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灵息如潮

世间修道功法数量庞大，宛如繁星灿烂，数不胜数，不同的功法便有不同修行方式，不过无论哪一种功法，本质是一样的。

修行的本质是修炼一个独立的世界，修道第一步，便是需要在身体里开辟这个世界，修者把这个世界称为“道域”。

道域一旦开辟便存在于人的精神，只要闭目就能看见。

道域乃修行之根本，因为修行最基本的灵力便是来自于身体内部的道域。所以想要初悟灵力，首先得开辟道域。

“在脑袋里开辟一个世界？我的脑袋能够装得下？可真够神奇的。”盘膝静坐的无命嘴角扬起，闭目凝神，按照石碑上的心法，尝试去冥想那片神秘的世界。

闭眼之后，世界即为黑色，但随着无命的冥想，那片世界逐渐有了色彩，那是一片鸿蒙的褐色，天地混浊，昼夜难分。

这么容易？

无命没想到轻易就窥视到道域的雏形，继续冥想，感觉自己好像成了一个掌控世界的巨人，手持了一柄巨斧，身体里有无穷无尽的力量，他巨斧一挥，顿时将褐色的混沌斩成了两段，两个部分自一线光明之处分开，清气上升，浊气下沉，两团气流不断变化，分别转化为天空与大地。

天空很单调，就像一张平板生硬的浅黄硬纸，无云无星无日无月；大地很贫瘠，就像一整块干瘪开裂的褐色木板，无草无木无山无石；整个世界就像那种天地初始混沌初分的情景，极度荒芜，极度空洞，但这已经是一片世界。

无命仍旧是那个巨人，在天地之外窥视着这个世界。

“这便是我的道域么？也太神奇了。”随着无命心念波动，出生还未稳固的道域开始强烈颤抖起来，天地产生裂痕，就要崩塌，无命连忙收敛心神，默念心法，刚刚建立的道域才慢慢稳固下来，天与地裂痕修复。

无命宛如看一个初生婴儿一样看着自己的道域，默念心法，静静呵护，天地静谧，如果说刚刚冥想出来的道域像是刚刚做好的画卷，墨汁还未干涸，那么现在天地的墨已经彻底风干，道域彻底定型稳固，他的道域真的算建立好了。

无命很兴奋，心想道域建立好，就可以轻易感知灵力了。无命运起心法，那贫瘠至极的土地上立即翻起了一条土线，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犁划过，让人惊讶的是，那干裂发白的大地之下，竟满是湿透的泥土！

随着无命深入的冥想，那无形的犁越来越多，在地面上纵横划过，越来越多的湿泥被翻出来，贫瘠的大地上出现了一个正圆形的田，那些翻卷的黑黄泥土间，渐渐有泥水渗出，越来越多，那个圆形田土逐渐变为了正圆形的沼泽。

若是用修行的话来讲，这片沼泽叫做“泽眼”，专门为修者提供泽道灵力。

无命的道域里，出现了第一个泽眼之后，又有第二个，第三个泽眼被开辟出来，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若是浩然派三位峰主看到此景，定然会心中感慨振奋，初次感悟便能获得这么多的泽眼，无命原来是个修行泽道的天才！

……

石飞的道域开辟得如此轻易，就连他自己都大感吃惊，他的两位哥哥都是家族内外公认的修道天才，他的大哥开辟道域花了九十五息，他的二哥开辟道域花了八十八息，而他刚刚开辟道域只花了十六息，几乎是闭眼之后，道域的混沌影像就出现了，好像那片影像专门在那里等他，他轻易就将混沌分开，天地成形。

石飞的道域景象与无命的截然不同，石飞的道域是一座石塔，一座高耸入云的参天石塔，高到无穷极。

只是塔上无门无窗无角无檐，什么都没有，天空像是张被石塔撑起了惨白的帘幕笼盖四野，虽然石飞开辟的是风之道域，但根本没有一丝的风，空气干燥得让人想要窒息。

石飞继续冥想。

那座单调、生硬的石塔轻轻一颤，塔身上出现一条五尺长的黑线，若近距离观察，会发现那不是黑线，而是一条缝隙，渐渐地，那条缝隙逐渐变宽，宛如一只逐渐睁开的妖瞳，最终成为了一个黑洞。

每一位风道修者都知道，这就是风道灵息的源泉——风穴。

随着第一个风穴被冥想出来之后，石塔上出现越多越风穴，仿佛一双双逐渐睁开的妖魔之眼，诡异却又壮观。

终于，在石塔上一口气开辟了七十六个风穴之后，终于停止了，这时候的石飞已经被震撼到无以复加，他知道这些风道的风穴，将为他提供风道灵力，就如修行山之道路里提供山道灵力的‘岩坑’一样，他不清楚家族里其他人初悟的岩坑数量，但是被他一直奉为奋斗目标的两位哥哥他是知道的，他大哥是四十一个，他二哥是三十八个，光从数量上而论，他已经远远超过了两位兄长。但他相信自己如果修行山道，绝对不会拥有这样的成就。

石飞开始由衷地感激燕缺，他自己竟是适合修行风道啊！！

石飞心念一动，七十六个风穴齐齐涌动起来，七十六道白色灵力柱从风穴中涌出，向着那惨白的天空中激射而去，天空出现了一个漩涡，漫天飞舞的白色灵气柱好似七十六条长龙灌入了那个漩涡之内，因为有风属性灵力的注入，漩涡亮起了些许光明。

石碑之前，石飞雄壮的身躯白光暴涨，数量惊人的风之灵息自他周身散开，宛如潮水涌向般碑林之间。

“灵息如潮！是灵息如潮！修道天才啊！”碑林间有少年传来惊呼。

初悟的四个表象，灵息如丝、灵息如雾、灵息如潮、灵息冲天。绝大多数修者都是灵息如丝，有小部分灵息如雾，只有略微两成的人在初悟之时能够出现灵息如潮的表象，当然能够算作是天才。

石飞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如山的身影消失于石碑前。

……

在无命的泽之道域内，刚刚被开辟出来的密密麻麻的泽眼也在齐齐涌动，无数条褐色灵力柱冲天而起，也如无数褐色长龙灌入天空中不知何时出现的漩涡内，漩涡同样变得明亮。

石碑之前，无命被无数耀眼的褐色灵光笼罩，强大的泽道灵息也如潮水涌向四周，惹得无数野草摇摆不定。

“又是一个灵息如潮！！”碑林间的少年们刚刚经历了一次灵息大潮，却又来一次，震撼之情自然难以言说。

远处陡峭的山道上，刚刚被传送到一千二百级石阶处的石飞看到面前忽然出现的无命，微微一怔，随即微笑起来：“无命老大。”

领先石飞六级台阶的无命回头看到了他，微微扬眉笑道：“你也来了，很不错嘛！”

此刻整天山道上已经有了三十多个拜门者，而他们身在一千二百级台阶的高处，已算是山道上位置最高的几个人之一，无命看到之前那个“灵息如雾”的蓝衣少年瞬间被自己甩了一百多级台阶，不由得心中畅快至极，兴奋说道：“燕缺真的很了不起啊。”

石飞很诚然说道：“光从眼界上来说，我觉得燕缺比我父亲还要高出许多。”

二人把此刻的成就全都归功于燕缺，其实并不知他们的修行天赋本身就不弱，就算修其他道至少也是灵息如雾的水准，燕缺只是把他二人的天赋最大化而已。

两人并肩朝山顶进发，朝前三甲的名额发起冲刺，他们很难走快，因为山道实在太陡峭了，若是想图快体力定然跟不上，无命开始轻微喘气，但还是忍不住心中好奇：“石飞，我有个疑惑，我感悟到灵息之后，我道域天空中出现了一个漩涡，我初悟到的所有灵力都自动进入里面，那个漩涡是何物？”

石飞道：“那是灵阳之眼，我们道域内通过冥想产生的灵力都会进入灵阳之眼，只要灵息之眼吸纳了足够多灵力，那天空中的那轮灵阳便会显形，也标志着一名修者进入修行第一境灵阳境。”

无命眼神变得炙热，“这么说来，我道域里那些沼泽越多，修行速度就越快了？

石飞这时候才知道无命修的是八大道之一的泽道，笑道：“无命老大，你道域内的沼泽其实叫‘泽眼’，乃是泽道灵力的来源，泽眼越多，当然修行速度就越快，并且实力还越强，这也是初悟到的灵力多少可以判定一个人修行天赋的重要原因。”

无命恍然大悟：“那泽眼还能继续开辟吗？”

石飞道：“可以，修行有十境，每一境又分为下境、中境、上镜以及圆满四阶，等你从灵阳下境上升到灵阳中境之后。灵源数量便能按照一定比例提升。”石飞说完才想起无命并不知道什么叫“灵源”，又解释道：“灵源顾名思义便是体内灵息的源泉，你的泽眼，我的风穴统称为灵源。”

无命虽已经开始修行，但关于修行一窍不通，直到此刻才有了一个较为清晰的轮廓，心想每上升一阶，灵源都是根据一定比例提升，看来初次开辟的灵源数量就显得重要，无命统计了一下，他的灵源有八十一个，应该也算不错的数目了吧。

想到从今在修行各路上越走越远，最终成为名动天下的强者，无命不禁热血沸腾，他转头望向山脚密密麻麻碑林，心里念道：“燕缺，我与石飞都已经走上了自己的道，你可要加油走上天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