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抓肖子的那天晚上，陈冰一身截然不同的打扮出现在肖子房间，两人的关系一看就知道不一般，这一点，也很可疑。
至少自己身为一名女性，绝不会穿得那么暴露夜宿异性家里，这本身就释放了某种信号！
“队长，你不会……”
李亮突然打个激灵，身体也颤了，楚萧的眼神恢复平静：“我不会什么？”
他抓抓头，尴尬道：“我，我是听别人说的，你和肖子相过亲……”
“谁多的嘴？”
“队长，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李亮一紧张就抓头皮：“所以我才觉得你内心希望他没杀人……毕竟和杀人犯相过亲不是多么光彩的事，他是杀人犯，你是警觉。”
楚萧还以为他会说出多么惊人的事实，现实中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顿时松了口气。
“是，我和他相过亲。”
“还真是的啊，那天听行政的人说起，还以为她们看错了……”
原来是有人看到过她和肖子一起吃饭，现在肖子出事，风言风语慢慢传出来了。
“就见过一次，吃过一次饭，再见面他就成了嫌疑人，就这么简单！”
楚萧的语调提高了好几度，李亮瞬间慌了：“你别生气，都是外面传的。”
“李亮，如果和嫌疑人有关联，会被禁止调查，”楚萧心里突地有个念头：“我现在就回去找领导，主动退出这桩案子。”
“队长，你别这样，我就是随口说说，现在也没有追究你的责任。”
“不管怎么说，我的确从一开始没有主动坦白。”楚萧居然松了口气：“就这么定了。”
她转身就走，李亮忍不住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就你嘴快！
两个小时后，楚萧脚步轻快地离开警局，现在好，她请了假，暂时休息几天，追查肖子的事也可以扔到一边了，该死的，那家伙怎么就没有一点动静呢？
居然可以从监控里消失得无影无踪，也是他的能耐，在一家药店门口，楚萧停下脚步。
那家伙的情况还好吧，一年不复诊，不吃药……
她看着呼啸而去的车流，鬼使神差地拦下一辆出租车：“司机，去西郊化工厂。”
“姑娘，你说的是茂恩公司吧？”
“那里不是老化工厂吗？”
“早就被一家德国公司收购了，起了个洋名叫茂恩，英译中过来的。”司机大大咧咧地说道：“离这里还有二三十公里呢，你没去过？”
“那以前的家属楼还在吗？”楚萧急切道。
“哦，在呢，里面可住了不少人，”司机利落地踩下油门。
出租车司机就是这个城市的万事通，没有什么是他们不知道的。
一路上聊，楚萧才知道家属楼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产物，当时还有按资排辈才能申请到，早些年交个几千块就能入住，厂里还给配统一的家电。
在当年，能住进家属楼里是件天大的喜事，楚萧又问起十年前的案子，司机就真的摇头了，不过听他说那地方还有不少老工人住在里面，要知道什么，去一打听就知道。
楚萧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时隔十年，现在过去还能查到什么？
等下了出租车，四周的环境与城市截然不同，工厂依山而建，翻新后的厂房由蓝白两色组成，从这里望过去，平整又大气。
相隔不远的是灰白相间的办公大楼，看外墙的颜色，应该建了没有几年，外面还有升旗台和大型的广场，现在停满了各种轿车，上世纪的影子已然不多。
但往东边看，一个小小的斜坡上去，那些红砖彻成的楼房与这边的建筑风格截然不同！
一瞬间就像时光穿梭，那些红色的红砖楼房一字儿排开，总共三排，每排有五栋楼，楼层不高，一共六楼，最特别的是楼梯之间宽大的平台，露天的。
阳台也格外方正，从晾晒的衣物来看，仍有不少人住在这里，但衣饰大多是老年人或孩子的，鲜少有年轻人的衣服，这里已经沦为老年人养老或帮下一代抚养小孩的地方了。
楚萧记得卷宗里的资料，肖子家在３号楼３层，３０１室。
她往那边走，一路上都有年轻的工人骑着单车从身边经过，穿着工服，但发型时尚，还戴着耳机，欢快地你追我赶。
这情景，与以前的厂区已经截然不同了吧？
坡道下边有一家小小的商店，低矮的房屋里面杂乱地摆放着各类商品，几名工人正在门口交谈，欢笑不已，一名老板模样的人在门口织着毛衣。
随着她的动作，毛线球也一颤一颤地……
楚萧经过时，她抬头看了一眼她，默默地低头，楚萧心里一动，折了回来：“阿姨，请问这边是化工厂的老家属楼吗？”
“对呀，你来找谁？”
“您怎么知道我不是这里的人？”
“我们这的人啊，和你身上的味道不一样，外来人，我一看就知道。”
这女老板看着有五十多岁了，皮肤还很平滑，只是眼角的皱纹藏不了年纪。
“我要找的人早就不住在这里了。”楚萧说道：“那家人姓肖，女主人被杀了。”
老板手上的勾针错了一拍，没针上，她抬头，眼神不再慵懒，颇有意味地打量着楚萧。
楚萧现在穿着便服，虽然只是一身简单的Ｔ恤牛仔裤，但两条腿又长又直，长相也漂亮。
“那你还来干嘛？”
“我认识他们家的儿子。”楚萧说道：“替他回来看看。”
“你是说肖子？”老板突然激动了，放下手里的东西：“他现在得二十六七了吧？”
“二十七。”
“你……你不会是肖子的女朋友吧？”老板比刚才客气多了：“出事后，老肖就带着儿子搬走了，连工作也不要，这么多年，一次也没有回来过，走，我带你去。”
楚萧为自己的机敏点赞，到了那套房子跟前，她意外地发现门锁上连灰尘也没有！
“这房子有人住吗？”
“这栋楼的陈大妈每天习惯性地打扫，顺手就把各家各户的门也擦了。”
老板压低声音：“她呀，老糊涂了，还以为自己是厂里的清洁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