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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木愿

“希希啊,你要记住不是妈妈不要你,是你爸爸那个男人实在太没用了。除了打牌喝酒打女人外没有一点出息,以后啊,你可不要找个像你爸爸那样的。妈妈走了,乖啊,希希,妈妈有空会回来看希希的。”

“是你妈妈拜金,不是爸爸无能,希希,你看着爸爸绝对能闯出名堂来的,让你妈那个娘们后悔去!希希啊,帮爸爸买两瓶酒来。”

“杜希希,你给老娘醒过来,今天第一天正式上课,你敢不来,老娘掀了你的房间!”听着电话里无一日不发的誓言,我表示很淡定。如今的我,剩下的也就只有钱了。嫁入豪门的母亲,整天换女人的老板父亲。我却十年不曾见过他们一面,这样也好,无牵无挂。

我的家庭,早已支离破碎。才懂事时,我就已经知道了,我的存在,即是负担,复一日的争吵,让这个岌岌可危的家庭终于——崩塌。七岁时的我,却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终于不用为了逃避同学老师邻居亲戚异样的眼光了。

军训完成后,我的皮肤很快就白了回来,但我的朋友却没那么好运了。早上电话里熟悉的大嗓门在不远处发声。

“杜希希你这个娘们,能不能在龟速点,你看看只剩一分钟了,幸好我有先见之明,快点快点!喂,你在想什么呢?”

“可以。”

“什么可以?天哪,就你这慢一拍的思维模式是怎么考进来的啊。你怎么就没在考场上慢一拍呢!!!”

柳蜜,襁褓到现在的朋友,由于是从农村出来的,她一直十分努力着,但她是一直很开心的活着。即使她的父母亲讲着一口土话,给她送咸菜和大红被子,同学嘲笑着,她都是笑着的。她父母亲手上全是裂开的口子,却拼命的将最好的东西给她,这大概就是父母情吧,却该死的灼伤了我的眼睛。

那是一个有着精致皮囊,优雅风趣的男人。作为我们的教授,是不是太年轻了点?或者说,长成这样真的能好好上课吗?

我知道,蜜蜜喜欢的春天来了。

春天这种天气,就应该和秋天合在一天。免得一天到晚飞桃花。

自从上了那个教授的课后,她显然没时间搭理我了。这样也好,除了上课,我就可以一直待在房间里了。但很明显,这个愿望,实际可实施性—很低,即使是在没有她的情况下。

我喜欢你。

什么鬼?从能嫁入豪门且一直登上杂志封面的母亲上来说,我的五官长得还可以,但是,我的身材在我多年放纵下,早已圆嘟嘟了,再加上成默寡言如同隐形人的我,居然会有人表白?莫不是发错了?要么就是什么恶作剧?懒得回。

我是给你们上课的教授,杜希希,我喜欢你,真的。我在后埔山门口等你。

他?从未和他有什么联系接触,怎么会呢?不过我还是决定赴宴,就算是鸿门宴。找我的人都是些有所求的人,这么多年来,我也习惯了。我刚到山门口,只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后,就失去了意识。

“希希!希希!醒一醒!快一点!”

这里是哪里?睁开迷糊的眼睛,柳蜜的脸越发在我的面前清晰。只见她神色慌张,跪着的脚旁是一堆杂乱的灰色绳索,她的手轻轻拍打我的脸,额头都是汗。

“希希!你醒了!快点,来,我帮你解开,我们赶紧逃出去吧。”

她帮我解开身后的绳索,却在这个时候,门外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是那个长得面若桃花教授的声音。不,来不及了。

“杜清德,你的女儿在我的手里,我也只是最近手头有点紧张,你放心,绝对一手交钱一手交人,我不是那种没有信誉的人。”

后面的事,是我不想想起来的梦。在那个教授进来的时候,绳索也刚好解开,柳蜜冲上去死死地抱住他,大叫叫我赶紧逃跑,在我紧张的状态下,我居然越过他往外跑去。只听见“嘭”一声,柳蜜尖锐而短暂的声音刺激了我高度紧张的神经。转过头,她已经倒在血泊中,后来是怎么打晕教授的,父亲带着警察冲进来的,我已不记得了,我抱着柳蜜,哭得像走失了的孩子。

你怎么那么傻呢?为了我这种自私的人。你知不知道,你被同学笑了那么多年都是我说出来的啊!你怎么能这样傻,我一直都是怨恨着你的啊。柳蜜,你,为什么要对我这样?

后来,柳蜜只能躺在病床上,期待奇迹的出现。我也为了这份情,将一辈子供养那对已没有活动能力的老人。父亲才意识到亲情的疏忽,推到花红酒绿,用更多的时间陪伴我。

后来,我回了一趟老房子,里面有一棵老树,我们给它起名叫:木愿。她一直说老的东西都有灵性,你爱护它照顾它,它就能保护你。可是为什么,受伤的不是我,而是一直将老树敬若神明的柳蜜。我想不通,也不愿多想。

后来,我在老树被草挡住的树洞中,找到一本泛黄的抄写本。

4月27号晴

今天又听见隔壁叔叔阿姨吵架的声音了,为什么他们会吵架呢?阿母说,他们这是在zaonie。那zaonie又是什么呢?

5月5号晴雨

今天阿母炸了香喷喷的红薯饼子,我一进屋就闻到了。哦,原来是有个客人啊,不过这个客人怎么比我还小还瘦呢?脸上也是黑黑的,不跟我说话,不过她吃了好多红薯饼子啊,我就吃了一个,阿母就不让我动了。算了算了,谁叫她比我还瘦呢。

5月15号雨

下了几天的雨,我漂亮的小裙子上都有泥了呢。隔壁那个比我还瘦的小姑娘,平时总是脸上没有笑啊哭啊,可是她今天哭的还厉害啊。她站在门口,雨都让她湿了,虽然她的小裙子比我的漂亮,但我还是觉得她好可怜。

5月31号晴

我和她做朋友了,虽然她没说话,但是我拉她的手了。阿母说,要多交朋友。恩,我决定了,她就是我的朋友了,看她比我还瘦,我要保护她很久很久!

我抱着这个作业本,哭了很久很久,像是心被刀子一道一道划出痕迹来。

5月31号阴

母亲已经离开很久了,坐着那个有着四个轮子的走了。爸爸也在收拾东西,准备走了。既然你们都不爱我,那我就自己爱自己好了,这样,就不会有人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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