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事情的发展,已经到达不容许片刻犹豫的状态了吧。
我敲打着键盘,对林芷字字哭诉着。
尽管因为断网,QQ没有了任何反应,但我觉得我还是将我看到的都一一打下来了,然后复制到txt文件里,按下了保存。
这真的是难忘的一夜。
在考完最后一科大学英语以后,因为老家回不去了,所以我也只能住在学校所在的城区里。为了不和那些疯狂的归心似箭的游子争夺公共交通,我决定乖乖留在学校住两三天再说。大概有太多人和我有着一样的想法,所以即使是考完试了宿舍里还是人声鼎沸的。
林芷已经回家乡去了,她走的时候我去送行了,就像上一年的夏天那样。因为今年比去年凉快,而且再加上她走的前一天刚好下过大雨,所以我披上了一件了短外套站在女生宿舍下面等她的到来。比约好的时间早了5分钟,她就像女王那样提着行李看着我,徐徐地走下了楼梯。
我赶忙冲上去帮她拿行李,其实并不重,而且我知道林芷的力气其实并不比我的小。她冲着我笑了一下,就像花儿一样,我怔住了。直到她走到前面去了大声呼喊我的名字我才回过神来。
“我呢,其实做了个很奇怪的梦哦。”离开往机场的大巴开出的时间还有很久一段时间,所以我们决定到离校门口最近的饭堂1号等待。我递上刚刚帮她买的加了蛋的肠粉和豆腐花,自己也吃起了牛腩面来。
“什么?”我没有放下筷子,而是抬头看了她一眼以后继续吃。
“我梦到你死了。”
“噗--”我差点一大口嚼碎的已经差不多要吞入肚子的面条要喷出来,但我竭力忍住了。
“我也觉得很奇怪,因为你在我心中就是打不死的洛克人的存在,”她试图将自己的梦说得比较具体,“我就看到一大片黑暗的地方,有两个螺旋状的东西,然后里面各跑出了一个小人,其中一个小人将另一个小人咬死然后跑掉了,我就冲上前去看看,发现那个死掉的小人长着一张跟你一模一样的脸!”
她用手比划着我的样子,细长的低垂的眼睛,直直的鼻子,小小的嘴巴。说完以后又像刚才一样吃起了豆腐花来。
“你是害怕吗?”我伸出手摩挲她的头发,看着林芷,心里是说不出的感觉。她的样子显得有点漠然,但很快将眼神对着我,说:
“那是当然的啊,你是我的男朋友啊。”
我看着林芷,心里说不出的感觉。
吃完早餐来到车站,周围已经站满了不少学生。我们找个位置放下了书包和行李箱,在静静地等着车。我们之间没有说一句话,直到大巴开到了身边,我帮她将行李箱放到了车厢中间的行李存放处以后,我回到看到她在注视着我。
“怎么了?快上车啊,再不上就没有好位子咯。”
“保重。”她没有理会我的话,而是没头没脑地抛下这句话以后,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细细品味这两个字--保重,这是嫌弃我太瘦太轻了吗?我笑了笑,什么时候我也爱上这种胡思乱想的东西,绝对是我被叶威的思想潜移默化了。
看着远去的大巴扬起的烟尘,我心里突然涌上了一阵不舒服的感觉。但我没有在意,而是跑到了图书馆看起了参考书,毕竟是最后一天留在学校,好歹也要充分利用资源。再说我准备考研,家里也有钱供我继续读书,现在做好准备总比到时候临急抱佛脚好。但当我前脚踏入图书馆时,清脆的手机铃声响起了。
“喂?”来电显示“Y叶威”的名字在闪动着,尽管是万分不情愿,我还是接了--
“刘垒!?你在哪里?!”
“在图书馆啊,怎么了?”
“来校外的大排档吃饭啊!你怎么比张易还勤劳?!快来!等你呢!”还没等我答应,他就把电话挂了,这家伙啊,除了命令别人以外就没有其他语气了吗?
漆黑的道路上,只有偶尔一些微暗的光亮从路旁的高个子的头顶上照下来,我觉得大脑还是有点晕。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晚上七点五十分。
中午被叶威叫去喝酒,当我来到现场后已经发现一片狼藉,店老板无奈地看着我这个看似是救星实际上是原参与者的人,我掏出钱包问:“他们吃了多少钱?”
200多而已,不多。我将钱给了老板以后,说:“再给我加个炒河粉和生蚝,还来多两瓶青岛。”就在店老板的诧异的眼神中,我也喝了个痛快。
自然不及另外四位那样的酩酊大醉,最后我让老板帮我看着他们,然后将他们这么些死猪一个个地搬回了宿舍。而看着他们喝醉后睡着的样子,我也爬上了我的床,躺了一会儿。但因为喝得少且昨晚睡得比较足的原因,所以也只是小睡了片刻,就再也睡不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才是下午四点,当我洗漱一番准备出门时,听到室长郭培晋在梦中的低吟:
“唔啊,我饿了,想吃饭。”
我看了看,关上了宿舍的门。
此时的我,正是踏上了归宿舍的的路上。拎着四个盒饭的我,一边吹着口哨,一边徐徐地向1号宿舍楼--也就是我的宿舍走去。
“那边那个小伙子来得正好!”
我回头一看,是在1号楼值日的、帮我们看门口的那位宿管大爷。
“怎么了?”
“我看到那边好像有人掉下去了,你看到了吗?”他怔怔地看着天空,喃喃自语道。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除了紫色混着灰黑色的天空个以外,什么都看不到。而且宿管大爷平日是个较为严肃的人,上次有个学生在愚人节跟大爷开了个玩笑说他自己掉了十块,要宿管大爷找一下是不是被捡了,宿管大爷马上打着灯笼将整栋宿舍翻了个翻,然后沮丧地找到那位学生说自己办事不力,所以自掏钱包掏出一张十块钱递给了那位学生,还告诫那位学生以后别那么粗心大意。害得那位学生连忙不好意思地告诉宿管大爷自己是开玩笑的。
所以,这位大爷是不可能跟我开玩笑的。
他听到我没有说话,一脸认真地望着我,说:“我真的听到了,那一声很大的声音,就像有东西从高空坠落的样子。”
“你的意思是,刚才吗?”
“嗯。”大爷点了点头,又将视线回到了宿舍楼后面的顶上--那是2号宿舍楼的楼顶。
“可能是大爷您没睡醒吧,”我指了指他手上的啤酒罐子,“我就这么拎着四个盒饭一路上走来,除了我自己唱歌以外我根本听不到其他声音,更何况您说的那声很大的声音,还是刚才发出的,我怎么可能没听到呢?”
看到他不被信任后失落的样子,我只好又问了问:“那你觉得声音从哪里传来的呢?”
大爷伸手指向2号宿舍楼,“就在那里的,后面吧。”
在这个学校里,任何一栋宿舍大楼的后门都是不用的,主要是为了节约成本,仅需要请一个看门的大妈或大爷坐在一楼的大门口那就可以管理整栋大楼,除非真有那些熊孩子为了出去玩而不惜跑到二楼闯入朋友或不认识的人的宿舍里,从阳台那跳下去。当然,若遇上紧急情况,例如火灾之类的,后大门还是会开的,但这情况基本没发生过。
“你的意思是,有人从2号宿舍楼跳下来了?”
“不不!2号宿舍楼已经没有人了!”大爷连忙摇着头,“再说可能我也有可能听错了声音的方向,但我的的确确听到有东西从高处坠落的声音!”
我摇了摇头,目光离不开老头手上的啤酒瓶子,所以也抱着“啊啊啊这个老头大概是喝多了吧”的心态,径直走入大门口。
“诶?小伙子你不过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嘛?”大爷的表情显得有点诧异,大概他认为这个作为一个没有好奇心的大学生,是不会存在这个世界的。
“那个我真没兴趣,而且我也确实听不到什么所谓的声音,我不是说您在说谎,但问题是,”我朝他手中的瓶子努了努嘴,“我更相信那只是酒精作祟。”
我从小就是个自私的人,对于其他人的事我是很少理的,除非那涉及到了我的利益。再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不是中华民族应有的传统美德吗?每当看到路上发生了什么很小的事情,看着那围了个水泄不通看热闹的人,我总觉得一种恶心。
看上去宿管大爷像是被我说服了,他皱着眉头,嘴里吞吞吐吐地说:“我确实是听到了,但其他人没听到,大概是我喝酒了?”
我趁着他发呆的时候,大步流星地向宿舍里面冲去。
“那个,你再等一等!”宿管大爷突然又叫住了我,只好无奈地回头转身挤出一丝微笑,问,
“又怎么了?”
“总觉得宿舍里面不能住人了。”宿管大爷又开始支支吾吾起来,显得有点鬼祟。
“不是说明天才开始正式寒假,让我们彻底搬走吗?”我站在大堂里,有点不满地问。
“当然,这只是我心里作用罢了,你要进的话。”他又开始闪烁其词起来,目光不断地朝大堂不同的方向移动着,“哎哟,小伙子你今天就去外面组个房子住一晚,明早再来搬行李回家好吗?”
“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当大爷我拜托你了!”
“但是,我的室友还在里面等着我打饭进去呢!”我不理宿管大爷的话语,信步冲上了爬上二楼的楼梯。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的表情显得有点苍凉。他摇着头离开了宿舍,跑到门外一动不动地看着天空,像是探究宇宙奥秘的科学家,在等待外星人的到来。
外星人掉在地上可不会发出很大的声音。我这样想着,突然觉得脚下的青石地砖显得有点轻浮,就像沼泽地一样软绵绵地,想要将我吸到另一个世界。但我向来不相信穿越剧,所以并没有陶醉在这个有趣的现象中,稍微定了定神发现一切正常。没有软绵绵的地板,更没有头晕的迹象。
大概真的是酒醉,我加快了奔回宿舍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