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上午,林浩陪着林典在河边走了一阵,便来找燕子。见她在打扫房间,林浩抱歉道:“辛苦你了,撂在这里不管,还让你干这些杂活。过些天我们就可以回青盛去了,想不想四处走走?我带你看看房子周边的景色吧。”
燕子高兴地点头应允,收了工,洗了手。
“张甫和乔梦呢?”林浩问燕子。
“刚刚还在,可能是去别处帮忙了。”燕子说道:“爷爷今天又比昨天好些了吧?”
林浩点头:“胃口也好多了,今天还点了几样他爱吃的菜,让妈妈和姑妈做呢!”
林家祖宅形如‘田’字,四方各有一个门,分别是东芳、西苑、北成、南风四门,四周都是单层的石墙绿瓦房屋,中间是一座三层的正殿,房屋内侧,正殿与四门之间,都用长廊连接。林浩拉着燕子的手一路北走,首先到了西苑门,但见:
门柱高顶色灰黄,青石斑斑鸟迹现,牛羊门扣漆已落,门外碎石杂花香
两边挂了副对联:
朝闻天下千年,夕枕乾坤万里,横批:时空无垠
却都是林典的字迹,刚劲有力,神情飘逸。
燕子问道:“那对联上的字,是您还是爷爷的笔迹?”
“是爷爷的。我自小随同祖父居住,读书写字都是他在指导,笔法和他比较相似。不同的是,他自创一格,我依葫芦画瓢!”林浩自嘲道:“你们暂住的房子地处院子西南边。过了这门,沿着西苑餐厅北走,餐厅北边南北向的房间是我表姐唐巧和表妹唐颖的住处,我姑妈住在西北角-东西向的房子里。那几间房都是姑妈以前的闺房。”
四人沿着长廊北走,但见唐家姐妹的廊边摆着四时的花卉,门上亦贴着些花饰,透着淡淡的脂粉香气。转而向东,便到了北成门。形状与西苑门类似,只是略宽,后面是一座古树参天、花鸟茂盛的小山。这里又是另一幅对联:
殿堂高低身后,江湖远近心中,横批:水秀山清
林浩介绍道:“那小山叫‘成山’,所以这门边叫北成门。东边是一个长条形的库房,各类重要物资,譬如米、布、用具等都存放在这里。拐过弯后,东边的长条房间是爷爷的书房,里面存放着大约一万来本图书,还有许多字画和古玩。这里是我以前读书写字的地方。”林浩开门进去,除了窗户和西面的书架,其余三面俱都挂着字画。中间还摆了两张红木方桌,上面摆着文房四宝。林浩小声笑道:“那是我爷爷的,南面那张空空如也的是我的位子!”
燕子在林浩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托着腮帮子四处看了看,笑道:“为什么我坐在这里什么也想不起来,写不出什么东西。”
林浩笑道:“等你有东西写的时候,笔自然就舞起来了!”
二人小心翼翼地路过林典的房间,到了东芳门,只是正对的却是一片繁花似锦的河岸,一条清澈无比的河流-云翔源。门边的对联写的是:
四季繁花似锦八方鸿运如流,横批:风调雨顺
过了东芳门,林浩笑道:“这是我的房间,家里最乱的地方!你莫要笑话。”
开门入内,燕子跟了进去,但见门墙边摆着一张南北向的床铺,另一壁上则立着一排高柜,南面的墙壁上贴满了横七竖八的字画和涂鸦。林浩打开高柜,但见除了一些衣服之外,里面有许多抽屉,有许多朋友送的小礼物,和林浩从小到大的收藏,包括小衣服,小靴子等。林浩笑道:“这些都是我爸爸妈妈帮我收着,以前觉得搞笑,现在看起来,仿佛回到小时候的时光!”
有一个柜子里面竟然大多是玩偶、文房四宝、扇子之类的东西。林浩道:“这里面大都是朋友们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或者过年礼物。”
燕子扫了一眼,发现有不少女孩送的物品,上面还写着小字,有高源、孟瑶、方晖、罗芸等人的名字。便打趣道:“都是女孩子送的啊!”
林浩笑着回道:“也有好多男孩子呢。你看这把折扇,是南明华送的。”
在林浩的房间逗留了一会,往南经过林明夫妇的住处,回到了林家大院的正南门。其气势宏伟,与其他门又不相同。但见
白象慈祥迎宾客玉阶缓抬入画堂鸟语花香陈画壁石柱高擎托飞檐
对联写的是:
长饮一江清流水久靠二峰翠绿山横批:日月光辉
燕子不甚理解,便问道:“为何横批是日月光辉?”
“爷爷说,百年之后,山水依旧在,倘若没有日月辐照,则水难清,山无色。”林浩解释道:“我们到正殿。”
两人到了院子中心的正殿,但见楼高三层,飞檐叠翠,雕龙绣凤,显得十分庄重典雅。上挂“广明楼”,也有一副对联,写的是
建功立业光宗耀祖积善成德荫妻庇子横批:繁荣昌盛
前面是个大厅,供着林家祖宗的画像,一边摆放着一张长桌,还有许多椅子,是林家会见贵宾、办理大事、举行仪式的地方。燕子盯着厅前的林家祖宗的画像,仿佛看到宾客满堂、灯火通明、喜气洋洋的热闹样子,不觉浮想翩翩。林浩看她盯着画像不动,拉了拉她的手说道:“是不是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和我长的象么?爷爷常说我有祖上之风呢!”
燕子仔细看了看,果然有几分神似,不觉笑道:“穿上那衣服就更像了!”
林浩指着边上的一个青花瓷瓶说道:“爷爷喜欢收藏古董,这个坛子就是爷爷最喜欢的古董之一,是九国时期最出名的瓷器制造商瑞奇堂制造的青花瓷,是奶奶嫁给爷爷时带来的嫁妆。”
燕子仔细看了看坛子,上面花纹十分细腻,果然与众不同。不过,她对古董知之甚少,觉得那瓷瓶虽然好看,但除了比一般的坛子看起来高瘦些,好像也没什么太另类的地方。
林浩摸了一下桌面,发现有一层薄薄的灰尘。叹道:“看样子,爷爷也有一段时间不到这里来了。得让人来打扫一下。”
“刚好这几天我们没什么事,我给乔梦说一下,一起来打扫吧”燕子应道。
“这里的东西摆放有些讲究,我让妈妈或者姑妈她们安排一下,你和乔梦到时来帮忙就好!”
大厅之后,是两间储藏室,也都是林典收藏的一些古董字画,还有少量的其他杂物。林浩笑道:“要说我们林家有啥值钱的东西,爷爷说就是他的藏书和这些破铜烂铁了!”
燕子笑道:“这些我不懂,但我觉得的还不如道街上买些新的好用。”
“你不知道,这些古董随便拿一个到街上去卖,都能买一屋子的新碟新碗。”林浩说道:“我们到楼顶上去。”
二人沿着储藏间边的一个梯子上到楼顶,周边的美景一览无遗。林家住宅地势较高,因此远远望去,可以看见整个村子。但见西部和西偏北部另有两座翠绿的小山。林浩笑道:“就因为这三座小山,我们村才叫三山村。最西边的小山叫功山,西北那边的小山叫德山。村里有林朱两大姓名,基本上以德山为界,德山以西朱家居多,他们的祠堂在功山上。我们林姓的人稍多些,祖祠在德山上。”
燕子问道:“你们家应当是林家里面最富足的吧?”
林浩摇了摇头道:“我们家最多排第三!德山下有一家,主人叫林络,是我们村的首富,大概在珙山也排得上名次,可惜人丁一直不是很兴旺。他们家的南边,是另一家,他们家主叫林廷,与我父亲同辈的有七八个人,与我同辈的有十几个,算的上是人丁最兴旺的家族。在我们村的南端,离我们家不远的地方,还有一家比较大的,家主叫林蝉,也是村中富户。”
瞭望四周,燕子不觉赞道:“好漂亮啊,尤其是青翠的后山和那条弯弯的小河。”回头对林浩道:“你有这么美妙的家乡,为何还要四方奔波,不辞辛苦?”
林浩笑道:“倘若不奔走四方,又怎么能够体会家乡的优美,又怎能够遇见美若天仙的燕子呢!”
“大哥又笑话我了。”燕子羞道:“你是酒香不怕巷子深,不到处走也没关系。而我却是流浪的命,说不定会到珙山来演马戏,不就一样遇见你了!”
“这倒是不错的主意,你们马戏团四方走动虽然辛苦,但也别有一番乐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