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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起源祭

【梅赞达,集结城,安伦】

集结城的街头,张灯结彩,路边和广场上,铺满了琳琅满目的店铺。面包师傅推着烤车叫卖,本地人的小孩,在人群间跑来窜去,好不热闹。

西雅和白发女子往城东逛去了,她们想看看那里的衣服。听说进入梅赞达试炼以后,每个人只能带非常有限的物资。梅赞达试炼是一场持久的考验,从没听说过,有人能在三个月内跑完全程,所以,挑选合适的衣物,至关重要。

而安伦和尤夏两人,则在城西的广场上游走着。安伦说好要让尤夏高高兴兴地走完全程,说话就要算数。基本尤夏想去哪里,安伦就跟到哪里,她想买什么,安伦就付钱,没啥好犹豫的,反正花的好像都是拥王派的钱,自己的前,早在当时那个火蜥旅店就没了。

尤夏穿着一条浅绿色的,裙摆似荷花一样的连衣裙,走的十分轻快,安伦拿着一堆看上去是小孩子玩的东西,在后面狼狈地跟着,同时,还要承受路人火辣辣的目光。

终于,他把所有东西,都交给了雇来的本地人,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在一处卖奇怪的糖的摊位前,尤夏又站住了。商贩挂的招牌,显示卖的是“蜂雾糖”,不仅名字奇怪,糖的样子,也很奇怪,不是方方正正的,而是像一团团浅紫色的云雾,还有粉红色的,橘黄色的多种选择。

经过羊奶酒事件后,安伦已经长了记性,问商贩:

“这糖味道怎么样?看样子,挺奇怪啊……”

戴草帽的商贩回道:

“尝起来就像蜂蜜,而且比蜂蜜更甜,更好吃,要不要来一点啊?很便宜呦。”

“等等。”

尤夏正想伸手,安伦又问:

“你说的蜂蜜,不会是那种和马一样大的蜜蜂产的吧,还是和房子一样大的蜂巢里放的?”

“先生你真爱说笑。”

商贩摇了摇自己的扇子:

“尝一口不就知道了吗?”

尝一口没准就吐了,安伦才不吃这种亏,转身就想走,但是,尤夏却把糖含到了嘴里。

“喂,不要什么东西都乱吃啊,你没事吧?”

“很好吃。”

尤夏说。

安伦拿她没办法,于是连买了几串不同颜色的糖,带着她走开了。

走出没多远,安伦说:

“不要对不了解的东西,一点戒心都没有吧,万一这种糖,像那个什么乱七八糟的羊奶酒一样,吃了不是还不如不吃好么?”

“哦。”

安伦嘱咐一声。

“再说了,有问题的东西,得我先吃,你再吃,知道吗?”

“有什么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

安伦一时解释不清:

“反正,我吃就没关系。”

听完,尤夏把手里的糖,分了他一串,道:

“好吧,你先吃。”

安伦笑嘻嘻地接了过来,嚼了几下,发现这软绵绵的东西,味道还真不错,比家乡的糖好吃多了。

但他还是说:

“等我们进入神官之路后,也要这样,记住了。梅赞达的东西,我们都不熟悉,我先试了之后你再用,更安全点。”

尤夏听得分外认真,应道:

“明白了。”

于是,两人坐到了广场长凳上,看着不同职业的人,在场中央比试技艺。

这里站了许多人,不过,安伦和尤夏的位置比较高,所以,很容易看到场中央的表演。

人们看上去,都非常放松,只有安伦一个人,对未来的事忧心忡忡。

梅赞达试炼可不是说着玩的,在云筑城的时候,安伦光听几个黑白骑士讲起梅赞达的死亡率,就有些担心。

参加试炼的人,据说会死掉一半,第一阶段的死亡率是最高的,因为实力不济的修炼者,一开始就会被梅赞达的残酷规则筛除。

所以,大多数人完成第一阶段后,就会直接选择结束,一方面,他们害怕之后的路,另一方面,他们本来就只需通过第一阶段,就能获得神职者的资格,他们大可以直接换道,去立誓城,不会再有生死之忧。

只有那些真正有志于成为神官,或者顶级神职者的人,才会将神官之路走到底,历届都是如此。

安伦不属于后者,但是他要找的范伦丁,偏偏居住在梅赞达试炼第三阶段的区域,说自己不倒霉,那是假的,以他的实力,到底能做到何种程度,说不准。况且,身边还有两个需要保护的女人,更令他捉襟见肘,他忽然想拉拢白发女了,直觉告诉他,那家伙的身手,肯定不赖……

“你在想什么?”

尤夏似乎产生了兴趣。

安伦的思路被打断,托着下巴的手,也收了起来。

“没什么。”

“你好像心不在焉的。”

尤夏长长的睫毛,如两片羽毛一张一合。

安伦说:

“你想知道么?”

尤夏点点头。

安伦道:

“我在想……假如,我们到了目的地,你的病治好了,你要去哪里?”

安伦再次想起了命名之神的话,每次,他只要往那里考虑,哪怕只是一个闪念,命名之神都有机会介入他的意识。

他说过“你终将一无所有,你那可悲的努力,不会有任何的结果”,就像是在耳旁,对他讲这句话,绝对不是幻觉。

尤夏低着头考虑了很久,然后,她有点胆怯地回答:

“难道,我不能留在你身边吗?”

安伦怔了一下,说:

“能……当然能,只不过……有些问题。你以前……为什么要听你父亲的话,她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呢?”

尤夏看向安伦,回答:

“因为我怕他。”

因为害怕,所有命名之神要她相信的东西,她不得不信。即使她曾经产生过怀疑,也会因为害怕,瞬间打消这种念头,所以,她那么难以改变。

安伦说:

“你留在我的身边,是因为我可以保护你吧……”

从以前到现在,尤夏都没有说过留下的理由,当然,更没有表露过爱意。

命名之神的话,令安伦的思考不由得转向了,尤夏和她在一起的原因。

为什么,命名之神说,我最终要失去她?

也许是因为他知道,我对尤夏而言,只是一个依靠的对象……换做另一个有能力有耐心的人,也完全可以将我取而代之。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尤夏的语气中,明显还留着顾虑。

他说:

“嗯,你觉得能保护我。”

既然她曾说,自己待在安伦身边很安心,安伦不明白,她为什么还要对他这么畏惧。

安伦紧接着讲:

“你的病治好以后,你就可以脱离你父亲了,从今往后,他也无法再威胁你,你可以重新开始,那个时候,就不需要人保护了。”

尤夏歪着头,说:

“你之前不说,你要证明……”

“证明什么?”

如果是指虹城的事,他已经证明过了。

“只要努力,就不会失败,希望是存在的。只要你的病能治好,我给你的承诺,也会完成。”

尤夏摇摇头,神情低落地说:

“还有一件事……”

安伦不解地皱起了眉毛,难道时间还要往前?

“在监狱里的时候,你说,爱是存在的,信任也是存在的。”

确实有这么回事。

尤夏露出很艰难的思索神情,好像要想出一个理由,是一件需要很努力的事。

“我想听你证明,爱是存在的,这样还能在你身边待多久?”

安伦的蜂雾糖掉到了地上,全身都被自责和难过所笼罩,自己竟然怀疑她的感情。

他长舒一口气,说:

“你这家伙,这个东西,一时半会儿,可证明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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