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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五四运动在镇江(3)

镇江一批青年知识分子经过五四运动的锻炼,受到很大的教育和启迪,“国家兴亡,民族前途”成为他们谈论的中心话题。曾任扬州美汉中学学生自治会会长。五四时担任镇扬商学联合会驻瓜洲粮食检查委员会书记的镇江激进青年嵇直。1919年12月,因为在美汉这所教会学校内领导非基督活动,在校外发动学潮,组织同学查抄、抵制日货,触犯了地方顽固势力。当社会上的斗争处于低潮时,学校在地方顽固势力的支持下,借口将他开除出校。嵇直回到镇江并没有消沉,将其激进的思想和精神带回了镇江,和镇江的进步青年一起,积极动员群众参加反对卖国、抵制日货的斗争,同时广泛开展各种新文化活动。他和杨植之、陈斯白、杨贯之、戴百川等进步青年,每个星期天都到码头及其他公共场所演说,向群众宣传爱国、救国的道理。为了创造条件,有机会经常在一起讨论国事,“做一些有益于国家和民族的大事”,他们自筹经费,在原有通俗演讲部的基础上,于12月创办了一个纪念五四运动的社团组织--“己未星期演说会”(1919年,农历为己未年,故称己未星期演说会),定期举办各种专题演说活动。演说的专题有《怎样做一个中国人》《自立是自由之母》《讲究卫生》《废除娼妓》《旧式婚姻之荒谬》《劳动泪》《遗产之害》等等。这些演说,无疑对反对封建文化,提倡民主、科学,改变社会风气,产生了良好的影响。为了争取更多的听众,会员们还自编演出了类似文明戏的化装演说。己未星期演说会为提高群众的文化水平开办了两所义务夜校,1922年又办了一所纯义务性的半工半读学校,还在西门大街古更楼巷对面开办一所图书、报纸阅展室,供市民群众读书阅报。遇有涉及国家前途命运的大事发生,己未星期演说会更是不遗余力地开展宣传活动。1921年11月,国际联盟为解决包括中国青岛问题在内的第一次世界大战若干遗留问题,在美国华盛顿召开太平洋会议。中国代表顾维钧曾向大会提出关于中国主权问题的六条方案,未被会议接受。己未星期演说会联合镇江各界社团在城外商团操场(今宝盖路中段)召开国民外交援助会。会后有2000多人参加游行。队伍到达银山门英领事馆,由省六中校长蒋省庵,己未星期演说会会员杨光宇、杨植之等6人持大会致英国政府的公函,面交英领事,要求英国政府主持公道,维持远东和平,支持中国代表的提案。还以同样的内容致电华盛顿太平洋会议委员会,表达镇江人民的愿望。

丹阳的青年知识分子在学校里教授白话文、讲国语(普通话),开展新式文娱活动。他们发动女学生剪短发,鼓励其登台演话剧、歌剧和舞蹈。他们兴办平民义务学校,动员贫困群众的子女人学,使其有接受新文化教育的机会。他们还组织通俗演讲团,创办《觉悟民权报》副刊,向社会宣传新文化。黄竞西针对中国根深蒂固的封建社会制度,尤其是对妇女的歧视和压迫。于1920年8月22日在上海出版的《民国日报》副刊《觉悟》上发表《表姐的绝命书》,揭露一个乡间青年女子如何成为封建家庭牺牲品的事实。发出“改造社会诸君呀,请你们努力改革”的呐喊。宣传妇女解放的思想。丹阳县城西门第二高等小学教师戴盆天在家乡吕城组织了范社,参加的有教育界人士和在外地读书的大学、中学男女学生五六十人。他们提倡互助精神、男女平等和服务社会。他们学习和传播先进的科学文化,批判封建的旧文化、旧礼教、旧道德和维护封建统治的腐败政治,对新文化、婚姻自主、妇女解放、男女平等等问题展开热烈的讨论,并采用各种形式进行广泛的宣传。同时,继续开展五四时期开始的抵制日货的斗争,团结进步青年发动商店职工拒售日货。

镇江的嵇直和陈斯白在回顾总结己未星期演说会的活动时感到:演说会的主要对象是不识字的工人和市民群众,活动有时间、地点的限制。对于学生、教师和其他各界能够读书识字的人来说影响有限。他们和杨植之、柳健等人商量后,决定自筹经费,创办《新镇江周报》。报纸取名“新镇江”,表明大家希望建立一个全新的镇江的愿望。1922年1月1日,《新镇江周报》创刊号正式出版。镇江又多了一个宣传新文化的阵地。这是由几位热血青年创办的镇江第一份宣传新文化、新思想,讨论社会问题的报纸。关于《新镇江周报》的办报方针,陈斯白在创刊号的《宣言》中,一开始就申明:“本报的目的:是用最粗浅的文字--人人易于了解的--做工具,看到社会上生了污点了,就做把扫帚去洗刷他:看到社会上生了病了,就做个郎中先生去针砭他;看到社会上有了怠惰了,就做根鞭子去赶进他!”

在创刊号仅有的4个版面中,安排了“市政讨论”“妇女琐谈”

“新诗”“歌谣”“新论语”“小说”“杂感”等多个栏目,涉及市政建设、文化教育、医疗卫生、风俗习惯等多方面的问题,揭露市政不良、警察萎靡、赌风大炽、烟业发达等方面的社会弊病和丑恶现象。矛头指向腐朽的社会制度。他们的激进行为引起地方当局的注意。特别对办报的主要人物嵇直,当局早就怀疑他是“过激党”,现在就更加不能容忍了,利用权势强迫学校解雇嵇直。嵇直深感镇江的压抑和政治上的沉闷。《新镇江周报》的宣言光靠几个青年文人的呐喊是不能解决问题的。于是他主动向校方提出辞呈,“体面地”离开了学校,下定走出镇江,去投入新的斗争、探寻新的道路的决心。《新镇江周报》在艰难的环境下,在斗争中断断续续地坚持下来。它的舆论监督作用,一度使地方当局的劣行有所顾忌而适当收敛。

二、马克思主义的初步传播

五四运动以后,随着新文化运动的深入发展,国内许多宣传新文化、新思想的报纸杂志通过各种途径传到镇江,在青年知识分子中广泛流传。通过这些书报杂志,镇江青年开始接触马克思主义的理论。

丹阳青年通过在南京暨南学校读书的夏霖和黄竞西在上海的朋友等途径接触到马克思主义的理论。黄竞西订阅了上海共产主义小组成员邵力子、沈玄庐分别主编的《民国日报》《星期评论》等进步报刊。他将自己订阅的《星期评论》一期期分送给进步青年,使大家“都得到觉悟的途径”。他还担任《民国日报》在丹阳的通讯员和发行人。使他和上海早期接受和宣传马克思主义的先进分子保持了密切的联系。

20年代初,镇江有一家启润书社就出售《新青年》等进步杂志。嵇直曾通过这个书社订阅过《先锋》《新潮》《国立北京大学社会科学季刊》。为了进一步探索救国救民的道路,嵇直认定上大学是一条重要的途径。1920年初,他考进了苏州东吴大学。这所学校里思想比较开放,有学生会组织,此外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文艺、政治、哲学等社团。学校里学生人数不多,但思想很活跃。五四运动以后。在马克思主义广泛传播的时候,各种社会思潮也十分活跃。研究各种主义、各种问题的报刊纷纷涌现。学生们不但在校内争论,还常到社会上发表演说。同学中自办的供相互交流的小型油印刊物有几十种。嵇直也和几位同学办了份油印刊物《探索》。这些刊物有宣传马克思主义的,有宣传无政府主义等当时各种思潮的。总之,都在探讨救国救民的道路。嵇直在东吴大学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思想开阔了,还结识了后来成为早期共产党人和杰出的工人运动领袖的徐玮等一批进步青年。他更把自己的收获传给镇江的陈斯白等人,对镇江进步青年知识分子接受马克思主义发挥了很大的作用。陈斯白曾说:“(我)在做小学教师的时候,嵇直带了许多社会科学的书给我--当中有费边主义的,有基尔特主义的,有无政府主义的,有工团主义的,有社会主义的。最使我看到了对未来社会有明确概念的是布哈林所著的《共产主义ABC》。”正因为如此,陈斯白1922年7月26日在己未星期演说会组织的化装演说,题目就是《劳动与资本》,会员杨植之、张子方、戴百川等人分别扮演资本家和工人,把资本家的罪恶与劳动人民的痛苦“描摹尽致”。演说能涉及到“劳工”“资本”等内容,表明镇江进步的青年知识分子对马克思主义的认识已有一定的深度。

马克思主义在镇江的初步传播,在思想上为共产党组织在镇江的诞生准备了重要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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