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英灵大陆,武者以境界之高低分尊卑,以武魂之强弱分贵贱。
卑贱者受人欺凌、剥削,尊贵者可决他人之生死,享受一切特权。
……
房门发出嘎吱的一声轻响,历晓程踮着脚迈进门,见历海少爷还在昏迷,似乎松了口气,但他仍不敢大意,一步步的小心翼翼的挪了过去。
走到床边,历晓程喉结涌动,犹豫半天,把手里的药碗放在床头,颤着音道:“少爷莫怪,是历洋逼我做的,我若是不按照他的意思做,日后肯定没有好日子,而且历家也需要一个更强大的少主,您老人家大不了以后的日子就忍一忍,反正都忍这么些年了。”
一声叹息响起。
历晓程手脚冰凉,瞪圆了眼睛,看着逐渐睁开眼的历海少爷,膝盖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
“少……爷……”历晓程面无血色的喃喃道。
历海缓缓坐起身来,似笑非笑的问:“小程子,哦,以后就叫你小程子了,我若是,不想继续忍了呢?”
历晓程以头触地,浑身颤抖的道:“少爷……饶命。”
历海起身,弯腰,饶有兴致的看着历晓程,研究了一下身处恐惧甚至绝望中的人类本能表情。
“身为历家旁系,胆敢谋害本少爷,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
历晓程听到这话,身躯抖动的更厉害了,如果他此刻不是跪伏在地,恐怕也要瘫倒在地上。
没等历晓程开口,历海继续道:“是历洋那家伙?还是他的父亲,我亲爱的大伯?”
英灵大陆的很多家族都是如此,主家就是如此强势,旁系子弟一旦忤逆,轻则受刑,重则整个旁系都要收到牵连。像历晓程这样,敢给主家少爷下毒的,一旦事发,必然没有活路。但他不敢反抗,他还有自己的父母,有自己的兄弟姐妹,为了他们的性命,他只能任凭历海发落。
毕竟历海没事,最多就是他一个人赔命。
“我给你条活路,看你选不选吧。”历海把目光看向那碗药。
历晓程浑身一僵,终于不再颤抖,仿佛溺水的人终于抓到了一根稻草,只要是活下去的希望,哪怕再艰难,他也要全力一搏!
历晓程艰难的抬起头,顺着历海少爷的目光看向那碗汤药,似乎明白了什么,艰难的咽了下口水:“我……”
“看上去挺像可乐的,这小泡泡是怎么弄出来的?碳酸汤药?”历海咧嘴笑了一下:“算了,这不是重点,喝下去,我再告诉你怎么活下去。”
历晓程生怕少爷反悔,扑到床头,抓起药碗一口喝掉,甚至还仰着头把汤药一滴不剩的倒在嘴里。
这是安神养魂的汤药,里面加了极少的让魂魄紊乱、意识涣散的迷魂散,若是重伤未愈的历海服了迷魂散,可能会让他灵魂受创,但远不至于毙命,正常武者喝了,最多就是晕一会儿罢了。
历晓程比历海大了两岁,十六岁的少年虽然缺少名师和丹药,但也达到了和历海一样的内气境第九重,一碗混着安神汤和迷魂散的药喝下去,只不过让他是有种酒后的眩晕感。
历海见他果然只是瞳孔涣散站立不稳,并无其他异常,便满意的点头,这家伙还不算坏透了,便转身大马金刀的坐在床边,轻咳一声道:“小程子,你给我听好了,接下来我要说的是历家绝密,万不可传于他人,否则株连九……那个整个旁系!”
历晓程满脸肃然,半跪而下:“请少主放心,我若泄露半句,必遭天谴!”
“好!”历海挑了挑眉毛,眼珠一转,轻声道:“春城七大家族,连年争斗不休,我父英明神武,隐忍多年不发,亦命我卧薪尝胆,只为积聚实力,以期来日一鸣惊人,可恨大伯不识大体,勾结外姓图谋家主权位,为一己之私而内耗。”
历海说到这,想到他以少主之身,在历家竟频频受到蔑视,尤其是以大伯历雄为首的一干人的侮辱,包括是大伯的儿子历洋,动辄便当面叫他“废物”、“废柴”,他忍不住心头火起,道:“历家容不得这些蛀虫,哼!父亲大人已有定计,早晚爆了他们的菊花!”
历晓程目瞪口呆,他不懂**花是什么意思,但历海所说的内容大意不难理解,只是,他很难想象,之前历海少爷的废柴模样,竟然是装的?
历海见历晓程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自信的露出一丝微笑:“让你看看本少爷真正的实力!”说着,在他身后浮现出一团人形虚影,虚影的双眼似乎紧盯着历晓程,带着渗人的猩红色光芒。
“少爷有武魂?不对,这是,什么武魂?”历晓程身为武者,不仅见过不少人形武魂,也在各种书籍中看到过很多种人形武魂的介绍,但这种双眼散发红光的武魂,他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不该问的不要多问!”历海轻声冷喝。
历晓程浑身哆嗦一下,低下头去,道:“想不到少爷如此神武,我历晓程,一定忠心追随历海少爷,永世不敢背叛!”
总算是把他唬住了!
历海松了口气,心里得意,想了想,看着半跪在地,低垂着头不敢直视他目光的历晓程,道:“外面是历洋那小子吧?”
“是!”
“附耳过来,我教你怎么忽悠他!”
“忽悠?”历晓程茫然的抬头。
“就是糊弄他,就是骗他,这都不懂!”历海翻了个白眼。
“哦!”历晓程唯唯诺诺的点头,凑了过去。
半晌后,历晓程脚步飘忽的走出了历海的房间,走出院落,看到躲在拐角处的历洋,不禁想起历海少爷的话:他不过是找你当个替罪羊,如果我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他可以把自己摘个干净,并且用你的家人威胁你,让你不敢说出真相。
历晓程内心一阵羞愧,这么简单的嫁祸之计,他事先竟然没有想到,还要靠比他小了两岁的少爷提醒。
“怎么才出来?喂一点药需要这么久?”历洋皱眉问。
历晓程装出一副苦涩的笑脸,道:“我怕迷魂散剂量太大,自己喝了两口试试,历海少爷毕竟还在昏迷,喂药很慢。”
历洋冷哼一声,心里不屑道:胆小如鼠的家伙,比那废物还不如!
而此时,历海已经放出武魂,伫立在后院,左手提着一个铁质杠铃,右手提着一个石桩,心里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