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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黄河九曲

泉珏找了一家客栈定了房间,买了一身新衣服让杭净秋洗漱干净后换上,又给她戴上一顶轻纱斗笠,将她姣好的容颜遮盖。

两个人走出客栈,明显和之前形成了两个风格,之前的杭净秋为了伪装自己,弄得浑身污浊,两人站在一处对比太过鲜明,现在却不同,虽然杭净秋以轻纱遮面,不辨形容,但从薄纱后隐约透出的美丽轮廓和她优雅的身姿可以明显看出,这是一位姿容绝艳的少女。两人并排而走,教人一眼望去便会生出才子佳人的感慨。

少年轻摇折扇,佩剑而行,少女莲步款款,婀娜相伴,天若垂怜,本该是如花美眷。茶厅内的说书先生如是说。

除了台下叫好的看客,没有人会过分留意这个破旧的茶馆,也绝少有人关心台上那位舌绽莲花的先生,只是在惊堂木砰然拍案的那一刻,窗外的少年被无端惊了一下,看客们也从故事里回到了现实中。一声叹息低浅,百般无奈茫然。大隐隐于市,隐的了身,却隐不住心。

雕花楼前,热闹非凡。

热闹的人群中间是繁杂的黄河湾。但凡稍微了解南扬州城的人就知道,南扬州杭家招亲试的方法只有一种,那便是乱斗,杭家信实力,但更信命。九曲黄河湾像一个巨大的迷宫一样建造在雕花楼前,这里的九曲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有九个弯,九只是泛指多的意思,表示黄河湾非常复杂。参加招亲试的人经过层层筛选,最后获得进入黄河湾进行乱斗的权利,在黄河湾中最终胜出的便是杭家的准女婿。黄河湾虽是个巨大的迷宫,但其中的道路只有五步宽,分隔道路的墙十分低矮,大约只有成人膝盖那么高,这样既方便应试者观察对手,又能让观战者很好地欣赏比斗。九曲黄河湾的规则十分严苛,首先规定应试者不得逾越矮墙,即便有通天的本领也只能在迷宫的道路上行走,否则取消应试资格;其次规定不可双脚一齐脱离地面,违反此规定者也会被判定出局;最后规定不得携带除星令外的任何武器利刃,没有星令的应试者全凭拳脚相搏。

这样的比斗看似少了很多观赏性,但它最考验应试者的基本功和反应能力,应试者身处迷宫之中,虽然可以清晰地看到对手,但需要冷静的头脑来判断迷宫的走法,无论是追击还是躲避对手,在道路的选择上一定不能出错,一旦走入死路,有可能就会失去胜利的机会。况且九曲黄河湾中机关重重,稍有不慎,便可能落入陷阱。

就算是南扬州的城主胡未,也不敢小看九曲黄河湾。招亲试规定只有年龄在十六到二十岁之间的男子才可参加,经验难免缺乏。,

泉珏微微蹙眉,这九曲黄河湾不就是九曲黄河阵的简化版?两者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在应试者面前,九曲黄河湾是个复杂的难题,但在泉珏面前,这叫班门弄斧。

因为九曲黄河阵的创造者不是别人,正是泉珏。

那年他九岁!

那年他的母亲去世!

那年他第一次杀人!

用的便是九曲黄河阵!

眼前的九曲黄河湾,对他来说不过是个笑话。

金锣激鸣,招亲试正式开始!随着一位老仆的声声高呼,参加应试的豪杰们悉数登场,众人之声如同鼎沸。

“初试第九名,南扬州城刘家刘云——”

“初试第八名,栖凰城陆家陆机——”

“初试第七名,北扬州城跃马堂廖癫——”

“初试第六名,南扬州胡家二公子胡非烟——”

“初试第五名,绝英谷单叶——”

“初试第四名,流原游侠萧华——”

“初试第三名,南扬州苏家苏锦——”

“初试第二名,北扬州归道宗舍欲——”

“初试首名,南扬州胡家大公子胡非凡——”

泉珏静立在人群中,听到胡家二公子胡非烟只排了个第六名微微有些诧异,以他对胡非烟的了解,胡非烟的能力远在他大哥胡非凡之上,怎么可能屈居第六?

泉珏打开手中的折扇,遮住自己的下半张脸,只露出眼睛来观察场上众人的比斗。

初试前九名悉数入场,各自通过不同的入口进入九曲黄河湾中,他们一同见礼,虽说可以互相看到对方的位置,但脚下的迷宫限制了他们的行动,每个人必须准确地判断出自己应该走的路。

雕花楼内红纱微荡,众人隐约可以看见红纱之后端坐着一位女子。按理说,那里坐着的应该是杭净秋,可杭净秋在泉珏的身边,如果不是他身边的这个女子说谎,那雕花楼里的女子便是杭家为应付招亲试所做的假。

也许杭家是因为丢不起这个面子,也许杭家另有所图。

一位身着华服的中年男子缓步登上雕花楼,他负手立在楼边,目光矍铄,不是别人,正是杭家家主杭之扬。杭之扬亲自敲响身旁的雕花楼钟,左臂一挥,喝了声:“开试!”

九曲黄河湾里的九个人在钟声响起时便齐齐动了,黄河湾中心旗杆上的绣球就是他们要争夺的目标,得绣球并按规矩走出九曲黄河湾者胜利。最先狭路相逢的是栖凰城陆机和南扬州苏锦,两人错身而过,只不过是试探性地交了下手,便又分开,各自奔目标而去。

时间过了很久,实质性的战斗并没有发生,每个人都在试探对手,毕竟这是一场乱斗,保存实力坚持到最后才是最重要的事,九曲黄河湾里都是人中翘楚,如何能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们前期的主要目标是熟悉黄河湾的路途。

只是九曲黄河湾虚中有实,实中带虚,并非一成不变,若它只是个单纯的迷宫,也不会被杭家用来当作招亲试。在应试者们快速的跑动中,九曲黄河湾的陷阱也慢慢显现,一道极明亮的光从胡非烟的脚下亮起,青藤快速蔓延,欲将胡非烟缠住。在陷阱发动的那一刹那,南扬州的刘云和绝英谷单叶瞬间改变原来的奔跑路线,以极快的速度向胡非烟奔来,因为胡非烟触发了陷阱,那么在胡非烟与陷阱缠斗的时候就是最容易被对手踢出局的时候,离他最近的刘云和单叶在一瞬之间便做出了最明智的决定。

九曲黄河湾外观战的泉珏冷哂一声,胡非烟故意触发陷进引君入瓮,刘云和单叶便上了当。果然如泉珏猜测一般,在刘云和单叶到达胡非烟身后准备合力对付他的时候,胡非烟脚下走出一个诡异的步伐,轻轻松松便穿过了陷阱,而失去目标的青藤转而扑向刘云和单叶,两人劈掌作刀,艰难地和疯狂蔓延的青藤战斗起来。

由于双脚不能同时离地的规则限制,平日里可以被轻松飞跃的青藤,此刻却变成了强劲有力的对手,它无休止的疯狂蔓延,着实让人头疼。

碎识初境!泉珏瞳孔微缩,九曲黄河阵中的九人竟然都是碎识初境!胡非烟隐有碎识中境之兆。

刘云被青藤纠缠地恼怒,左右手各从腰间拔出三张青色星令,双臂交叉于胸前,口中默念星语,双臂齐挥,六种形态各异的武器飞旋而出,青藤被瞬间收割,刘云趁着空隙冲出了青藤的包围。刘云回头望向还在和青藤做斗争的单叶,眼中寒芒闪动,再次催动星令,数件兵刃朝单叶激射而去。单叶并没有回头,他也从腰中摸出一张星令,星令的颜色是绿色,代表着植物。心随意动,单叶的身后疯长出浓密的荆棘,荆棘像是具有人性般左右挥摆,将激射而来的兵刃尽数格挡开来。浓密的荆棘将刘云的视线遮挡,把单叶完全包裹,刘云上前几步,也摸出一张绿色星令,猛然按在地上,一棵粗壮的大树自荆棘丛之下破土而出,直冲天际。按照刘云的想像,单叶很难躲过他的这次攻击,只要他召唤出的大树能顶起单叶,让单叶双脚离地,就可以除去一个竞争对手。

然而将一切都冲破的大树上并没有单叶的影子,也没有裁判宣布单叶出局。连番战斗中,刘云已经消耗了过多的体力和真元,如此做竟然没有除掉一个对手,他心中渐渐变得不安起来。他确实应该不安,因为刚刚在他前面的单叶此时却站在他的身后,当刘云警觉之时已经太迟,单叶右腿横扫,直接将刘云踢飞起来。

“南扬州刘家刘云出局!”场外裁判大喊道。

被踢飞起的刘云跌落在矮墙之上,刘云伤得不轻,然而石砌的矮墙微微发出荧光,没有损伤一丝一毫。泉珏心下了然,这九曲黄河湾的下面定然有高人加持阵法,以保证它不被损毁。九曲黄河湾本就是个阵法,阵法之下再加阵法,此人必然不俗。

这比斗中泉珏也看出了些端倪,胡家两兄弟明显是在搅乱局面,本就强势的他们又联起手来坐收渔利,这场游戏不就成了一边倒的局面?剩下的应试者都不是傻瓜,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若这只是一场精心安排的过场,虽说胡未是南扬州的城主,但这众目睽睽之下岂不落人话柄?

这简直就像是为胡家准备好的胜利一般。

泉珏对身旁的杭净秋说道:“你爹这明摆着——是要让你姓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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