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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出错

赵云昕听了这话,想吐血。

谭氏确实可怜,聪明了大半辈子,却栽在这两件事上。一是想下毒害伊心毁容,一是借力打力想毁伊心的名声,两件事都没讨得好。

他悄悄去看过谭氏,给谭氏送过吃喝。谭氏却说她不缺这些,让他想个法子给她弄些药送进去。她脸上、身上的脓疱已经开始结痂了,但因为没有药物继续治疗,患处痒痒的,她无聊,便忍不住去挠,一不小心挠破了,结痂的地方就又开始流黄水。

痛苦不堪,让她有生不如死的感觉。

赵云昕不敢出去求医,找鲁大夫或张大夫,誓必就会保守不住谭氏被赵厚朴关押的秘密。若不找这二人,他又怕其他的大夫药不对症,让谭氏更加痛苦。

想来想去,他想到了伊心。

就是不知伊心会不会施援手。

“伊心,能不能麻烦你给娘亲看一下,重新开一副药?她现在的情况还是不好。”赵云昕道。

“不好,是如何不好?”伊心问。刚才他在饭桌上不还说谭氏大好了吗?现在又来说不好,是想搏取她的同情?

赵云昕一听伊心没有立即拒绝,马上燃起希望,“她说水疱都已经结痂,身上痒得很,便忍不住去挠,挠破了,伤口就又开口流黄水,让她很难受。姐姐有办法缓解吗?”

“这么大的人了,这点痛苦都忍受不了吗?”伊心随口道。

赵云昕脸上微辣,似乎伊心说的是他一般,只低声道:“姐姐,你能帮忙去看看娘亲吗?她做错的事,我代她向你道歉好不好?她说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昕弟求错人了,这话应该去对着爹爹说,我说过并没有放在心上啊,只要爹爹原谅了她,再去请了大夫来不就好了,本来一开始我就没出过手,现在更不好冒然插进去。”伊心道。

赵云昕顿了一下,道:“姐姐嘴上说着不在意,心里其实是介意的,是不是刚才求情,也不是真心的?”

伊心看了他一眼,丢下一个“你说呢”的眼神,走了。

赵云昕在寒风中伫立了一会,直到觉得寒意从脚底板一直传到了心里,他才跺跺脚,回了自己的院子。

第二天,府里又是难得的平静,连赵雅乐姐妹都没往两个姨娘的院子里跑了,大概心里正懊恼着吧,花了钱,又折了两人那么多的马屁,竟然半点好处都没捞到。

伊心则在房里整理着师父之前写的医案,心头又涌上一股担忧,师父和奶娘他们到底怎么了?他们的身后是不是隐藏着什么秘密?否则怎么这么久还没有来找她,也半点音信都不传给她?

午饭后,赵厚朴惊慌失措的跑回来,一边让管家去给他收拾些东西,一边直接冲到骊歌苑。

伊心正在记载谭氏的病案。

师父说过,每个名医都会有自己专门的病案,记载自己遇到过的特殊病症的疗法等。就是因为有了名医们记录下来的这些珍贵资料,医学才能一代比一代进步。

所以从伊心开始跟着师父出来行医起,她就开始练习自己写病案。现在师父不在身边了,伊心也保持着这个习惯,这次谭氏的病症比较特殊,她打算写完之后,什么时候见到师父了,让师父指正。

鲁大夫与张大夫的疗法她也记下来了,并且附了自己的疗法,还有根据昨日赵云昕说过的症状,开的调养药方,打算明日出去找两位大夫看看,是否有疏漏或者记录不当的地方。

赵厚朴就火烧眉毛般冲进来,“伊心!伊心,快救救爹爹,前些日子从爹爹手里经手出去的药材,医死人了,现在死者家属找上门来要让爹爹偿命,你赶紧去王府,求二公子,派五百士兵来保护我!”

伊心先是惊讶赵厚朴的抓错药害死人,再是惊讶赵厚朴的无理要求——派五百士兵来保护你?你以为自己是谁啊?

伊心没有立即回答,赵厚朴焦急地催:“快点啊!你也不想爹爹无辜丧命吧?爹爹的同僚们正帮我挡着,你赶紧帮我想办法啊,等死者家属就找上门来就晚了!”

“爹爹你冷静一些,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抓错了什么药?”

赵厚朴早就急得六神无主了,哪里还记得那么多,只道:“三天前,有个因外伤致使风邪侵入经络的病人来抓药,大夫开了存命汤,我把草乌抓成了首乌,致使药效大打折扣,病者昨天因外伤不治而亡。大夫从药渣和未煎完的药包里发现了把草乌替换成首乌,认为我才是让病者不治而亡的凶手,家属就找过来让我偿命了。”

存命汤的药方都记不住,能把草乌看成首乌,伊心对赵厚朴的认知又刷新了一个下限,她道:“死者家属胡闹,你们报官了吗?王城不讲王法吗?”

“王城,镇南王的话就是王法啊!所以伊心,你这次一定要救救爹,爹不能出事啊,一旦有事,你的婚事怎么办?爹爹最近都在为你的亲事奔波,你过了年出来可就十七了,在城里来说算是大姑娘了,再不订亲,以后就不好说亲了!我先去躲躲风头,你赶紧收拾一下,去找王爷,一定要保我平安无事啊!”

赵厚朴交代完这些,再顾不上其他的,一阵风似的飘走了。

为她的亲事奔波?谁要他操心她的亲事了?她要不觉得他会真心为她着想,为她挑一门好亲事。

伊心无动于衷。

再说,王府的人情是说求就能求的?更何况她巴不得赵厚朴吃个什么亏,被人教训一下才好。

但也不能不出门,她这个乖乖女、孝顺女儿的形象不能破坏。

于是伊心换了身出门的衣裳,叫红枣去通知管家备车,管家正忙着赵厚朴跑路的事,哪有闲情管别的。叫红枣直接去马房找人。

红枣一会回来回禀,说早上送赵厚朴去衙门的马车还没有回来,府里剩下的一辆马上就要送赵厚朴走,现在没有多余的车了。

伊心便提着裙摆,走路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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