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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约定与窥探

黄色与紫色相间的出租车停在了与博源公司有一段距离的路口,石蕊与高正军从出租车内出来后,一起向博源公司走去,高正军得意洋洋的对石蕊说:“怎么样?丫头,我今天的表现不错吧?”石蕊想了想,点了点头:“嗯,高总,您这张嘴真的太厉害了,我要向您好好学习才是,看那个何林峰,他被您气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嘿嘿。”石蕊调皮的拿过了那些照片,指着它们说:“这些可都是何林峰实实在在收钱的证据,而我们每次送他的那些画,可都没有这个厉害”她说完便把自己的头靠在了高正军的身上,温柔的笑了。

“站好了,注意点形象,这可是公司附近。”高正军一边说着,一边拿回了她手里的照片:“这些你可不能乱动,去了公司就放好,谁都不能看到,知道吗?”

“嗯,明白。”石蕊慢慢的站直了身子,她有些扫兴,继而又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您说,何林峰真的会有我们每次给他送东西的证据吗?我看他八成是吓唬咱们的,以我的经验判断,他不会这样做。”

高正军摇了摇头:“他肯定有我们的证据,不然他初审时不会那么坚持的把霍紫舒排在第一,一定是那封信,还有我跟他老婆说的那些话起了作用。”

“那么,您说,他真的不会在我们中心办画展吗?”石蕊歪着头问他。

“未必。”高正军自信的说着:“何林峰这个人,别看他表面强硬,其实他也怕自己犯错误,他既然肯被我收买,就说明他根本就不是个清白的人,陈夕没有看错人。”他不禁得意的笑了,结果出了这么久,协会内部风平浪静,他为自己的胜利感到开心。但是他便面上却说:“只是陈夕这个办法太冒险了,何林峰如果真是不吃这套,那我跟他就得一起完蛋。”

“陈夕?”石蕊困惑了,她经常听到高正军说起这个人,但是她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于是她问高正军:“陈夕是谁啊?”

高正军有些厌烦了,他皱了皱眉头,摆出领导的姿态:“小石,让你知道的东西我会告诉你,不该你知道的你最好不要多说多问,我们已经到公司了,请你进入工作状态。”

“哦。”石蕊低声应了一句,便随着高正军走进了公司。但是她的内心是非常不舒服的,她猜想陈夕一定是高正军外面养的情人,同时她也为自己感到深深的自怜,自己为了进这家公司,不惜献出身体来博得高正军的好感,现如今高正军对公司越来越不闻不问,他们两个经常这样穿上便装去找何林峰,公司内部的人早就起了怀疑,但是这些事情她不敢向高正军反映,只能自己去解释和处理,她仅知道高正军是为了让一个学生获得第一名,于是买通了画家协会的何林峰,但是具体内部的原因,她一点都不清楚,便猜测大部分和高正军的情人陈夕有关。

时间停在了下午的三点钟,岳子航终于完成了最后一门速写课程的考试,他长长的吐了口气,他们学校的考试时间比较提前,因此他们也有了更长的暑假时间,郝树珍老师总是尽最大能力的给他们一些空间,艺术专业的学生,课业负担相对较轻,因此他也有了更多闲暇的时间。自己这个区里第一的名次,不仅为他争取到了很多的优惠,也让他的考试变成了一种最简单的形式,其他同学的画作老师都是认真而仔细的批改和评定,但是他的画,到了老师那里,成为了保证通过的典范,到了学生们手中,也成了价值千金的珍宝。甚至一些曾经对他不友好的老师和同学,也渐渐的对他顶礼膜拜起来,纷纷拉拢和靠近他。

那天午后,岳子航一个人坐在音乐琴房后的一个花坛上,这是他自从公布结果后,努力为自己找到的一个地方,不会有人打扰。姜哲前几天给他打了电话,为了那次在德林菜馆的事情向他道歉。同时,他告诉了岳子航,自己已经正式和傅雪萌成为了情侣。岳子航在电话中祝福了他。其实他送姜哲回到学校那天,就感觉傅雪萌与他有些亲密,后来紫舒告诉他,晚上看到他们一起喝酒,他就更加坚信了自己的想法。不过姜哲真的振作起来了,这让他非常的高兴。

可是他自己却又有了许多烦心事,杨晓倩那天的做法令他非常的失望,他宁愿相信,那是她酒醉后的表现。那十个女孩子在校内的流言蜚语也让他非常的郁闷,想起那些女孩找他签名时候的单纯模样,他不禁身上有些寒冷,难道艺术设计专业的女孩,都是这样的恐怖吗?他庆幸自己当时没有请自己学校的人去参加,不然这件事在他的学校内也会成为天大的笑话。他只盼着这事能够尽快平息。最重要的是,他不知道紫舒会怎样想。

“紫舒…紫舒…”他不停的念着这个名字,这样的时刻,他只想着那个淡定安然的女孩,那双淡定自若的眼睛,微微上翘的嘴巴。就像他生命里的一缕阳光,那样直接而梦幻的出现在他的身旁,为他带来了很多的欢喜,与她在一起的时候,他才能真切的感觉到什么是自由和舒适。自从上次去星光美业后,他有很久没有见到她了,他很想她,想知道她的情况,于是他拨通了她的电话。

“紫舒,你还好吗?”电话接通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动的厉害。

“嗯,我很好。”紫舒在电话里依然淡定的说着,她的声音很轻:“我们快考试了,所以在画室里复习,有了一大段时间,月底应该就会考完了。”

“我们已经考完了,紫舒,我想你,”岳子航终于将这句话说了出来,他感觉心里舒服多了,能够向自己喜欢的人表达自己最真实的感受,这是多大的幸福。

“嘿嘿。”紫舒在电话里笑了,其实她何尝不想他呢?但是她不想说出来。

“那件事,你听说了吧?”岳子航有些尴尬的问道,他无奈地说道:“那天我其实过的一点都不开心,只是我看到杨晓倩那么高兴,才有了些兴趣。”

“嗯,知道。”紫舒仍然淡然的说着:“你是对的,每一个好男人,都会这样做。”她的声音,让岳子航在电话中都感觉到了一种清香和淡雅。

“对了,姜哲和傅雪萌他们在一起了,姜哲告诉我的,紫舒,我想见你,我真的很想你,你出来和我见个面好吗?”

紫舒想了想,继而在电话里说道:“等我考完试吧,考完试那天我们就出来,你说个地方吧。”紫舒看了看外面,暂时不会有人进来。

“红觉寺。”岳子航说了一个名字,那是一个和玻璃台山行程差不多的地方,他要带着她去山里,去真正的体验一次山里那些美好和自由的空旷。

“好吧。我……”紫舒的话没有说完,突然看到傅雪萌像一团红色火焰一样冲进了画室,她推开门,见到紫舒正在打电话,便安静了一些。

“紫舒,怎么了?”岳子航听出一些异样。他焦急的问紫舒:“你怎么了?”

“没什么,雪萌来了,我先挂了。”于是她说完便挂了电话。

岳子航拿着手机想了一阵,于是他给紫舒发了一条短信:“紫舒,红觉寺,早上七点,我等你消息。”然后,他合上手机,如释重负。心里涌出了一股清新的暖流,紫舒的声音总是能够带给他这样的感觉,他心里舒服极了,似乎一切都鲜艳美好起来。再没有了令他烦心的事情。

紫舒挂上了电话,傅雪萌便立刻凑到面前,好奇的说:“紫舒同学,你在给谁打电话?嗯?让我看看。”她说着便去抓紫舒的手机。

“没有。”紫舒握住手机,向后退了几步,但是手机响起了清脆的短信提示音。傅雪萌哈哈的笑了一声,一把抓过了她的手机,念起了内容:“紫舒,红觉寺,早上…”她没有念完,紫舒便抢回来看来一眼,便皱了下眉头,无奈地叹了口气,假意用手撑住了脑袋,做出一个极其无奈的姿势。

“霍紫舒。”傅雪萌在她的身旁来回来去的转着,紫舒看着她的样子,突然一下便笑了出来:“唉,算啦,看来我今天只好老实交代了。”

“说吧。怎么回事啊?难不成,有小男生追求你?”她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被我抓到现行了吧,哈哈,老实交代!怎么回事?”

“嗯。”紫舒点了下头,她知道傅雪萌是她最好的朋友,所以她始终都很信任她,于是她郑重的说:“是的,岳子航。”她说完便低了下头,脸上翻出一层红晕。既然被傅雪萌撞到了,自己就没必要再虚假的遮拦和掩盖。

傅雪萌睁大了眼睛,看了她很久,说不出一句话来,她的眼睛转了转,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阵,才自言自语的说:“天啊。”

紫舒见她忽然沉静了下去,知道自己这个消息将她吓了一跳,于是她主动缓和了情绪:“怎么了啊?有这么奇怪吗?雪萌,你石化了啊?”说完她轻轻的拍了拍傅雪萌的肩膀:“没这么夸张吧。”她的确感觉傅雪萌有些夸张了。

“我说你晚上怎么一个人总往这个小画室跑,原来,你是在和大名鼎鼎的岳子航同学,秘密恋爱啊?”傅雪萌突然一下又亢奋了起来,她变化着声调大声说道:“说,你俩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不是地下情很久了?”

“嘿嘿。”紫舒看着她的模样,不禁有些好笑:“不是,他说绘画比赛那天看了我的画,然后我和姜哲去艺术馆又碰到了,然后就熟悉了。”

“呵呵,要不是姜哲要我来画室拿颜料和笔筒,我就错过一个重大新闻了,你隐藏的太深了啊,我还认为你是一个艺术世界里的情感小白痴呢,原来你是深藏不露型的,高手!佩服!”傅雪萌说着伸出了大拇指,她的心里的确有些震惊,原来霍紫舒平静的外表下,藏匿了这么多的故事,她第一次感觉她们之间有了些许的疏远。也许她要重新审视自己看待这位好朋友的态度了。

“就是彼此很多共同话题,一起聊的很开心而已,我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爱情,是一种投机,我从来都没谈过恋爱呢。”紫舒笑了笑,真诚的看着她。

傅雪萌也恢复了平静的状态,她点了点头:“岳子航,是个不错的人。”她凑近了紫舒,轻声的问:“你们到底是什么程度了?”

“通过两次电话,一起出去玩过两次。”紫舒轻描淡写的说着,她知道傅雪萌不会出卖她,所以她放心的将自己与岳子航的故事告诉了她,并且叮嘱她不要告诉其他任何人,包括姜哲在内。不然会惹出很多的麻烦和事端。

“嗯,放心吧。”傅雪萌点了点头:“我和顾梦菲不一样,你现在提防的人,应该是顾梦菲,如果这事让她知道了,我想所有的人都会知道了。”

“顾梦菲。”紫舒想了想:“我跟她接触的这些日子,感觉她没有你说的那么可恶,真的。雪萌,她也是个不错的人。”紫舒平静的说道。

“哼,你还是太天真了。”傅雪萌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紫舒,我知道你一直都是一个办事沉稳的人,所以就不多说什么了,作为朋友,我只提醒你一句话,要把握好分寸,如果被杨晓倩知道了,那真的挺麻烦的,杨晓倩那个人,可不是好惹的呢。”

紫舒有些担忧的望着她,于是她小心翼翼的问道:“岳子航好像告诉我,杨晓倩三个月就换一个男朋友,如果被她知道,她会做什么?”

傅雪萌低头沉思了一阵:“我不知道她会做什么,但是她应该不会让你好过的。”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没错,杨晓倩以前的确经常换男朋友,但是她和岳子航在一起却是时间最长的一次,凭我直觉,她是真心的爱岳子航的。”

“嗯。”紫舒知道傅雪萌说的是对的,一个好的朋友,总是能够在关键的时刻给自己一些真诚的忠告,她打算与岳子航见面的时候,将这些话告诉他。

“现在想想,杨晓倩那个人也真够可怜的,呵呵。”傅雪萌露出了一丝不屑的表情,她的嘴边泛起了一个微笑:“难怪岳子航会这样对她。”

“什么?”紫舒没有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但是她的脑海里产生了一个困惑,于是她认真的问道:“雪萌,你为什么不制止我呢?你为什么不劝我断绝和岳子航的一切往来,这样不是更好吗?”

傅雪萌笑着点了点头:“我猜到你会这样问我,如果在以前,我会这样劝你的,但是与姜哲交往以后,我发现自己变了。我和你一样,以前也没有谈过恋爱。自从遇到了姜哲,我才知道爱情真正是什么滋味,它就像一种特殊的安排,就这样突然的来到你的生命里,让你那么的快乐,那么积极的面对人生,我想,对于每个女孩来说,这都是人生最美的记忆吧。所以,我怎么会阻拦你呢?”

“雪萌,我。”紫舒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傅雪萌看着她,认真的说道:“如果真的爱他,就不要害怕,勇敢的走下去吧,我永远都会保护你的。”她说完便对着紫舒嘿嘿的笑了一下,紫舒感觉她的笑容是那么的可爱和美好。

“谢谢你。”紫舒感激的看着她,在那一刻,她忘记了与傅雪萌发生过的所有不快,只有那纯粹的友谊所带来的温馨和满满的幸福,她感觉心里舒服极了。

“客气什么。”傅雪萌搂着她的肩膀:“我相信岳子航,这一定会是你最美好的一次经历,无论结果怎么样,初恋都是最美的,对吧?嘿嘿。”

“嗯。”紫舒用力点头,傅雪萌笑着说:“好啦,我该去找姜哲了。”紫舒一下子拉住了她,忽然有些焦急的说:“那……”

傅雪萌似乎看出了她的忧虑,便耐心的对她说:“紫舒,每个人都有爱的权利,何况我知道你不会故意的去伤害别人,加油吧,你和杨晓倩,现在可是公平竞争哦。”她说完便哈哈一笑,拿起了一些颜料和调色板,离开了画室。

紫舒坐在画室内,感觉从内到外豁然的开朗,傅雪萌的话语,就像这斜斜照进画室内的光芒,她开心的望着这满屋子的绘画作品、石膏雕塑,似乎屋内的一切东西也都发着明亮而刺眼的光,她抓起画笔,继续画着胸前的那个艺术吊坠。灰色素描的巨大投影,将这个吊坠衬托的闪闪发亮,在白色的纸张上构成了一个立体的画面,紫舒为它选好了角度,让它倒立放置在构图格局上。紫舒一点一点的手绘着,她仿佛又找到了勾画东方仕女图的那晚,为了绘画比赛无数次的修改,才最终完成了那幅画。她取下胸前那个吊坠,在那幅画旁边进行对比、填充。

时间就这样一分分的在小画室内溜走,紫舒在这间画室内仔细的创作着这幅画,那些线条似乎是通过她的手,来自己决定它们的走势和运笔。她的脑中安静极了,傅雪萌与她交谈的场景,似乎是未曾发生过一般,正如那场轰轰烈烈的绘画比赛,对于她来说也像是一个未曾发生过的梦,绘画和艺术赐予了她一种能力,那便是淡化那些看似真实的曾经,每次作画的时候,她都能够从繁杂的思绪中抽离出来,绘画总是能够带给她一种心灵上的清新,如同清澈的河流,缓缓的流过心房,带她远离尘世的喧嚣和吵闹,这恐怕就是一个艺术爱好者,最大的乐趣了。

傍晚的时候,她完成了这幅画,傅雪萌、岳子航才慢慢的出现在她的脑海,当她重新进行思考的时候,思维仿佛更加清晰了,自己与岳子航的故事总会有人知道,对于注定到来的事情,为什么要害怕和担忧呢?而且,她重新找到了与岳子航交往的定位。正巧这个时候,岳子航的电话又打进来了。

“紫舒。”岳子航的声音似乎也安静了很多,没有了之前的热烈和冲动,他缓缓的说道:“对不起,今天这个电话,貌似时间不合适,我没有考虑到你……”

“没事,我把我们的事情告诉雪萌了,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电话里沉默了一阵,岳子航半晌才说了一句:“那好吧,你开心就行。”他同样知道这件事情识是瞒不住的,但是他不希望这一天到来。

“雪萌告诉我,要提防杨晓倩,你和我出来这两次,没有引起晓倩的怀疑吗?”紫舒轻声问他,她感觉自己的内心还是掠过了一丝紧张和不安。

“问过几次,但是我说去和姜哲喝酒了,她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逛街、买衣服、每个周末她都回立庄,去她爸爸给她的别墅,只有在她需要我的时候,我才必须第一时间出现。”岳子航有些无奈地说道。

“其实,她也是爱你的。”紫舒在电话里认真的对他说:“只是,每个人选择爱的方式不一样。她没有用你喜欢的方式,所以你认为她不爱你。”

“不。”岳子航斩钉截铁的打断了她的话:“她在乎的是钱、是香水。爱情只不过是她随便玩玩的东西罢了,那次你没见到,在酒店她花钱有多大方,我觉得她并不爱我,她对我好,给我花钱,只不过是为了衬托她自己的满足感而已。”岳子航情绪有些激动,紫舒平静的听他说话,让他疏散着自己隐藏的心事。

“呵呵。”等他说完,紫舒轻轻的在电话里笑了:“我下周就考完了,等我周三陪你去红觉寺,早上七点,不见不散。”

“好。”岳子航简短的说了一句,便挂断了电话。他知道在电话中,不能再占用紫舒太多的时间,否则就很有可能再被同学碰到。

紫舒放下了手机,她知道岳子航此时最需要的是什么,但是他们都没有说出来,想起自己最初与他相识的时候,打电话和出去玩都是那么的自在,可是现在,他们之间显然没有那么的自由了,彼此多了许多谨慎和拘束。紫舒慢慢的环视着屋子内的这些画,她感觉到了有些东西正在发生着变化,也许爱情真的降临时,青涩的男孩和女孩之间,就会开始拘谨和腼腆了。画画,她开始理解,画画的确就是画心。但是,那究竟是怎样的一颗心,她还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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