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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噬影幽魂

翌日清晨北雪从睡梦中清醒,昨夜所梦却早已记不清楚,只觉身侧隐隐一股香气传来,疑惑间低头查看,却毫无异样。竟然完全不曾察觉昨晚之事,原来那小兽也不知何时竟早已离去。北雪遂伸了个懒腰,却不小心撞到石头,哇哇大叫几声钻出洞来。只见太阳已经高高升起,北雪不觉腹中饥渴,便拿出包裹中事先割好的蛇肉欲要当做早餐。片刻便生起火,串好蛇肉,香气远远传开,北雪不自觉间想起昨日小兽,心里竟希望那小家伙又被香气引来。只是当北雪犹犹豫豫吃下最后一块蛇肉,那小兽也不曾出现,便失望叹了口气。吃完早餐,北雪收拾好东西,看了看方向,拣了条小径往大山更深处走去。

北雪大约走了一个时辰,却见一处巨大石壁挡于身前,极是壮观,北雪眉头微微一皱暗暗道:

“怎么是条绝路……”

北雪来到石壁下,左右打量突见左侧几根巨大藤蔓自石壁顶端延伸下来,北雪试了试手,竟是极为坚韧,便心生攀爬之念。也不多犹豫,北雪紧了紧包裹,绑好短刀,沿着藤蔓爬了上去,几次蹬碎石块却也有惊无险。待攀到尽头,北雪身子一轻双手用力跳上崖顶。北雪抬头,却是呆住,只见映入眼前的是一片开阔山谷,山谷内竟长满各色奇花异草,一副兴兴向荣之状,北雪流浪多年,这般美景却也不曾遇见,心下大喜,将怨灵邪煞抛到九霄云外,竟是对着山谷大喝几声,声音自山谷传开,回音绕耳。

远在数里外一处山头一紫色小兽正趴在树枝上睡觉,听见北雪声音,便朝那方向望去,却见那小兽猛然抬头,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竟满是焦急,随即掠下树枝,向北雪方向奔去。

北雪大叫数声,只觉心中畅快,豪气顿生。又抬眼望去只见山谷中一条小溪潺潺而来,在北雪身前几丈位置向西折去,想毕昨日北雪清洗蛇肉的溪流便是这溪的下游了。

北雪豪气既生,便哈哈一笑:

“我便顺着小溪而上,看看怎一个世外桃源。”

北雪遂沿着那溪流向山谷深处走去,置身于花海之中,好不惬意,只见北雪视野尽头一高耸入云的山峰几乎越过云雾,山顶竟是看不见了,而在那山腰处却早已是白雪皑皑,煞是壮观。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那山谷渐渐变窄,再无起始般开阔。北雪见山谷越来越窄,心想是要走到尽头了,便也顾不得休息,想要一口气到了底才罢休。

北雪快步沿着溪流转过一角,眼前景色竟是突然大变,沿途草木丰盛,此地却是寸草不生,焦黑的土地似乎被大火烧过一般,毫无生气,而再向前却是一处险不可攀的绝壁。

北雪一不禁一呆,疑惑四顾,看了看黑色土地,缓缓蹲下,用手抓起些许泥土查看,入手却是一片阴冷,北雪突觉似有一股阴气从指尖传入,手指似要被冻僵般,便慌忙撒开手来。

“什么鬼东西?”

北雪一阵惊疑不定。

过了片刻北雪突见拐角右侧似乎有一洞口,这洞口开的极是巧妙,在山谷一侧,旁人要是入谷,被黑土吓住,又见绝路,恐怕便会退走,那山谷却开在右侧,差点骗过视野,若不是北雪小心谨慎,恐怕难以发现。

谷中阴风阵阵,阳光被两侧高山挡住,此地竟显得十分诡异,让北雪阵阵不安。

北雪此刻脑海中正天人交战,此处想毕便是那传说妖邪之地了,若是进那洞中恐怕定有危险,若就此退走却大是不甘心。

正在北雪踌躇不定之时,那洞穴入口竟然飘出一道鬼影,不,确切地说,那东西是沿着地表划了出来,它的身形竟然和那黑色阴土融为一体,若是那鬼影是一条幽灵鱼的话,那黑色阴土便是一片魔鬼湖。

如此诡异之状北雪竟是全然不察,此刻他正站于阴土边缘,打算退去,此地极为阴森诡异,阵阵阴风吹来,让人遍体生寒,饶是北雪大胆此刻也不敢造次,心生退意。

可就在北雪转身那一刹那,那阴土中的黑影却诡异飘起,竟然化为一张人脸,只见那鬼脸上一张大嘴张开,无声开合几下,转身的北雪,却突然定住身形,竟随着那大嘴开合之下,如木偶般被引线牵动,转身踏进了黑色阴土。

此刻北雪双目已成灰色,似有一股死气在其中蔓延,诡异无神。而此刻北雪神智却是完全清楚,只觉有一道魔音直击他头颅,那魔音入脑似化为一条诡异引线,贯穿其四肢百骸,操控他不停向前走去。

北雪焦急万分,灰气弥漫了他的眼睛,他什么都看不见,只觉身体越来越虚弱,仿佛灵魂就要脱体而出。北雪却不知道,此刻他看不见还好,若是看得见恐怕会惊恐万状了。只见在这毫无阳光的领域内,北雪身下却显出一道影子,赫然是北雪自己的。只见远处那张鬼脸,张嘴一吸,北雪的影子竟然自己摇动起来,随着那鬼脸吸气,被拉得细长,竟是一点点被鬼脸吞入嘴中,片刻之后北雪影子由浓转淡似顷刻间就要消泯不见。

北雪的虚弱感愈来愈强烈,那种灵魂脱体感让其神智也越发模糊不清了。北雪有种预感当他彻底昏迷时就是万劫不复之时,遂强忍虚弱感,不让自己睡去,北雪想到了戒指,但此刻却全身无法动弹,连经络间的灵气都没法运转,不禁苦笑道:

“这次真死了。”旋即再也支持不住,晕了过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谷口一道紫色影子如闪电般激射进来,正是那紫色小兽。只见它见北雪已然倒地,毫无声息,竟是勃然大怒,它双目一凝,那玫瑰色的双目竟然爆发出冰蓝色光芒,倏地化为一道流光向那鬼脸爆射而去,那鬼脸躲避不及,张嘴欲要嘶吼,却被流光正中眉心,那流光一碰鬼脸径自向四周弥漫,不到片刻鬼脸上便泛起一层冰棱,似是被冻结般,只有透过冰封若有若无的看见那鬼脸似是在扭曲挣扎,突地那小兽双目一凝,那覆满冰棱的鬼脸竟是瞬间爆裂,最后化为一颗灰白珠子掉落在地。这整个过程竟是毫无声息,如一出诡异的哑剧。

那小兽见鬼脸消散,迅速掠到北雪身旁,见北雪面目灰白,竟似已死,不敢怠慢,小爪一吸,那枚灰白珠子被吸了过来,悬在北雪鼻尖前,只见那小兽似是念念有词,那灰白珠子中一股灰色气流缓缓流出,自北雪双目中钻了进去,只消片刻,那珠子便暗无光泽掉落在地。

“咳咳咳……咳咳咳”

北雪只觉一阵恍惚悚然惊醒,眼中迷茫之色减退,突想到刚刚惊恐之状,急忙四下打量,却见一紫色小兽正默默盯着自己。

“啊,是你……刚刚我听到一阵怪声……”

北雪刚说一半又突然醒悟:

“莫非是你救了我?”

只见那紫色小兽见北雪无事,也不做回应,竟是转身向那洞中走去。

“喂,你等等,别过去,那里有……”话还没说完,那小兽竟然已进了洞。

北雪无语,爬将起来,也跟了过去,边跑边喊:“别进去,别进去……”

北雪追了过去,来到洞口,却见那小兽站在洞口盯着里边一动不动,北雪一奇,向洞内看去,却悚然一惊,只见一道人影盘坐于洞中,北雪不觉失声:

“啊!有人?”

语毕,正是惊魂未定之时,却见身前小兽抬腿迈向前去,北雪一愣,这才发现那身影竟是一个盘坐骷髅,也不知死了多少年岁了,北雪暗自松了口气,见小兽上前,便也跟了上去。

这洞穴并不深,倒是极浅,貌似是人工临时开凿的一般,北雪微微一忖心想:“恐怕是这人生前开凿的了”

北雪环顾四周,见除了一张似是用来休息的简陋石床便再无他物,转身见那小兽竟不知何时走到右侧一面墙前默默凝看,北雪奇怪也上前看去,却见墙上刻着一段小字,不禁念出声来:

“余,柳孤山本苍南院一学子,自幼天赋绝佳,十六岁进四阶,可谓风光一时,却奈何天妒英才,自我突破四阶之后连续五年竟是再无寸进,他日师弟师妹皆敬我、畏我,却不想当我再无寸进之日又嘲我、唾我,我心实不甘,于是我前往九幽海,偶获幽冥邪典,重回苍南院,以噬魂为法,吞噬他人魂魄修为,竟只是一年,我毫无寸进之修为如涨潮般喷涌跨入七阶,我修为大涨,自是风光得意,奈何走漏风声,我修炼邪典之秘为校长所知,我恐慌之余,逃出苍南院,后几经追杀至此,已是身受重伤,我为疗伤再次动用邪法,吞噬山民魂魄,却终是遭得天谴,万魂反噬,油尽灯枯,临死之际想到邪典所述,我魂必化厉鬼,漂泊天际不得超生,方有悔悟,只愿若有来人……”

墙上的文字斑驳脱落,因年月已久模糊不堪,北雪勉强认到此处却再也看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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