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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蛛丝马迹

方尖碑暗杀集团的杀人教程,一般分为三个步骤。

第一个步骤,叫做杀人预演。首先必须制定完整的杀人剧本,从各个角度考虑实际工作时可能发生的各种问题,并且制定出可行的解决方案。这个预演指的是你必须在脑海中预演出实际工作时的各种细节,包括攻击路线和撤退路线,怎么摆脱追兵等等。

充分做好准备工作后,才是第二个步骤:杀人前奏。

在这个步骤里面,需要将目标引导到指定的舞台之中。将目标所处的环境变成剧本中的环境。这样才能保证剧本顺利进行下去。

当然了,也有些杀手更加主动,会选择直接入侵到目标的家中进行暗杀。但这种举动通常具有很多意外:比如由于对目标环境资料不全导致被伏击,或者前期的潜入就引起了对方警觉。

所以更多的杀手出于谨慎的目的,会将目标引导到自己准备好的位置,而不是给目标准备的机会。

所以引诱杀人,才是方尖碑暗杀集团最擅长的伎俩。

现在渡鸦基本确定了这是方尖碑暗杀集团的手段。但问题也随之而来了——谁想向女仆小姐动手?

一方面,从暗杀集团退出多时的渡鸦已经得不到方尖碑暗杀集团的内部信息了。另一方面,按照珈白的性格,应该也不会招惹到其他人才对啊。

一时间渡鸦也没头绪,只能默默走到一旁,用浴巾擦干自己的身体,然后穿回衣服,把枪刃挂回到腰间。接着渡鸦就给伊尔打了一个电话。

不过电话不在服务区内。渡鸦这才想起来,伊尔出远门了……估计是执行什么机密任务去了……

随后渡鸦又联系格林,结果发现自己的搭档也联系不上了。这家伙一说下班就立刻把手机关了啊!!!

“啊,这下真的麻烦了。”

如果是杀人前奏,那么珈白一到达目的地,就有可能立刻遭到毒手。

考虑到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该不会现在珈白已经遇害了吧……

渡鸦摇摇头,先给格林发送了一条离线短信,然后才把手机收回到自己的口袋里,接着活动了一下手脚。

“不仅仅是伊尔教官,其他人也各自有各自的事情,现在叫她们回来也来不及了……事到如今只能我先去寻找珈白了。事到如今,也只能祈祷对方的目的,并不是杀死珈白了。”

……

话虽然这么说,但5分钟后,渡鸦依然没走出多远。

从伊尔家出门往右拐,接下来的十字路口继续右拐,往前百步,就是一家附近有名的小吃店。这里只卖粥,各种粥。比如鲜虾干贝粥啦,极味龙虾粥啦。总之就是鲜美可口的美味粥,享誉附近,甚至还有人大老远打车过来一饱口福的。现在渡鸦就坐在这里面,无趣地打量周围的环境,等待上菜。

渡鸦来这里当然是有理由的。那就是——她压根不知道怎么追踪珈白的行踪!

一般来说,渡鸦追踪别人靠的是野兽的直觉和野兽的嗅觉(主要还是靠后者)。本来渡鸦也可以沿着珈白的味道一路追踪,可惜今天运气不好,出门就碰到了亚特兰蒂斯都市的都市清洁汽车。

亚特兰蒂斯都市特有的都市清洁汽车是所有犬类动物的天敌:这种都市清洁车一边通过各种机械清理街道,一边还会净化空气,并释放出淡淡的清香。这种举动的后果就是——全都市的犬类都失去了自己的嗅觉能力,因为空气被净化后,原本的气味分子都会消失,空气被另外的清香所覆盖。

这样一来,渡鸦算是彻底失去了珈白的行踪了。

所以渡鸦犹豫了半天,决定先吃顿小吃压压惊。

“真的不妙……如果教官回来的话,该怎么和教官说呢……”

渡鸦叹了口气,看着服务员端上来的一大碗粥,暗自苦恼如果伊尔回来该怎么和伊尔说这事情。然后她随手端起了一旁的调味料。

嗯?不对劲。

渡鸦将这瓶调味料递到了眼前。上面的大字写的是“盐”,但渡鸦透过玻璃瓶一眼看出这里面装的明明是糖。

那么,盐呢?

渡鸦立刻扫视桌面,另一瓶端起来一看,确实就是盐,只是瓶子上写着“糖”。

哈?这家店耍顾客玩呢?

当然不可能。

渡鸦一边端起勺子喝起粥来,一边暗暗思考:明显这两个瓶子被人故意换过了。但为什么要换瓶子?现在离珈白失踪才1个多小时,也不是吃饭时间段,所以还没人发现这个异常……如果这是女仆小姐故意留下的线索的话……

渡鸦轻轻嗅了嗅手中的瓶子。然后,渡鸦闻到了久违的,珈白的味道。

渡鸦的头脑顿时清明了起来。

当女仆珈白离开家以后,她并不是立刻赶往目的地,而是直接要求同对方见面了。见面的地点,就在这家餐厅之中。

“也对啊……毕竟珈白也不是笨蛋。”

就算对方给出再高的条件,女仆也不可能直接前往陌生地点。所以女仆恐怕是要求先同对方见面……而见面地点就是选在人多的地方,也就是这家餐厅。

虽然不知道女仆和对方到底谈了什么事情,对方到底用什么手段赢得了女仆的信任,让女仆跟随一起离开……但女仆在离开前,还是尽可能留下了一些线索。

那么就该结账了。

渡鸦放下了勺子。

只是可惜了这碗鲜美的粥了。

驾驶着“瑞马帝王”军用吉普车,渡鸦一手按在方向盘上,一手按着耳机,看似悠闲地往前开着。

假设珈白和对方在那家小吃店吃过粥,那么从那儿要出城的话,只有这条路最近。接下来要找珈白留下的其他线索了,看看珈白是不是沿着这条路经过。

街上的行人很多,车辆不少。渡鸦踩住离合器,换到了三档,然后继续单手按着方向盘,视线却在周围不断扫视。

……如果走出这条路,就是彻底的直通外城的大道了,那么她们果然是出城了?

嗯?

渡鸦打了方向灯,靠右停下,打开了车门钻了出来。

现在渡鸦的眼前是一家书店,就在这个T形路口的一侧,书店大门上方挂着一个巨大的标志木牌,木牌上画着一本巨大的书本。真是简单易懂的形象。

渡鸦当然不是下来买书的。她只是注意到书店的侧面,那里有一面破损的窗户。

“很奇怪是吧,我也很奇怪。”正好书店老板走出来舒展身子,见到有陌生人好奇地盯着破窗户,于是过来解释:“我很快会修好的……说来真是奇怪…为什么有人故意打破它……”

“老板,你确定是故意的?”

“哦,当然,你是没看到……当然我也没看到……不过我是听到‘哐当’一声,过来查看的时候,这个玻璃就破了一个口,像是被什么砸进来的……别误会哈,本店声誉一向良好,这回肯定是有人恶作剧!”

“请让我看看。”没等老板回话,渡鸦已经走了进去,走进了缺乏光线的旧书店里。在这里面,层层叠叠的书堆随意堆放,但架子上倒是放得井井有条。泛着发霉味道的空气扑面而来。不知为何,渡鸦感觉到了一种历史的厚重感。

渡鸦摸了摸鼻子,这就是旧书的味道啊。

渡鸦接着来到破窗附近,仔细在昏暗的光线下查看。几粒极小的玻璃碎片随着视觉角度的变化而闪着反光。很明显地面已经被书店老板整理过,所以地上早已没有其他玻璃碎片了。

“出了什么事情吗?”老板跟了过来,“你在找什么?”

“找玻璃。”渡鸦小心捏起一小粒玻璃,放在眼前细细看:“……看来没错了。这块玻璃和窗户的玻璃材质不同……”

“似乎是这样的…”老板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渡鸦在做什么。

渡鸦又往旁边又走了两步,很快从几本叠放的书下找到了一个只有半个身子的小玻璃瓶。

“没错,是那家店里面的装调味品的瓶子。那么——”渡鸦站了起来,冲老板摆摆手,“我先走了,再见…”

“啊?”看着渡鸦离开书店的身影,老板疑惑地摸摸脑袋,“究竟怎么回事?”

这边老板疑惑不已,但那边渡鸦的追踪却越来越顺利了。

分析没有错……

早在那家小吃店里,渡鸦在端详玻璃调味瓶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一点:桌面上的瓶子少了一个,不用说,肯定是被人拿走了。

现在看来,对方经过了这条小路。这么说来,对方并没有出城,而是直接转向去市区了。真有意思……

踩住离合器,换到第五档,松开的脚再次踩下油门,少女的头发随着通过洞开车窗吹进的疾风而飘动。

如果从这条路经过,那么只能走上都市二环路,那么……

看着这里两条道路交汇的地方,高大的电线杆上,交通监控器在不知疲倦的工作,少女微微眯起了眼睛。

线索还是有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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