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终于响了,她果断地接了电话,尽管心都要蹦了出来。
“宝儿,我很想你。前段时间给你打电话你没回,我想你肯定是生气了。今天我刚回来,我想见你!”
沉默,深深的沉默。她不知道说什么,这个日思夜想日恨夜怨的人现在就要来到眼前了,暴打?狂扁?臭骂?她不知道说什么做什么了,所有的苦楚顺着眼泪慢慢落下。
主见没有了,就像一头牛被牵着鼻子走了。
挂完电话,她赶紧敷了一个面膜,赶紧翻箱倒柜把衣服都翻出来了。试了几套觉得有些太隆重了,还是穿回平日的衣服,就这样吧,太过刻意正好长了别人的脸。
他的车已经快到楼下了,她赶紧出去了,现在还不想让肖泉他们知道这个人的存在。并不是她不想提他,而是不敢提他。
一路上又是沉默,两个人谁都不说话。手指都快被掐破了,所有的咆哮在内心里面吼来吼去,却始终出不了一声。
乌鱼馆,旧地重游,以前吃饭的情景在脑子里面闪了一遍。热气腾腾的火锅是那么的温暖,可是现在却冰冷一片。
两个人开了一个大包间,空空荡荡冷冷清清。
桌子太大了,他站起来帮她夹菜,她只是默默地吃着几片生菜。
谁都没有说话,沉默,不再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那我们就在沉默中死亡吧!
指甲快把手指掐破了,所有的力全部都集中到了这一点。原以为他会找个理由找个借口,哪怕就像是上次那样说手机送人了的烂借口。
什么都没有,沉默,已经囊括所有。
站起身,她要回去了。这个毫无意义的见面只是在她的心头再砍了一刀,只有她自己知道做不得声任凭她鲜血直流。
车往反方向开去了。沉默,该死的沉默,满腔的愤闷在心里迂来转去,就只差一个导火。
“我们分手吧!想了很久!”
既然是早就应该说出口的早说出来啊,为什么要自己打了成千上万个电话之后被迫出来说出口?
为什么不能直截了当坦坦率率地告诉她呢?这样揉捏这样玩弄真的有意思吗?都是成年人了,就算是自己倒贴上去又不会找他索赔,为什么就不能干干脆脆简简单单呢?
“我身体不行了,一个月前查出来的,糖尿病。”
终于哭出声了,这一个多月的积郁终于哭出声了,就像大坝决堤一般终于找到了出口。
“你别哭了!”他伸手过来握了握她的手。
就在他的手抽离的时候,她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抹干眼泪心情终于放松了,乌云终于散去了,终于水落石出了。
在知道这么多天的苦楚和磨折对等之后,原谅,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原谅了。
车又开到了他的小区,他拉着她进了屋子。
在他的拥吻中,在温柔的抚摸中,一切都尽在不言中。
第二天一大早,镜子中的眼睛就像一个寿包。微微一笑,眼睛都找不到了。
这个样子怎么去公司?昨晚彻夜未归肖泉他肯定会问她原因!
她都已经想好了,把一切都告诉他,这份感情她希望能够得到他的祝福。尽管现在有些瑕疵,但是这不是他们放弃的理由。
楼下的桔子堆成了小山,他挑了一箱子放在了后备箱。
看着他走来走去挑选桔子,她心里就像这黄橙橙的桔子一样温暖甜蜜。
两个老人故意走近车子,她知道她们是想看清楚车里的自己,微微一笑,这种感觉真好。
吃完早餐他说他要回乡里,就不送她了。他把车停在路边,两个人都沉默了,从昨晚到现在其实他们并没有多说几句话。就连亲密之后他也是在打扫卫生,一直没有进来过房间。
躺在床上,原本的柔情蜜意一点一点地变冷,一点一点地回到从前。这样的戏码她感觉好累好委屈,一种不被重视的感觉。
为什么不跟他讲呢?怎么跟他讲?难道就这样去问他为什么每次就只顾着自己的感受就像走流程一样?
车门被打开了,她还是不想下车。这个刚刚还是你侬我侬的男人,刚刚还是亲密无间的男人,一瞬间就恢复了冷漠无情,就像一条变色龙一般瞬息万变。
望着他冷峻的眼神,她下车了,眼泪哗哗地落了下来,人群变得一片模糊。
她不知道下车的是什么地方,一直往前走,一直走。地方越来越偏僻,她终于停了下来,连的士都没有,她只好走到站牌再穿过马路再折回去走到站点。
公交车上,只有她一个,空空荡荡的车就像她的心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