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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隐秘(上)

等到林晓南向那男人叙述完了整段经历,时间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

这是林晓南全部所知,实际上,即使到了现在,他是那个最终活下来的人,他是唯一他觉得自己一无所知整个事件基本上已经颠覆了他的认知而事情从头到胃似乎都沦为了阴谋论的注脚。

头发灰白的男人听完之后,陷入了沉默,接着对着林晓南点了点头,起身的时候,什么话都没有说,带人往外走去。堪堪走出门外的时候,突然转过头,对林晓南说:“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他们死得值。你带回来的东西很有用。”

林晓南听完沉默了一会,旋即笑了笑,只不过笑里有些意味深长。

之后,再有两三批人过来一遍又一遍地验证他说的话,不断地询问他各种关于细节,甚至用上了测谎仪,只不过有些细节被一问,他才发现他真的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医生说这是创伤后应激障碍的影响。但有些细节他用失忆为借口做了保留。不过就是这些保留的细节,使得真实的情况和林晓南后来所陈述的情形有了一定程度的区别。

但他毕竟是唯一活下来的人,所以他同时也是知道得最多的那个,所以他有权保留一些秘密。

比如说:老端其实不是死于突发的心肌梗塞,因为在老端后头的瘦子目力极好,在风雪中却也真真切切地看见一道猴子般大小的黑影趴在老端的身上,没有一会,就悄无声息地消失不见。但老端之后就没了动静,再过不久,就整个人从冰面上脱手摔下,也导致了瘦子摔断了腿。瘦子得救后,向众人描述的时候,斩钉截铁地说自己看看有东西袭击了老端,也就是说老端很可能是死于一种来历不明的生物的袭击,但令人惊疑的是,老端身上竟然没有发现任何的伤口。而胖子的死因,林晓南猜测很有可能也是如此。

再比如:副队长陈琳的失踪不是没有征兆,只是对林晓南来说,不是没有征兆。因为陈琳曾偷偷地背对着林晓南,对他一个人打了一套战术手术,意思是危险撤退,但脸上却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至于为什么要给林晓南发出那样的暗号,林晓南也不清楚。

之后,陈琳便失踪在风雪中了。

再比如:老大其实跟林晓南讲了很多。老大告诉了他,T2峰的科考行动其实也是近些年才开始重新激活,这是十分奇怪的。而且这还是来自官方最高层的直接授意,对任务完成的要求是不惜一切代价的。

自从林晓南父母失踪的那次任务之后,科考队存在的意义就变了,之后的一切行动的意义其实就是为了保留科考队的建制而已。但这次居然重启了任务,启用了科考队,这里面本身就是疑点重重。为什么非得是这支科考队?为什么得在这个时候?

老大还猜测到上头如此重视的原因,所寻找到的东西一定有着出乎寻常的意义。而行动也一直在官方的监控指挥下进行的,而陈琳其实就是官方的代表,她才是那个知道了最多的人,她一定是知道了很多甚至连老大都不知道的秘密,所以才下定决心逃离这次任务,但她至今生死不明。因为自从她失踪后,搜寻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她,而后来过来找林晓南核查细节的人对于陈琳的情况也是一再地询问。

而导致林晓南的父母失踪的任务其实应该也跟任务物品有关,但具体情况其实老大都不太清楚,因为关于这一系列的任务,这么些年来,一直都是绝密。所以其实老大内心也有很多的困惑。

林晓南隐瞒得最深的事情还不是这些。关于最终的真相,林晓南从一开始就打算守口如瓶,谁问他都不会说。

关于事情的真相,林晓南不由得经常回忆起,甚至在梦里,当时的场景也会在恍惚间不断地重现。他也一次又一次在心里问自己那时的经历是否是真实,还是只是自己当时的幻觉。但林晓南却始终没法推翻自己的感受,他觉得当时所经历的那些都是真实的。

那时,当林晓南慢慢地揭开石棺的棺盖时,头灯的灯光照进了石棺中,但石棺中却是好像起了一层漆黑的薄雾,如同那神秘幽暗的宇宙穹顶吞噬了所有的光。林晓南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样的场景,也是吃惊不已,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却没有想到,石棺中的薄雾中居然一点一滴地亮起了星星点点般的亮光,在黑暗中格外醒目。星光越来越多,越来越亮,薄雾开始发散在空气,连同星光在空气中如同水中浮游飘荡起伏。此情此景瑰丽而又神秘,让人仿佛置身星辰大海。

林晓南一时看得有些痴迷,但也不忘仔细观察那些点点星光。但看了许久,看不出来这些点点幽蓝星光就是什么东西,但林晓南慢慢发现这些曳曳星光竟然开始开始围绕着自己盘旋舞蹈,似乎是在雀跃。林晓南稍稍地用手指点了点一颗小星光。谁知道那星光居然仿若受惊般躲开了林晓南的手指,让林晓南好一阵惊奇。但那星光也没有躲远,似乎犹豫盘旋了一会,居然主动凑近林晓南的指头轻轻接触了一下,试探着,发现好像被没有什么不妥,那颗星光竟然轻轻地蹭了蹭林晓南的指头。那时,林晓南惊奇地看着这一切,心里觉得有个怪异的感觉,就是这些星光其实都是有生命的。用户、

就在林晓南还在沉浸在这如海的星光时,那星星点点的光在悄然地缓缓加速旋转,然后刹时间,星光璀璨夺目,一颗颗微弱星光在一瞬间仿若化作一颗颗天际的太阳,将这狭长的冰缝照射得光亮分明。林晓南被这突然的强光刺痛了双眼,一时睁不开眼睛。等到他缓缓睁眼时,但他确信他看到了一生最为绮丽的景象。

在刹那间,亮眼的星光不见了,石棺不见了,冰缝不见了,一切似乎在一瞬间归于寂灭。甚至林晓南都无法感知自己身体的存在,但他却能清楚地感知到自己意识的存在。灵与肉的分离,肉体不在了,但意识却能长存,而且十分清晰——这种怪异而又清晰的感觉实在难以言说。

放眼一望,周围无穷无尽的都是墨绿色的光。那光如同实质般的水缓缓流动,似乎让人感觉是身处在一片光的海洋里。但奇怪的是这无穷无尽的光,似乎一点都不刺眼,反而令人感觉十分地舒服安心,像是回归了生命最原始的状态,像是回归了生命的起点——母亲的子宫中安睡。

但这种感觉让林晓南感到既熟悉但又有几分的惊惧,他不知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刚才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接着,开始有一些流光开始在周围渐渐地清晰。渐渐地,好像有一些带着一些规律,慢慢地组合在一起,分布于意识能及的四面八方,不断飞速地闪现。林晓南立马明白了,无数流光好像在组成了一幅幅奇异的画面。但这些似是而非的画面在眼前飞速地划过,以至于林晓南根本无法看清究竟是周遭是什么样的画面,只是让他觉得夺目异常。

所以那些画面,林晓南没能看懂,但林晓南的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这里面一定藏着惊天的秘密。科考队存在的缘由,父母失踪的原因,雪山之内存在远古的遗迹遗迹的来由,他们这些人最终寻找的那一块方碑的目的,甚至是现在发生的一切究竟是怎么的一回事都可以再这里面找到答案或者线索。

流光闪烁了许久许久后,终于慢慢地消退了。

林晓南不知道接下来会再发生些什么,之后,他好像听到了无数人悲凉绝望的哀嚎咆哮。突然,他发现自己似乎听懂了那些哀嚎,有着一种感同身受的感觉。那些无尽的哀嚎咆哮似乎是在绝望地咒怒骂命运的不公,似乎在绝望着一个时代的终结,似乎在求乞这一个生的希望。

兀然,一切的光芒在一瞬间消退,一切的声音戛然而止,林晓南感觉似乎在须臾间无边的沉寂就将他淹没与冰冻,让他的意识似乎在定格在那一刻永恒的黑暗中。

但不知多了多久,也许已是无数春秋,也许只是须臾刹那,黑暗中一道极其耀眼的白光在远处升起,在黑暗中不断地摇曳,如同一道苍白的烛火。这道白光渐渐升腾,慢慢变得越发耀眼,到最后竟然让林晓南意识所及皆是一片白茫茫。

恍恍惚惚间,林晓南似乎听见了从极远处传来了一首歌谣。

歌谣如同圣母的颂歌,救赎而又圣洁,像是从亘古传来的灵歌,韵味悠远而又古老,像是田园时代的摇篮曲,歌颂着美好与安详,世间的一切都将在这歌谣中渐渐沉睡,永远永远。

这神秘的歌谣在林晓南的脑海中荡漾,让他心醉神迷,他的意识开始模糊,他的意识终于在歌谣中归于沉寂,一切似乎都已经结束,一切仿佛都回到了造物之始,而生命仿佛回到了母亲的体内徜徉、孕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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