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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何当共剪西窗烛

昨晚一夜寒风骤雨,待我第二日醒来已是晴空万里,晨曦微露自是一片美好景色,空气中也隐约有着青草的芬芳,宫内也是安祥喜庆之色,皇帝为皇太后在明宜二字前再上徽号“慈和明宜皇太后“,加以礼敬,前朝在平定青海的战事更是战战告捷,有功将领在太后寿宴当日进京觐见,而最让京师动容的大约是在叛乱中独身一人夜袭叛乱敌军内部,生擒首脑郭布果,致本次叛乱我军未有死伤,又亲自招降敌军部落,平定幽州,人称苏家大郎,京中人人都在传到:“门阑纪生在,勇锐苏郎强。“

清晨起来梳妆,裁云帮我梳理发髻,口中念叨苏郎千军万马独身闯,我轻笑不语,从和合二仙的木盒中拿出一朵素色木兰花的发簪,晶莹剔透的白玉精巧无比,裁云细心的为我簪入发髻之中,嗔怪道:“小主就是太素静了。“

我看向镜子中的裁云,还未来及答话,暖阁外的朝曦小跑着进来,福了福身子道:“小主,乐府的煛娘姑娘到了。“我本正对镜描眉,听闻这话忙道:“请她进殿内,我稍后便来。“随即裁云为我戴上一副翠玉金耳环,正好衬的肤色白净,清秀之余更添上些许娇媚,又为我整了整樱色珠光长裙的裙角,打量了几眼笑道:“小主真好看,这下可以出去见煛娘姑娘了。“

我只是笑:“净会挑拣些好听的说与我,哄我罢了。“裁云吐了吐舌头,扶着我出去内殿。

今日的阳光极其温暖,明光拂袖从纱窗中泛进殿内,映着殿内坐在的煛娘越发明艳柔和,一身光影不着铅华,满屋的玉器琳琅都比不上此刻的煛娘容颜锦绣,只云淡风清的坐在那里,到有了丝乘风归去之意,我缓缓的走进殿中,裙裾轻移,双眸盈盈微笑道:“你来了。“我总觉得与煛娘很是投缘,有股子想与之亲近的念头在其中,身旁的香炉中带出缕缕的轻烟与幽香,煛娘脸上多了丝暖意,与我仿佛闺中许久未见的姐妹,温婉,静谧。这样的煛娘,并不如同传闻中的她。

她微微一笑,半蹲了身子,温婉的笑道:“是,我来了。“我看向一旁刻着六合同春的矮桌上放着的正是那****让缕月为她披上的披风,端端正正的摆在那里,我俏生生的走到她身边道:“怎么一早就来了,一定还没用膳吧,与我作伴可好?“裁云听言机灵的退到门口,唤了小内侍吩咐传膳。

不消片刻,殿中的桌上就摆出了用细瓷碟装着的豆面饽饽,奶汁鱼片,溜鸡脯,八宝素菜,红豆膳粥等,我邀了煛娘与我一同坐下,眼下正是初风时节,御膳房也挑拣了些时令暖胃的菜,倒也阻止几分凉瑟之意,我两人伴着院内甜腻馥郁的花香,如同乌黑的发丝柔软悠长,时而说些家常时而谈论琐事,多了几分相见恨晚的意味。

膳毕,二人坐在一起谈论闲话,我道:“太后的寿宴就快到了,你们可都安排妥贴了?“

煛娘温声软语道:“都妥当了,倒是很多小主前来乐府邀我,我并不欢喜这样。“看着煛娘双眉微蹙,我忆起那日在上林苑所见,宛若游龙翩若惊鸿,大约便是这样用来形容的,我闻言一笑:“若不喜便拿太后做幌子推了便是,应了这个小主,便有那个娘娘,怕是你的门栏都要踏破。“

煛娘听完不由得失笑:“贵人这法子好,煛娘笑纳了。“

我吃吃道:“日后无事可来我这,西窗烛也要有人共剪才算幸事。“

煛娘笑着应下,后说笑不久便借故告退,我正坐在榻上翻着一本词集,裁云上前道:“小主,煛娘姑娘临走之前让奴婢将这个交给小主。“我接过裁云手上的几张宣纸,打开细看吃了一惊,上面是用小篆画的舞谱,裁云道:“应该是煛娘姑娘画的。“我暗暗吃惊,松柏点了点头道:“煛娘姑娘是想相助小主。“

我翻着舞谱,正仔细看着,一张宣纸从我指缝中掉下,裁云忙捡起道:“小主,是首词,写着《绿腰》“

我沉吟道:“是绿腰舞。只是这舞似是在纸帘之后跳,倒是与寻常舞不同。“我心下有了些许计较,我入宫几月皇上都不曾召我,而我只能如昭妃所言,在寿宴之日吸引皇上的目光,何况,这本来不就是我所期盼的吗?窗外的风平日里吹着不觉,今日却多了几分凛冽,如同软刀子一般,用手段去争宠,我本不愿,却为了崇氏一族不得不去做,脑海中却浮现出在谢府与彧哥哥无忧无虑的童年,我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掩去了本来的懦弱道:“无论煛娘出于何意助我,我都会这样做。“

我尽力掩去心中酸涩,出了殿看向天空,明媚的阳光或长或短的折射在甘泉殿前的青石板路,却让我更多了些清醒。

而后的几日,我和汀儿哪里也不去,只在殿外按着煛娘教的舞谱去跳,白日里松柏带着缕月裁云和静栾静姝绣着碧色的裙裾,傍晚我与汀儿便在殿外练舞练歌,因着怕被别人知晓,对外只称时感风寒,待裙裾绣好后又用朝曦浮梦在上林苑采摘的鲜花熏制数日,这样穿着绿腰裙舞时,竟也飘动着一股奇香,就这样安静祥和的过了十余日,又吩咐小寅子和小沉子去了内务府领了宣纸制成了屏风,万事具备,只静静待寿宴之日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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