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一百九十七,一千一百九十八,..”
曹楠一边数着数,一边挥舞着铁锤狠狠地砸向墙壁。曹楠每砸一下,都会在墙壁表面留下一个碗大的坑。可过不了多久,墙壁便会自动恢复原状。就这样,曹楠和这堵奇怪的墙扛上了,一个不停地砸,一个不断地自我修复,谁也奈何不了谁。这堵怪墙也不知道由什么材质制造而成,通体纯白色,巨大无比,向前一直延生到视线的尽头,向上则插入云霄深处。
曹楠感觉自己是这个世界里所剩的唯一正常点的东西了。这是一个奇怪的世界,纯白色的墙壁,纯白色的天空,地面则跟镜子一样,可以清晰的倒映出上面的人影。除此之外,这个奇怪的世界里还有一个自称为神灵的怪人。
按照那个神灵的说法,这个世界就是他的意识海,存在于他的精神世界。也就是说这个世界就是他,他就是这个世界。曹楠见过不要脸的,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当即狠狠地嘲笑了他一番,结果却是曹楠自己被神灵用各种神鬼莫测的法术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鼻青脸肿的曹楠,不得不承认这个空间有点超出了自己的认识范围。对于自己是如何来到这个空间的,曹楠也没有任何印象。既然打不过对方,曹楠几乎没有任何地犹豫便选择了屈服,表面上兴高采烈地就接受了神灵委派给自己的任务,从此便开始了暗无天日的砸墙生涯。
自称神灵的小子在给曹楠交代清楚任务之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曹楠一人在这里苦苦挣扎。在这个奇怪的世界里,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也感觉不到饥饿,甚至连疲惫都感觉不到。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天堂嘛,曹楠一边自己给自己喊号子,一边卖力地砸着墙,心里甚至略微带着一丝为神灵服务的光荣使命感。
曹楠一边砸着墙,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这个世界(空间)。这个世界非常简单,除了地面和天空,还有自己面前的这堵怪墙之外,便别无他物。除了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地神灵之外,这个世界再也没有其他的人了。这里与其说是一个世界,倒不如说更像是拍摄电影时人工搭建的某个场景。想到这里,曹楠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测,也许自己一直沿着某一个方向向前走,就可以穿过这个世界的边缘,回到现实世界。
想到这里,曹楠不再犹豫,将手中的锤子一扔,撒开脚丫向前狂奔起来,奔向自己的自由。一样的墙壁,一样的地面,还有永远一成不变的天空,曹楠突然生出一股错觉,自己好像一直在原地踏步。猛然间,曹楠瞥到了脚下的铁锤,冷汗顿时顺着他的后背流淌下来。这是一个梦魇。
“哼!”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冷哼,自称为神灵的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到了这个世界,正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少年一挥手,白石王座凭空出现在半空中。下一刻,他的身形从原地消失,再次出现时已经端坐在王座中。
“你为什么想逃跑?”
曹楠叹了一口气,也不跑了,一屁股坐在了地面上。妈的,不就是做了个梦吗,老子至于怕成这样子吗!
“你以为这里是你的梦境?”
曹楠还未开口说话,神灵已经直接读出了他内心的想法。
“没错!”
曹楠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反正这就是老子的一个梦而已,等我醒了,这里的一切都会烟消云散,你也不过就是个屁!”
“我不明白,从你的记忆来看,你在原来的世界里过的并不好,你为什么要回去?”
少年起身,一步一步踏着虚空来到曹楠的身边。虽然已经认定了自己身处梦境,对于少年,曹楠还是感受到了莫名的畏惧,不断向后退去,直到退无可退。
“这里对于你来说,不正像天堂一样吗?没有饥饿,没有疲劳,也没有人欺负你!你为什么还想着回去?”
曹楠叹了一口气,耸了耸肩,“不一样,那个世界有我的一切,而这个世界里我一无所有!”
“不,那个世界里你也一无所有了!”少年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一挥手,无数光斑在空中汇聚成一个巨大的荧幕。荧幕里是曹楠非常熟悉的街道和场景,正是他日常生活的地方。画面是以第一人称的视线呈现的,或者说直接是以曹楠的视角呈现的。
“这是你最后的记忆!”
曹楠点了点头,他终于记起来了,那个时候他正准备穿过人行横道去买一份热气腾腾的水饺。马达的轰鸣声,刹车时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混杂着人群的尖叫声洪涌而至,他转过头,只看见两个硕大的车灯。屏幕在一阵天旋地震之后暗淡了下去,只剩下一片黑暗。
“我死了?”
曹楠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但是记忆是真实存在的。
“然后我穿越了?”
曹楠会有看了一眼周围的世界,“这里是月亮?”曹楠突然想起了儿时听到传说,想起了那个永远空无一人的广寒宫,永远独自一人砍树的吴刚兄弟。但是月亮上好歹有个漂亮的妹子啊,这里算什么,只有一个幸灾乐祸的神灵?
自称为神灵的少年耸了耸肩,“这里肯定不是你说的什么月亮。第一,月亮是你虚构的,而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第二,按照你的记忆,月亮可不会随时崩溃,但是这里会!”
“崩溃?”曹楠愣了一下,“这里崩溃了,我就能回去了吧?!”
“然而并不能!”少年摇了摇头,“你会随着这里一起消亡。”
“妈的!”曹楠顿时泪如雨下,“死了之后穿越,再死一次是什么感受?上帝什么时候也学会买一送一了?”
“等等!”绝望中的曹楠突然醒悟过来,“你不是说这里是你的精神世界吗!这里崩溃了岂不是说你也?”
“我也死了!”少年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
“我靠!”曹楠大叫一声,急的直跺脚,“你都快要死了,还在这跟我玩什么?!赶快让人把你拖出去抢救一下啊!”
少年苦笑着摇了摇头,抬起手臂指向头顶的天空。曹楠抬头望去,只看到白色的云层。下一刻,白云纷纷消散,露出天空后面的景物,一柄巨大无比的纯白色巨剑。巨剑就插在曹楠面前,而他之前砸过的墙壁就是这柄巨大神兵露出来的冰山一角。
“妈呀!”
曹楠一哆嗦,差点就尿裤子了。少年拍了拍曹楠的肩膀,带着他一起向上升去。巨剑的剑柄被一双光洁无瑕的巨大手掌紧紧握住,再往上升,巨大的天使头颅从云雾后面显露出来。天使双目紧闭,脸上带着神一般的威严。天使的身躯被四对宽大的羽翼团团包裹着,形成一个巨大的茧,无数条黑色的铁链正紧紧锁在白色的巨茧之上。
“这才是这里的神!”曹楠情不自禁地说道。
“不!”少年摇了摇头,“它是这里的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