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海誓”（一）！
即便是灵石充足的飞梭全速飞行，要想从水云涧到恨海，至少也得一月有多的时间。不过，靠近水云涧的海域都比较平静，毕竟不管是独修者还是妖兽，都不会笨到把老巢选在这种顶级修仙门派的眼皮子底下，要真那么做了，岂不是别人嘴边送上去的肥肉嘛。所以，绾素和司徒敏之在前半个月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第二十天时候，两人驾着飞梭来到一处比较危险的水域——“须弥水界”。这须弥水界在海上的名头，还是非常大的。传说飞梭不能穿越这片水域的上空，历来有不信邪的修者，尝试利用飞梭穿越须弥水界时，最后都不知所踪。以司徒敏之那力求稳妥的性格，本来是打算绕过须弥水界的，可绾素心系独孤不易，断然拒绝了他绕道提议，所以他们只好收起飞梭，御剑在离水面很低的地方，穿越须弥水界。
如果须弥水界只是让飞梭无故失踪，那也没有什么可值得担心的，只要收了飞梭，御剑飞行也就能轻易穿过了。可问题是，这片水域的天地元气诡异异常，不仅整片水域都笼罩在神识无法穿透的氤氲水雾之中，而且也因为这诡异的天地元气，孕育出了很多实力强大的海兽。更重要的是，这些海兽几乎都会有一两种让人头疼却又难以防备的异能。而这其中最为让人头疼的两种海兽便是——须弥仇蛇和须弥仇章。
须弥仇蛇拥有短暂的穿越空间的能力，而且身体强硬若神铁，一般仙剑段不能将其轻易斩断，若不小心被它咬中，哪怕神识强大也会出现各种诡异的幻觉，而且它的毒素还能直接腐蚀修者的神识。当然，他们最让人头疼地方还不仅于此，虽然须弥仇蛇的体现不大，长不过三到四尺，宽不过两寸。可这样的体形更使得他们的攻击防不胜防，而且须弥仇蛇喜欢群居，一旦遇上，动辄便是成千上万，那场面，只是想想便让人头皮发炸。
至于须弥仇章，和须弥仇蛇则完全是两个极端。须弥仇章的体型巨大无比，甚至比幻化出本体的龙族，都还要大上一圈。而且其种族也和龙族一般，拥有得天独厚的修炼资质。幼年期的须弥仇章修为可以达到人族第二劫修为左右，而成年期的须弥仇章，修为几乎都在第六劫以上，可以预见。须弥水界肯定隐藏有修为达到人族九劫强者程度的大成期须弥仇章。不过那种修为的海兽，早就可以化为人形，而且灵智之高，也不是常人可比，所以几乎都很少现身。上一次听说须弥仇章现身，大概是两百年前的事了。当时正是剑冢的剑奴在须弥水界大开杀戒，引得一头大成的须弥仇章现身。
司徒敏之的身上，其实带着一把龙血剑。而绝大多数海兽非常惧怕龙族的，哪怕是须弥仇章，也不太愿意和龙族交手。虽然二者的天资都在伯仲之间，可龙族那强大的体魄，让不管和他们交手的对手是谁，都非常头疼。所以，有龙血剑在手，那须弥仇蛇应该是不敢靠近的。
二人在浓雾里，距离也不敢隔得太远，因为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迷失方向，或者是失去对方的感应。其实海上的顶尖修道门派，都曾经成功穿越过须弥水界，而且还在水界之中留下了空间道标。只要修为达到第二劫，便能勉强掌握空间之力，也就能以特殊心法感应到自己门派的前辈高人在须弥水界留下的道标。二人的修为都已经达到了掌握空间之力的地步，所以，一入水界，便感应到了水云涧和万厄门的前辈们留下的道标了。
这种时候，司徒敏之当然不会勉强绾素走万厄门留下的路，既然都答应她不绕道了，也没有必要在这种小处起分歧。所以两人一路上都是沿着水云涧的道标在赶路。须弥水界的雾气，连神识都能阻隔，必然也阻隔了声音和光线。所以，两人一路上都在昏暗中前进，而且这昏暗的环境中还没有一丝声音。那种昏暗又寂静的环境，让未知的前路充满了诡异的气息。
在司徒敏之看来，尽管绾素的修为要比自己高，可再怎么说，她身为一个女子，在这样的环境中，应该也会感觉很压抑，所以便用神识沟通绾素，打算缓解她心中的压力，只见他运起神识传音道：“绾素师妹，就我所知，自从两百年前的事情之后，剑冢虽未申明，但下意识已经拒绝了其他门上门求剑了。可没想到，你居然还能从剑冢求到一柄剑，真是让人惊讶。”
一般女子或许会在这样环境下有所不适，可绾素不同。她的心里在很早之前就自成天地，外物早已无法对其道心进行干扰了，所以即便须弥水界看起来诡异异常，可对她来说，这和外面并没有太大区别，所以也用不着司徒敏之的安慰。因此，并没有打算和他多作交流，只是回应道：“要想穿越这片水域，至少还得两三日功夫，而且也不知道前面会不会遇到危险，我想你还是多留点心神，应付后面的麻烦吧。”
司徒敏之略显尴尬的抿了抿嘴，本有心反驳几句，可又不知说什么，所以也就干脆不在传音。
有他的龙血剑在手，两人一路上确实没有遇到须弥仇蛇，就算偶有不开眼的海兽越出水面捣乱，其修为也都还没达到九劫期，被二人轻易的便打发了。若是照这种情况发展下去，两人倒是能顺利穿过须弥水界。
第二天，飞行了大半天功夫，两人也没有遇到什么实力强大的妖兽。司徒敏之虽说心性成熟，可毕竟是第一次穿越传说中异常危险的水域，如今眼见已经飞跃了大半也没有遇上什么危险，不免有些浮躁起来，忍不住开口传音道：“这须弥水界名头倒是很大，不过目前看来也不过如此，除了这些不知名的雾气勉强算是麻烦，也没见其他危险嘛。”
绾素心细如发，在前一天一直没有遇到危险的时候，便开始留心水界中情况，最后果然有所发现。如果她所料不差，应该是在他们之前，有人刚穿越过水界，把那些实力强大的海兽都已经清理过了一遍，所以他们一路上才能如此顺利。唯一让她没有想通的便是，先前穿越水域的人是如何感应到水云涧的道标的，就她所知，在他们之前的，绝对不会是水云涧的人。
不过，或许是因为这奇异的水雾对神识屏蔽的厉害，而司徒敏之的修为又稍弱，所以才没有发现这种情况，因而才有了刚才那番浮夸的言论。绾素没打算和他分辨，所以也就没有搭理他。只是专心继续赶路。
得益于前面的神秘人的清道，二人在第三天，顺利的穿过了须弥水界。待到雾气突然失去踪迹，司徒敏之才发现眼前明亮了起来，心头浮起一股喜悦和成就感，知道他们成功穿越了传说中的须弥水界。回过头去，身后已经是那片被浓雾笼罩的水域，感受到外面清朗的天地元气，他没由来的觉得一片轻松。本想开口和绾素分享此时的成就赶，偏过头却发现她已经取出飞梭，司徒敏之只好悻然上了飞梭，继续前往恨海。
飞梭上，司徒敏之终是没能忍住不说话，只听他向绾素问道：“不知绾素师妹有没有听说过‘海誓’？”
听到海誓这个词，绾素那原本平静的眸子为不可查的显露出一丝波动，只听她淡淡地道：“听过，只是不太多，只知道‘海誓’是一种无药可解的毒药，据说就算是羽化强者，面对‘海誓’也只能束手无策。”
司徒敏之觉得自己终于可以理所当然的说话了，所以语气甚为轻快地道：“这么说来，绾素师妹可是当真不太了解‘海誓’。其实，严格来说，‘海誓’算不上是一种毒药，反倒算是一味提升修为的天才地宝。只是它的一种特性，让它成为了毒药。修道者服下‘海誓’这后，可以从新锤炼体内金丹，不仅可以让金丹变得更加强大，而且还能让体内的真元变得更加凝练，同等修为的情况下，服用过‘海誓’的人在战力基本上可以完胜常人。不过，一旦服用‘海誓’此生便不能再动情。一旦动情，‘海誓’便会发作，让服用之人五内俱焚，动情愈深，便痛苦越深。直到最后，再煎熬之中被‘海誓’焚尽魂魄，永世不得超生。历代绝情天的情主，都会在最后动情之后服用‘海誓’，以海誓之苦来逼自己断情绝欲。不过这世间，最恨‘海誓’的也是情天之人，情天中的痴情天之人，若是服用海誓，最后必定会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据说当年的痴情天的小情主戴鸾朝，便是在被情主绯莲被逼的服下‘海誓’之后，情断而亡。”
其实，这世间最恨‘海誓’的，除了痴情天的人，还有一个人，那便是绾素。要知道，‘海誓’不仅逼死了她的父亲戴鸾朝，还害死了她的母亲宋雨桐。只是司徒敏之显然不知道，他口中那个当年让无数修仙界人“叹之惜之，恨不能为之”的戴鸾朝，便是眼前这个安静的如同蔷薇，心里却盛开着悲伤的女子的生身之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