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系列变化之后,子琥发现自己体内的文力多了许多,如同江流一般随着血脉一同流转着,似乎只要一挥手,便会有巨大的力量爆发。
“我说了,他们不可杀。”子琥猛然抬起头来,盯着那几个行刑的儒士。
几人心头一颤,子琥认真的神情居然让他们有一丝莫名的畏惧。侍兵们都已经被子琥打退,无力再拦截子琥,几位行刑的儒士便开始奋笔疾书,纸上谈兵来对付子琥。
他们各自在纸上写下不同的战诗词,顿时,一些刀剑、傀儡之类的东西便凭空出现,向着子琥飞来。
子琥已经进入了而立境界,力量就不再和之前是一样的了。只见他右手握紧黑尺,猛地向前一挥,一道磅礴的气浪荡开,居然将那些东西都纷纷震为齑粉。
子琥飞速欺身靠近过去,手中黑尺连连舞动,同时而立境界的十余位行刑儒士居然毫无抵抗之力,纷纷被子琥打得倒飞出去。
“放肆!”杨玄站起身来一声怒喝,声音化为唇枪舌剑,向着子琥刺来。
子琥此时的脸色平静得有些可怕,他转过身来,扬起黑尺就向着那唇枪舌剑冲上去。
“砰——”一声闷响,子琥被迫得向后滑行几步,但是那唇枪舌剑也化为碎片消散。
子琥缓缓的站起身来,黑尺一抖,就要再次冲上去。
“乾坤朗朗包日月,天理昭昭逐佞邪。”杨玄出口成章,同时发动舌绽春雷的力量大声吟诵,顿时一股磅礴浑厚的天地大势迎面压来。
不同于而立境界的凝意破敌和纸上谈兵,出口成章的力量更加直接,也更为浑厚,叠加上舌绽春雷的力量,让方圆数里之内的人闻声胆颤。
这股天地大势若有若无,肉眼难测,但是一下子把子琥掀起并连续向后退去了数十米,直至邢台的边缘,子琥右脚猛地向后用力一踩,才堪堪站稳身形。
文人本就以文道见长,子琥与杨玄相隔甚远,无法近身缠斗,加之杨玄的圣道境界又高于子琥,故而交锋之下,优劣立判。
杨玄向前走了两步,来到监斩台前,看着航家的一众人,缓缓说道:“也罢,就让我亲自行刑吧!”说着,杨玄顿了顿,开始以舌绽春雷吟诵葬行诗。
“寒兮风瑟瑟,悲兮路哀歌,魂兮归太阿……”杨玄的声音起伏着回响在整个刑场上空,一阵剧烈的阴风刮过,让人心中莫名升起一丝哀愁。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灰色的色调弥漫在整个刑场上空,愈来愈浓。一柄柄长剑自空中浮现,透出碜人的寒光。
同一首葬行诗因为施为者境界的不同,呈现出的威力也是天差地别,刚才那些行刑儒士靠纸上谈兵书写葬行诗,一次仅能形成一柄剑,可是杨玄以舌绽春雷朗诵之下,不仅一次形成了近百把利剑,还令整座刑场的环境都发生了变化。
杨玄还没有朗诵完,那些航家人的身后已经各自悬上了一把利剑。
“斯逝者安息。”杨玄诵出葬行诗的最后一句,顿时刑场之中阴风怒号,发出阵阵摄人心魄的呼啸声。同时,百余把利剑唰的向下刺去。
“嗖——”就在这时,一道黑影掠过,宛如离弦之箭一般向着那些利剑飞去。接着“哐啷”的破碎声连连响起,那道黑影击碎了所有利剑,飞出刑场之外,插在一棵大树之上。树干一阵颤动,簌簌地落下一些树叶。众人循着望去,发现那道黑影正是子琥的那把黑尺。
“我看你年幼不想和你计较,可是你却三番四次干扰行刑,难不成是想劫法场吗?”杨玄的脸色顿时阴了下来,冷冷的盯着子琥问道。
子琥缓缓的直起身来,抬手擦掉嘴角的一丝血迹。刚刚为了破开那道天地大势,子琥已然受了不轻的伤。
“只要我还能站起来,就不会让你们杀死他们。”子琥无比严肃地说道。
“哈哈哈!”杨玄忽然狂笑起来,“荒谬,简直是荒谬。居然有人会为孽种求情,且此人还曾触犯圣怒,由此看来你很可疑。”
“他们不是孽种,他们只是孽种无辜的家人。”子琥说着,一步步向着杨玄走了过去。他的脚步有些蹒跚,可是却无比的坚定。
航中行的脸上不知不觉中流下了两行清泪,他哽咽着说道:“我航家与你素无渊源,你又何必如此?还是回去吧,此份情义我们定会铭记,如果有下辈子,再来报答。”
子琥丝毫不为所动,依旧向前走去,边走边说:“是因为我才使得你们航家最后的血脉被捕,我不能就这样放弃不管。而且,当两年前我的亲人、朋友一个个在我面前倒下的时候我就下定决心不会再让一个无辜的人在我面前死去,这是我的诺言。”
听着子琥说完,许多航家人都低下了头,航柳箜眼角泛红,说道:“对不起,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刑场之下,许多人都被子琥的一番话触动,呆呆地看着子琥的身影。当然,也有人认为子琥的所作所为完全就是一个笑话。
“既然你执迷不悟,那就把你一并拿下好了。”杨玄眉头一皱,就要舌绽春雷,这时,一股庞大的波动自刑场上方的空中传来。众人惊愕地抬头,发现空中的空气全部凝聚到一起,化为了一道一丈高的人影。
这道身影身着青袍,黑发用一个翠玉发冠束住,在身后随风飘舞着。他剑眉星目,颧骨突出,面色红润,三绺胡须轻轻飘动着,透出一种仙风道骨的气质。这是一个看上去年近六十的老先生,可是他的身形并不削瘦,站在那里就如同一座山一般,让人心底莫名的觉得安定。
“见过半壁公。”杨玄赶忙躬身行礼,其他人也纷纷效仿见礼,就连航家人也在航中行的提醒下跟着见礼,唯有子琥一人站在刑场之中,不明所以。
“子琥,这位是我龙国的镇国公半壁先生,还不见礼?”杨玄顾不得之前的矛盾,提醒子琥说道。
“镇国公半壁先生?”听到这话,一些迷糊的人一下子明白过来。龙国三位镇国公之中大名鼎鼎的半壁先生,谁人不曾听闻其名声。
不过子琥还真的不知道半壁先生,反正在场中也愣了片刻,此时再见礼似乎也不太合适。这样想着,子琥干脆就依然站在那里。
杨玄心里暗暗焦急,正要出言提醒,半壁先生已经开口:“航家逆子航云霄判族逆种,罪不容诛,念其家人不知实情,且态度诚恳,遂免去航家灭门之刑,改为流放蛮荒边境,百年之内,若非召见,不得再回。”说罢,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子琥一眼,便再次归于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