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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婀娜天
他化自在天里没有东南西北,上下左右,所以寇摋也不知道自己走了远。没有固定的时间概念,所以他也亦只能靠掐算自己寿命,得知过了多久时间。
走了“三百年”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他走走停停,不断挖掘自己身体与法能的奥秘,不由得痴迷其中。每明悟一些,他就开心的如小孩得到玩具一样。本来繁杂的心思在这段时间里,似蚕蛹抽丝被一一拔去。
说不得心灵和水晶一样通透,但不在污浊,过往很多的不解和想不通的事情、问题,现在回想起来,是了了分明。
一路上,他碰到过很多不同模样的人。一开始还会因为外观而喜恶,可日子久了,碰到的多了,旧世界的观念也就逐渐弱化了。
长得烂泥一样的人有着一颗水珠儿纯洁美丽的心,为他指了一条时间走得比较慢的路,为他省下了千年寿命;美得窒息的袖珍没人,却是一张恶毒的捕蝇草,张开身子就想把他吞吃,被一把莲火烧成了飞灰。
随着和这些人的交往,不染一尘,初生第六天的寇摋,身上逐渐有了千丝万缕因果。这些在欲界中还不起眼,若有报应,也只觉得是“巧合”的发生。但在****,一旦和人产生了交集,无论是好是坏,是善是恶,终究会有报应。
只不过,有些人能承载得多,有人能承载的少。
(可不知道泥人儿过得怎么样了…)
第六天里还是恶人来的多,寇摋碰到的人里,大多和他实力相若。毕竟太强的他会避开,太弱的也会回避他。遇见的七八位里,能够和他结下善缘的,也只有那叫做泥人儿的烂泥水珠心了。
原来在这第六天里,还是能够交朋友的。虽然说尸体能为自己提供法能与福报的养分,但知识在****才是真正妙不可言的东西。双方各自张开法理交流的时候,所得到的满足感,比欲界所做的一切都要多。
只不过这种交流可以不可求,毕竟主动张开法理的时候,自身的防备也会降低。若被突然袭击的话,十有八九是会落得个身陨道消的下场。
就在寇赛这样想着的时候,他是看见了不远处出现了一大片林子,举目望去五千多里还看不到边际。在远方的时候还高悬在头顶,走进了的时候就不自觉的到了面前。
看来这片林子已经形成了规矩,寇摋走到范围之内的时候,自然是会落到“下面”来。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他人的规则,走到林子边缘的时候,寇摋找了个地方跌坐下来,开始掐算。双目中星海快速运行,耳后九光共鸣,星光与灰光映成一片,照进了他的命途当中,运算吉凶。
不久,他便站立起来,朝着林子走去。
常人命途如盲人骑瞎马,既不知道自己要走的路,也没办法触摸周遭来确认环境,只能盲目地前进。而在****当中,有了相应的福报与法能之后,就变成了举着火把在浓雾中前行。
虽然命途依旧难以看清,可若福报足够高深,脚下的路就会相应变得平坦、舒适,法能足够高强,火把也就旺盛几分。
经过一番推算之后,他能预测到林子里,不会发生大凶之事。也就是说不会有濒死、绝死的事情降临。所以他打算进去一窥究竟。
当然,若是有个法能比他高深无数倍的怪物,蒙蔽了他的推算的话,那也无话可说。
不过有这种实力的话,直接杀出来岂不是更方便?
欲界中,不管是权力、能力、势力多大,都毕竟是肉体凡胎,一个不小心就会被翻盘。可在他化自在天里,一切力量尽在身体当中,若能力相差过大的话。“皇帝”是万万不会被“贱民”血溅五步的。
林子的外围长着高达数千丈的高大树木,模样像是松,主干粗壮,直冲云霄来,分枝如臂,一捧绿莽莽,朝天开。
站在树下,寇摋望向树冠,是看见了一盏蝴蝶窝在了顶端。它们没有头,没有五官,甚至没有口器,用来吸食蜜汁的口器是变成了两只灯笼,吊着发着黄光的圆球。软菱形的身躯,一对团扇似的翅膀。色彩不实,好像是用蜡笔画的一样。
(这又是什么东西?是画的话,也太拙劣了吧…)
可很快,这个疑问就被他抛诸脑后了。他不是凡是都要刨根问底的怪人,那些蝴蝶生活的似乎很写意,他也就不打算去惊扰它们的生活。
步步走向林子里,树木变得越来越短小,越来越不实。反而,树顶的蝴蝶,是越发真实,越来越华美。带着蝴磷,嫣嫣飞上飞下,煞是漂亮。
最后,树木变成了一株株的草植,攀在它们枝头的蝴蝶美得的好像是用宝石雕刻的艺术品。最后,蝴蝶第一次离开了它们栖身的之后,朝寇摋飞来,,绕着他,翅膀扑通扑通地拍着,感觉好像很高兴。
继续往前走,越来越多的蝴蝶飞离了枝头,开始绕着寇摋飞行。最终是变成了一群飞蝶,布满了他的三尺之内。
可这些蝴蝶从不沾到寇摋的身体,也不会阻扰他前进。只是卖力地,活泼的飞行着。
在蝴蝶的缠绕下,时间感又变得模糊了起来。寇摋的眼透过那些美丽的蝴蝶,看见外面的环境是越发荒芜。草植稀疏,甚至只剩下芽头了。而蝴蝶,似雾似仙,美妙不可言。
“唉…”
寇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停住了脚步。他举起了手,抬起了臂,勾出食指,平举在眼前。不久,一只蝴蝶是落在了他的手上。
那是一只近乎没有轮廓的蝴蝶,它的翅膀似有或无,轮廓是用雾描出来的,花纹随着粉尘般细小的蝶磷反射光线而改变。身躯好像是一根水晶豆芽,娇嫩欲滴,又精致无比。
“受教了。”
寇摋一扬手,身边的数千蝴蝶全部化为了缕缕色彩,随着一阵不知从而来的风飞散不见。一只蝴蝶从身后颤颤飞来,它很丑,和手指上的蝴蝶相差不止千万里。
它却绕着寇摋飞了一圈之后,变成了一张粗糙的蝴蝶剪纸,落在了寇摋的胸膛之上,贴烫的如一瓣纹身。
他看见一个拿着蜡笔的小童在他面前,他低着头,肆意地画着;他看见一个青年拿着油笔在他左边,他看着画板,努力地画着;他看见一个中年人拿着毛笔,在一张宣纸上,满头大汗地画着;他看见一个老人,趴在地上,拿着凿与镐,吹着、凿着。
“莫回头,回头你又出了林。”
老人说道。寇摋点头。
“莫眨眼,眨眼你又丢了蝶。”
中年人说道。寇摋又点头。
“莫言语,言语你又失了真。”
青年人说道。寇摋第三次点了点头。
“莫道别,道别你又堕了天。”
幼童牙牙。寇摋扬了扬手,将美蝶送走。一抱拳,传出一道心神,报上了自己的名号。
“老夫/吾/我/咦,婀娜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