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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枪声

最近,项目部又遇上了难事,有一个路段开挖,需要经过一处战争遗址,因为有个小小的纪念馆位于丘陵之上。

几个人聚到了客厅里商量对策。

枫轩天问:“那个丘陵高10米,我们还要下挖几米?”

陈宾说:“3米。要公路保持水平坡度的话,就要从丘陵顶端一直往下挖13米。”

枫轩天又问:“开挖点距离顶端的纪念馆多远?”

陈宾说:“距离后门10米。”

枫轩天说:“那监理方要求我们怎么做呢?”

陈宾说:“他们要求我们拿出数据,证明开挖后纪念馆不会垮。”

枫轩天开始责怪陈宾:“那就拿数据出来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为什么拿不出数据呢?”

陈宾抽着烟说:“不需要,凭借我们国内工作经验,是行得通的!”

“经验只是经验!这里土质不一样,一点粘性都没有,万一施工到半道的时候纪念馆垮了怎么办?”

“垮不了,垮了我负责!”陈宾自信满满的说。

“这个……要赔的话,至少是几百万美元啊!而且…更严重的是,如果工程质量出现问题,失去业主和监理的信任,后面的工程更难展开。很多时候我们要学会反思,也许,人家AJUDA对我们的要求是有道理的,数据是最有说服力的东西。”枫轩天说。

“我们只需要打9—11根水泥桩就完全满足要求了。”陈宾说。

“打桩是可行的,但问题是你如何证明你打的桩可以满足要求呢?站在监理的角度,现在我也想问一句——数据呢?为什么别人拿得出数据我们就拿不出来?”枫轩天说,“贾云汉在这方面做得很好,像上次碎石级配那样,拿出证据证明对方是错的,对方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乖乖的让步了。”

兰欣也赞同枫轩天的观点,只是她不好做声。

陈宾听见枫轩天夸奖贾云汉,脸色非常难看,说:“我们也是为项目部省了几千万美元的,对人对事要公平,为什么厚此薄彼?”说着就拉开门委屈的离开了。

枫轩天一时很尴尬。

兰欣赶紧打圆场说:“枫总你说得没错,那边监理方严格要求也有好处,正好帮我们把住了质量关。宾总自尊心强,你以后多夸夸他,他可不像我那样挨得了批评。”

枫轩天带着奇怪的笑容说:“是啊!他没你脸皮厚。冯凌也是的,批评不得,都没有你脸厚,是吧。”

兰欣觉得这话很重,但她还是笑着应着,她心里感到非常难过。

后来,项目部提交了一份数据给监理方,证明使用维护桩的可行性。监理方没有通过,他们非要项目部使用一种土壤测量仪来测量土壤的侧压力,然后再进行计算。

这种测压仪要从欧美购买,从通知国内办理护照开始算起,一去一来没有十天半月买不回来,而且买回来之后怎么使用,或者是使用时出现故障甚至损坏的情况,又该怎样?

还有两个月雨季就要来了,安哥拉的降雨次数虽然不多,但那种特大暴雨是极不利于施工的,一次暴雨就完全有可能让开挖的丘陵坍塌下来,纪念馆也就完了。

必须在雨季到来之前完成开挖和护坡工程,否则就要一直停工到半年后雨季结束!

就算事事顺利,购买和使用土壤侧压仪至少要耽误一个月时间,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是根本不可能完成开挖和护坡的。

如此高的消费水平,如此巨大的工程支出,停工半年意味着什么?

而且,万一测出的数据不利于施工怎么办?事情越复杂,不可控的因素可能会越多。

更何况,凭借经验,枫轩天也知道,这样高密度的水泥桩加上良好的护坡是完全可以满足需要的。

为了验证一个不需要验证的结果,花这么大的代价实在不合算。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整个项目部又陷入焦灼不安。每到晚上,贾云汉就在电脑上琢磨着,一筹莫展。

兰欣对气氛非常敏感,她很担忧,在这种时候,只要有一点点火星,贾云汉就会勃然大怒。她很想帮助他,也想让自己在这里呆得不那么窝囊,为了这份感情,她卑微得像个乞丐。

一天,兰欣对贾云汉说:“你在网上查一下,这个AJUDA到底是什么来历?他们的工程师都是些什么人?我们国内的工程师为什么达不到那个水准?究竟要什么样的资历才能达到他们的水准呢?”

贾云汉说:“是的,我来查一下他们工程师的履历。”

贾云汉打开一个个英文界面,突然惊呼:“我明白了!我有了很大的发现!”

兰欣说:“怎么?”

贾云汉说:AJUDA监理公司的监理工程师有很多都是网上聘请的,而且是临时聘请的美国的工程师,难怪呢,每次我们拿到的监理方的回复都是英语,而且施工标准也是欧美的。”

兰欣瞪大眼睛说:“真的?”

贾云汉兴高采烈的说:“对!也就是说,AJUDA监理公司在安哥拉没有实体公司,难怪他们派不出工程师来和我们当面谈判,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呢,这么穷的国家,他们怎么会派这么多监理工程师过来,那还不亏死了啊?”

“这意味着什么?”兰欣问。

“这可太有意义了!”贾云汉说,“这样以来,证明监理方自己本身对技术可能根本就不精通!他们把我们提供的数据拿到网上交给那些临时聘请的工程师们,然后得出结论再回复我们!因为这些工程师彼此没有交流,各管各一块,没有整体合作,所以没有发现我们的设计对材料的精减!难怪我们的新设计图纸能这么顺利的通过!设计图纸通过得太顺利,枫轩天心里一直不安稳,生怕对方有什么阴招。不过,现在他可以彻底放心啦!”

贾云汉说:“他们缺乏合作造成了很大的漏洞,我们才可能扭亏为盈!这下我们彻底看清了对方的底牌。以后我们可以抓住监理方这个弱点,信心十足的挑战对方了!哈哈哈哈!”

贾云汉说:“我要赶快告诉枫轩天,让他开心一下!”说着说着就大笑着到枫轩天宿舍去了。

贾云汉果然是个精明人。兰欣想,心里也一下子轻松了许多。兰欣听到贾云汉和枫轩天和屋子里谈笑风声,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她想,也许,她和贾云汉之间的关系就像枫轩天所说的那样,可以见到曙光了!

他们肯定,AJUDA很多时候只是虚张声势。正如贾云汉所说的那样,一直在技术方面不自信的中方这次心理上占了上风,有了自信就有了底气。贾云汉决定去业主方上层活动一下来解决这个问题。

他走到办公室,对童一骏说:“走!我们去找找斯塔!”

三天后,斯塔来到工地视察,贾云汉、枫轩天还有监理,业主代表赫斯都陪同他一起。

斯塔是业主方代表高层管理人员,兰欣看见,他是一个葡萄牙中年男子,肤色白皙,中等身材显得很健壮,微卷的栗色头发,面容有种希腊美。

贾云汉和几个人带着斯塔还有监理来到丘陵上的战争纪念馆。兰欣也远远的跟着旁边。踏上丘陵的台阶,仰头就看见这栋两层楼的小房子。淡褐色墙面,四周镶嵌着黑色的边框,顶上盖着深褐色的苇草。大门和墙面是一幅幅色彩鲜明的油画,画着战争的场景:

一片硝烟中,两军对垒,枯黄的草地燃起火焰,到处都是死尸和血迹。一个黑人战士,头上裹着绷带,鲜血从雪白的绷带里印出来,他眼里喷出怒火,端着抢扫射敌人,枪口下人们纷纷倒下,尸体杂乱的堆在一起。旁边一个人拿着匕首狠狠的扎向躺在地上的那个人,那个人胸口汩汩的冒着鲜血,脑袋犹自微微上扬,仿佛在怒吼,眼里闪现绝望的神色。远处,一个怀抱婴儿的老妇人正在逃命,背后插了一把尖刀,眼看就要倒下。

只看了这一幅画,兰欣就仿佛回到了那充斥着枪炮声、哭喊声和惨叫声的战争年代,仿佛闻到那惨烈血腥的战争气息。兰欣有点喘不过气来。望望屋顶的十字架,她不由得喃喃自语:“上天啊!宽恕我们吧!”

推开大门,屋子里陈列着一些战争时期的物品,很残破陈旧,有碗,衣物,还有蒙着厚厚的灰尘的枪炮,翻译介绍说,这是阵亡的将军们的遗物。

推开后门,视野非常开阔,可以居高临下看到远处的枯黄的大草原,也许雨季来临时,这里就是一大片绿毯子了,不远处,项目部新修的马路即将通过丘陵脚下。

贾云汉指着山脚说:“斯塔先生,这就是我们即将开挖的地方。”

斯塔看了看,皱起了眉头。

贾云汉沿着丘陵边走了几步说:“斯塔先生,您看,按照这个丘陵的剖面长度,我们只需要打下9-11根水泥桩就完全能维护它的稳定性。但监理始终不能同意我们的方案,现在无法继续施工了!”

斯塔来回走了两趟,察看一下丘陵的直径,略略点头。

贾云汉说:“斯塔先生,这个地方我们已经耽误了半个月了!还有两个月雨季就要到了,雨季不敢施工,恐怕再一耽误就是半年!这可怎么办呢?”

回到办公室,大家纷纷落座。

斯塔说:“部长下个月将到工地视察,来检查我们的工程进度。”说完他望了艾利一眼说:“艾利先生,我们的进度似乎不够理想啊!”

艾利先生摇摇头,摊摊手,用轻弱微喘的声音说:“斯塔先生,我很清楚这一点,可是,纪念馆和开挖地点之间只有10米,这里土壤疏松,我怕到时候纪念馆会垮掉。我不知道施工方会采纳什么方案以确保纪念馆的安全性。”

斯塔站起来,用手撑着下巴,微微颔首,皱眉。

枫轩天拿出一份资料,递给斯塔说:“斯塔先生,这是我方的计算数据,我方可以证明,施工完全是没有危险的!”

陈宾也大咧咧的说:“没问题的,我们在国内做过大量的工程,比这情况复杂的都经历过的,我担保没问题……”贾云汉在桌子底下悄悄的踩了一下他的脚。

枫轩天接着又拿出一大本关于建成公司的宣传资料交给斯塔和艾利,上面有建成公司在国内完成的各种大型工程,还有建成公司在北京驻地19层高的总部大楼,高大雄伟。枫轩天说:“这是我们公司的一些资料,给斯塔先生和艾利先生赠送一本。相信两位先生看了上面的介绍后会改变对我们公司的看法的,我们的合作也将会进行得更加顺利!”

斯塔和艾利翻了翻资料,艾利脸上还是露出为难的神色。

“我还是很担忧,斯塔先生,万一垮了谁负责?”

贾云汉说:“斯塔先生,首先我们可以担保,丘陵不会垮,纪念馆不会垮,如果垮了,我们承担全部赔偿责任!艾利先生,你可以做好今天的会议记录,我们说话算数。但是如果因为您不同意施工而耽误了工期,到时这一大笔支出您是否能承担责任呢?”

双方僵持不下。斯塔站起来,在屋子里转了两圈。屋子里一时静悄悄的。

他说:“既然建成公司愿意承担责任,那艾利先生您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艾利说:“承担责任是一回事,把事情搞砸了又是一回事!我们的工作不仅仅是为了推卸责任!……”

斯塔见艾利始终不肯让步,也有些生气了,说:“如果因为这个细节耽误半年的工期,算不算是把事情搞砸呢?”

艾利先生脸红了,他低下头,喃喃的说:“尊敬的斯塔先生,我们是在为贵方负责!”

斯塔语气也软下来:“非常感谢您,艾利先生!您为我们这条公路辛勤工作,认真负责,我们真的很感激,但是,在对方愿意承担后果的情况下经常停工也不是办法。安哥拉的交通多么恶劣您是知道的,大家等着马路通车,这个工程无论如何都是要进行下去的呀!”

艾利先生搓着双手,颔首。

“下个月部长先生就要来视察了,艾利先生,如果到时候现场还是没有工人的话,那我们也很为难啊!”

说完,斯塔看看表,说:“我十一点钟还有个会议,先走了!各位先生再见!”然后握住艾利的手说:“谢谢您,艾利先生!可是,如果工程能在确保质量的情况下进行得更顺利些,我们将更加感恩您的付出!”说完又拥抱了一下艾利先生,和枫轩天、贾云汉告别,就带上秘书上车走了。

现场终于又能启动了。开会完回来,项目部几个人又聚在一起商量,现在的问题是,枫轩天已经承诺承担施工责任,这个责任到底担不担得起呢?在距离纪念馆10米的地方开挖,会不会真的出问题?万一真的出了问题怎么办?

陈宾仍然是满满的自信:“没得问题,尽管挖,把纪念馆挖塌了我负责。”

枫轩天对陈宾这种态度很不以为然。对于这件事,他反思了很多。

枫轩天说:“话不能这样说,人家国际工程师们的要求是有依据的,很多时候,我们都是在凭借经验做事,连我们自己心里都没底,我们不得不承认,我们在理念和技术上和别人不知道还有多远的距离!很多时候不能责怪人家为难我们,是我们自己做事不够精细!”

陈宾点燃一支烟,不以为然的说:“没有这样严重……”

枫轩天语气有些强硬起来:“虽然我们又能动工了,但说实话我的心里还是很沉重。我们的管理水平和技术水平和国际水准相比到底还有多大差距?人家总不能凭我们的某种经验和感觉就同意我们继续施工吧?这件事只能证明一点,我们和国际先进技术水平脱轨了,导致我们做事缺乏前瞻性,差点造成停工半年的严重后果!”

枫轩天憋闷很久的话全都吐了出来:“我们这个项目因为技术卡壳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大的事件比如从碎石级配到现在的丘陵开挖,小的技术问题更是一大堆,一个不小心监理就会叫停,我觉得我们自身,不光我们,就是所有那些被监理公司为难的中国项目都要学会反思,要赶快和国际接轨!我有个想法,去聘请一个欧美的工程师,以迅速完成和国际水准的对接。贾云汉,这事交给你去办了!”

贾云汉尴尬的笑了两声说:好。

方案确定下来后,现场迅速开动起来。两台打桩机日夜工作,柱子也很快浇筑好了,很快就打好了11根水泥桩,把丘陵和纪念馆护得牢牢的,再加上一些护坡措施,看起来这个细节处理得很完美。

晚上的天气永远都是那么美好明净,凉风习习,贾云汉带着兰欣散步。外面仍然是直往人耳朵里钻的音乐声。那音乐声开得山响,就像炸雷一样,而且又是毫无变化的快节奏爵士或者疯狂的的士高。

在这种音乐声中,你根本无法聚合自己的思维,即使是再熟悉的回忆都会被打得七零八碎,两米以外的距离彼此说话都是听不见的,那往耳朵里钻的声音没完没了,一曲接着一曲,毫无间隙。兰欣感觉空气中的灰尘都在战栗,就连肥墩狗也在不耐烦的转来转去。

这种噪音真的令人很想尖叫。

两人就这么各怀心事的转着,各自忍受着这刺人鼓膜的噪声。这时候走过来一对手挽着手的男人,中等个子,一个人戴着眼镜,穿着淡蓝色的T恤,另一个络腮胡子,穿着红色的T恤。

贾云汉说:“看啊,他们是同性恋!”

兰欣觉得这个玩笑开得有些过分:“你凭什么这么说人家?”

贾云汉微笑不语。

兰欣突然冒出一个坏坏的想法:“你敢对着他们喊一声同性恋我就给你100美元。”

兰欣以为他不敢。

贾云汉张开嘴就喊:“同——性——恋——”吓得兰欣赶紧冲上去捂住他的嘴。

兰欣确定他们一定听到了,但那两个人也不回头,只是匆匆忙忙的走,陷入黑暗深处。

两人吃吃的笑着。

兰欣说:“艾利是有点老古董啊!”

贾云汉顿了顿说:“很多时候……他们……是对的,我们还需要提高啊!”

不过,贾云汉也是个乐观的人,一会他就得意洋洋的说:“不过也发展得快,你看,我们国内六十年代的长江大桥是苏联帮忙修建的,如今我们的桥梁技术也能赶上人家啦!”

“嗤——”兰欣笑了,“那是呢,人家六十年不发展,就在那里原地踏步呢!专门等你追上来呢!”

“你?……”贾云汉有些生气。

兰欣抓了抓土说:“这里的土一点粘性都没有,特别松软,所以相隔10米的距离挖这么深的坑还是要冒很大风险的。”

贾云汉说:“是的,这要是国内那种土质,是绝对安全的,可是在安哥拉就不行了,不管下多大的雨,这土就是不能养住一点点水分。不过,现在一切问题都解决了!咱的小米加步枪也能解决问题。哈哈!”

枫轩天他们开技术会去了。贾云汉和兰欣呆在屋子里,那音乐声仿佛尖锐的钻子一样直刺耳膜,兰欣烦躁的走来走去,贾云汉呆一会也叹气的说:“我为什么要谈恋爱啊?我真是吃错药了!我投错胎了,月老啊牵错了红线!”说罢长吁短叹起来,一副多愁善感的模样。

兰欣听了很不舒服,也很莫名其妙,她生气的想:今天我好像没惹他啊,他哪里又不自在了?

兰欣想,也许他是在开玩笑逗她开心吧?不过又觉得不像。

音乐噪音仍然疯狂。

兰欣闷闷的,说:“我们去看黑人跳舞吧!”

贾云汉说:“晚上灯光暗,又乱,你敢去?”

兰欣指着围墙说:“在那里就可以看到了!”

贾云汉沉吟一会,从楼上拿下来一把短梯子,又找王立强借了个望远镜,和兰欣来到围墙边上。

围墙只有两米多高,边上有棵三层楼高的芒果树,上面挂满了青青的芒果。贾云汉把梯子架在围墙上,拿着望远镜爬了上去,边看边说:“****,黑人真他妈疯狂!呵呵呵……”

“看见什么了?我也要看!”兰欣跺着脚着急的说。

贾云汉走下梯子,将望远镜递给兰欣:“别摔下来了啊!”

兰欣爬上去用望远镜一看:哇,真是热闹!

场子中间放着两个大大的方形的音响,音响上面竖着一个长杆子,上面亮着明亮的灯光。大约两三百人,黑压压的围在那里随着震耳欲聋的声音疯狂扭动着身体。有大人,也有孩子,都忘的我的挥动手臂,扭着腰和臀部,做出各种夸张的动作,有的拿着啤酒一边哈哈的笑着一边扭动,有的一边搂抱着女友。

黑色的夜晚,黑色的人群,兰欣感觉一切如同魅影。她不理解,平时看起来如此安静的黑人,骨子里为什么这样对快节奏的音乐这样难以抗拒。兰欣觉得,非洲人穿草裙的时候就是这个节奏,如同当年敲击瓦盆一样,只是现在是音响了,除了道具换了以外,什么都没有换。

兰欣看过一些史书,也思考过非洲落后的问题。毫无疑问,在原始年代,非洲人是最利于生存的,他们优秀的体能擅长狩猎,出色的繁殖能力适宜群体的扩张,毫无疑问,他们最适宜生存在原始时期,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始终无法获得进化。

这也许是一个由优势转化为劣势的最好的例证吧!兰欣想,在这个世界上,谁又有资格骄傲自大呢?谁又能保证自己的优势不会成为自身的一种羁绊?不可一世的恐龙灭绝了,但和它们同时代的弱者——蜗牛不是很好的生存下来了吗?

会不会有一天,这个世界上只剩下非洲人?上天的意愿谁看得懂?

兰欣正在胡思乱想,听到贾云汉说:“下来啊!有蚊子!”

兰欣没听,对贾云汉说:“看着非洲人民这样疯狂,我越来越佩服我们的领导人了。”

贾云汉诧异的问;“你说什么?”

兰欣一边看得津津有味一边说:“当年中国刚刚解放的时候,我们的领头人利用战后人们的高涨情绪搞建设,积累了不少社会财富;而安哥拉在解放的时候,人们都把热情投入到疯狂的舞蹈中去了,他们的统治者桑托斯没有好好利用劳动人民的热情啊!”

贾云汉万分鄙夷的说:“你以为什么人都能拿来跟我们的领头人比的?个****,嘻嘻嘻!”

“下来啊!”贾云汉催促道。

兰欣说:“等会!”

忽然听得“砰”的一声响,好像小炮仗一样。兰欣只见人群乱成一团,再接着“砰砰”两声,人都向各个方向散去,音响声停下来了,只听得一个小孩子在大声的啼哭,好像有个人倒下了。

“还不快下来!在打枪啊!”贾云汉大吼一声。

兰欣这才反应过来,脚下一滑,倒了下来,掉到贾云汉的臂弯里。

“个****养的好重。”贾云汉把她放到地上,拿起梯子,和兰欣飞快的逃到卧室里。

兰欣一边跑一边把所有的门窗关好,再把卧室门锁牢,然后拿把水果刀蹲在门背后的床头边。

外面的音乐声停下来了,一个小孩清亮的哭声孤独的响了很久,兰欣推测,那个小孩的妈妈被打死了。

兰欣惊魂未定的在门后呆了半个小时,等外面安静了才出来。

第二天,办公室里一切照旧,兰欣无精打采的印着资料。昨天晚上打枪的事情是大家都知道的,但是没人提起,不能解决徒增烦恼的事情提起来又有什么意义呢?只是增加恐怖气氛而已。过了小半天,手头上的事都忙消停了,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昨晚哪里放炮仗了?”

王立强说:“炮仗?——打枪!!”

“我们也觉得是枪声。”田悦悦和冯凌住在一起。

“这有什么稀奇的,每个月总要听到那么几声枪响的!”丰林公司来串门的小郭说,“前不久发生了一起枪击事件呢。一家公司的门卫和另一家公司的门卫发生矛盾,拿枪对射,一个死,一个也差不多快死了!那家公司我上周还去了。”

兰欣想起了枫轩天办公室窗户上的小孔,说:“哪来的这么多枪?”

“刚打完仗,枪没有收回去。还有,你们大家想买枪的话,我也可以通过渠道搞到手,在这里弄把枪实在太容易了!”小郭说道。

“我们为什么不安排带枪门卫?”王立强问。

小郭说:“你以为那门卫好管理啊?人家到底是安哥拉人,很多公司遭遇抢劫就是门卫之类的人里应外合做的,我知道的就有好几起。如果他拿着枪不防贼,到时候勾搭上同伙把枪口指向你,你不仅要搭上一份工资,还要搭上小命!”

“那坏人来了我们只能干瞪眼?”

“可不是?”小郭顿了一下,说,“人家一般只要钱,乖乖给人家不就得了?”

林会计说:“所以项目部不能放超过5000美元的现金。”

“那要经常去银行的,可怎么办呢?”出纳依依委屈的说,“林会计,你一个大男人坚决不去银行,让我这弱女子去,什么意思嘛?”

林会计闪闪眼:“咦?你这财会大学毕业的高才生知识学哪里去了?与现金打交道的到底是会计还是出纳?你是会计还是我是会计?”

依依撒娇的哼了几声。这边翻译田悦悦也在抱怨:“童一骏,你是男人,为什么依依每次取钱你都要我去?怎么还不及一个女孩子勇敢?”

童一骏是男翻译,一个相当精明的四川人,个头有点矮,白白的,34岁还没有成家,但在广州已经有了两套房产了。

他冷冰冰的说:“当初我来这里工作的时候就说好了的,我是绝对不进银行的,合同上都有,不信你去看吧!”

兰欣觉得很怄气,但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只好说:“悦悦,依依,记得以后每次去银行都带点钱,打劫的人手里是不会落空的,一旦落空的话会起歹心。遇到危险你们也不要害怕,把钱和手机乖乖的交出来,更不要看他们的样子。还有,以后取钱的时候尽量把自己打扮得难看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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