回到顾宅已经是下午三点。
顾行祈载着林若安开车进入大院，顾宅的管家立即迎了上来，帮林若安和顾行祈打开车门。
“少爷，林若安太太。”
“家里遇上什么事儿了？”顾行祈问老管家，他今天下午回程的时候打了顾宅好几通电话，都是顾宅的佣人接听的，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老太太没有说，您还是进去看看吧。”老管家有些为难道，“老太太今天接到一个消息，突然就心情很不好的样子，中午也没吃下多少东西。”
顾行祈的眉心皱起，牵着林若安，径直走入屋内。
一进门，顾老太太就已经坐在沙发上，神情严肃。
“奶奶。”
“你们来了？”
顾行祈带着林若安在沙发上坐下，问，“奶奶你怎么了？”
顾老太太望了望林若安和顾行祈，摇了摇头，对林若安温和道，“安安，你先上楼去休息一下吧。知道你们来，房间都打扫好了。”
顾老太太这是想单独留下顾行祈谈。
林若安自然也明白顾老太太的意思，站起来，微微颔首，“那我先上去了。”
待林若安走后，顾老太太又屏退了客厅里伺候着的众人，待客厅里只剩下她和顾行祈后，才缓缓开口，“今天邴成耀打电话给我了。”
顾行祈听罢，脸色微凝。
邴成耀是顾家派去调查顾行祈父亲当年死因的人之一。
不仅仅是与顾行祈父亲顾怀山多年的至交好友，而且还是顾老太太收养的义子，是顾老太太资助邴成耀求学成才，后来成为顾家的得力干将。
“邴叔说什么了？”顾行祈问，心里知道顾老太太今天这么着急找他回来，定是与父亲的事情有关。
“当年的那场车祸的肇事司机逃逸后自杀，他的所有亲属都被转移到了海外，无法联系，你邴叔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寻找这个肇事司机的亲属，企图打开你父亲死因的谜底，他今天告诉我，他终于在马来西亚唐人街的一家饭店里，找到当年那个肇事司机的妻子和儿子。”顾老太太道。
顾行祈拳头微微蜷起，问，“可有查到什么？”
“你邴叔已经派人跟着了，但并不敢打草惊蛇，那对母子在你父亲死的那一年，突然得到巨额来历不明的财富，然后从中国离境，一直居住在马来西亚，但那女人的儿子是个赌鬼，而且还吸毒，没过多久就把那笔财富挥霍一空，现在母子两个一直在马来西亚的一家饭店打工谋生。”
“有人指使赵向忠，谋杀父亲。”顾行祈阴沉着神色道，赵向忠就是当年的那个肇事司机的名字。
“不错，无论是那笔来历不明的财富，还是其他的种种迹象都能够表明，你之前的猜测是对的。”顾老太太闭上眼睛，神态苍老而痛苦。
她想到英年早逝的儿子，那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就又席卷而上。
“你邴叔打电话告诉我，就是要询问我该怎么做，是把那对母子绑来拷问，还是用其他手段。”顾老太太接着说，“我这么着急让你过来，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我老了，终究是拿不动主意。”
“告诉邴叔，先不要用强硬的手段，免得让谋杀父亲的凶手知晓，倒是提醒了对方提高警惕。先让人跟着，然后派人接近那对母子，慢慢来，先打开口子。”顾行祈冷静地说道，脸色却阴沉得可怕。
他准备收集证据，一点一点地积累起来，然后最后打个对方措手不及。
“好。”顾老太太点了点头，同意了顾行祈的做法，“你果然像你父亲，做事很稳妥。”
“奶奶您不必太过伤心，有罪的人终究会受到应有的惩罚。”顾行祈站起来，双手插在口袋里，眸色里忽明忽暗。
“我也是经历过大风大雨的人了，”顾老太太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你父亲刚成年，你爷爷就过世了，后来，你父亲死于非命，再加上顾宁……我时常在想，若非不是我上辈子做了什么样的错事，才会让我这辈子尝尽丧夫之痛与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奶奶……”顾行祈无奈地闭了闭眼，走近顾老太太，握住她苍老而粗糙的手，道，“错不在您。”
他原本就是性子极其清冷的人，如今也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安慰老人。
“这件事情，我没有告诉你母亲，舒扬她性子跋扈，藏不住事情，也稳不住，不告诉她的最好。免得她又要去惹出什么事情来。”顾老太太就着顾行祈的手起身，走到壁炉前，拿起壁炉上摆放着的照片，伸手轻柔地抚摸着那照片里的人，眼眶里有泪，就那样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才缓缓放下照片，说道，“好了，你父亲的案子有了眉目，我这个老太婆应该开心才是。我们终于有机会为你父亲报仇。”
顾老太太拿出随身带着的手绢擦了擦眼泪，抬头对顾行祈道，“对了，你和安安怎么样了？你这孩子，前段时间的家宴都不来参加，安安说你前段时间很忙，一直在外出差？”
“是。”顾行祈回答道，其实那段时间，他一直在医院内。只不过是林若安帮他隐瞒罢了。
“你和安安……”顾老太太欲言又止，重重地叹了口气，良久才说道，“安安是个好孩子。你要懂得珍惜她。”
顾行祈站在顾老太太身边，沉默地点了点头。
关于他和林若安的事情，他已然心中有数。
但顾老太太见顾行祈这幅模样，以为他还与林若安再闹别扭，终于是忍不住说道，“前几天，王妈告诉我，她在你的书房里，看见了安安与其他男人的照片，你们是因为这件照片的事情前段时间才吵架的吗？”
顾行祈的脸色未变，答道，“是。不过晋原已经让人去检验过照片，照片是合成的。”
顾老太太舒了口气，颔首道，“我就知道，安安定然是不会做出那种事情的。我这个老太婆看人的眼光很准。安安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一眼就知道，她是个特别好的孩子，配你足够了。奶奶只希望你们能够好好相处，奶奶老了，整天在这儿空荡荡的大宅子里也寂寞，你们什么时候能给奶奶生个小孙子或者小孙女，奶奶也就高兴了。”
“一切顺其自然吧。”顾行祈说道，他和林若安的感情刚刚和缓，他并不想强迫她太快要孩子，未来的日子很长，他有足够的耐心。
“你这孩子，”顾老太太嗔怪道，“你都已经三十多了，不是毛头小子了！孩子这事儿等不得的。”
“奶奶我心里有数。”顾行祈仍然坚持着，“现在顾氏集团正是处于上升期，新开拓的各项业务其实不算成熟，我在公司要处理的事情太多，先把顾氏集团稳定下来再说。”
顾老太太见顾行祈坚持，也不再说什么，点了点头，儿孙自有儿孙福，她是个开明的人，也不便于太过干预孩子们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