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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地痞冯四

元平元年昌邑王刘贺被废,霍光等大臣将刘病已从民间迎入宫中,先封为阳武侯,于同年七月继位,同时诏令大赦天下。

早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少阳就被粗鲁的老爹从榻上给拽了起来,打着哈欠坐在装满扫帚的牛车上缓缓的朝着弘农县驶去。

“爹,今儿个是咋回事,这鸡才叫了两遍,就算到了县城,人家城门恐怕还没开呢。”少阳非常的不理解,平常去赶个集也没有说起的这么早,而且每次赶集老爹都会去穿他最光鲜的衣服,然而今天穿的却是最破烂的衣服。

“小娃子家的哪来的那么多事,我说现在走就现在走!”王庆元恶狠狠地剜了少阳一眼,恩,左手不知道何时已经握了一把扫帚。

“行行行,你老人家说啥就是啥,不就是现在进城么,有啥了不起的。”少阳连忙附和,生怕扫帚落下,昨天打的现在还疼呢。

结果,啪,还是落了下来。

“手咋这么痒呢?”王老爹摇了摇头。

少阳欲哭无泪,连忙躲在车后面,连画个圈圈的想法都不敢有,听着老爹嘟囔的话,想死的心都有了,虽说父亲打儿子天经地义,可是在打之前能不能想一个好点的理由,手痒了挠挠不就行了,为啥去打你儿子,明知道还在长身体咧。

王老爹似乎感知到自己儿子在想些什么,凶神恶煞的再次转过头来。咦,今天天不错,看,都出太阳了。少阳故作镇定的看了看天色,实在是没有勇气给自己这个蛮不讲理的老爹对视,否则迎来的恐怕又是一扫帚。王老爹丢了一个算你识趣的眼神后,就安心地驾驭自家的牛了。

一路上没有什么好看的,杂草横生,不但没有丝毫的美感,而且还长得有一人多高,这样的环境铁定是盗贼的理想环境。虽然官道务实的很不错,当然也只是务实,颠簸的屁股都快成四瓣了,本身还有一点睡意的少阳此时正迎风而立,站在牛车上往远处眺望。

在挨了王老爹几扫帚后,不得不哼哼唧唧的享受着老爹对自己的关爱。不过好在县城已经快到了。上一世虽然见过城墙,但是现在看到一座古城依旧被深深地震撼了,数丈城墙,士兵林立,人头攒动,却无一人喧哗,充满了肃穆。

所有人神色淡然的站在城下等待着城门开放的时刻,王老爹的神情也变得肃穆,沉默不语。然而对于少阳来说古城震撼归震撼,却没有丝毫的敬畏之心。一个人坐在牛车上翻来覆去,就像是一个多动症的孩子。

既然老天选择让自己重活一次,那么自己自然要重新当一次孩子来弥补童年没有父亲的遗憾。一双透亮的双眼眯成了月牙,就像是干了坏事一样狡黠。因为一根扫帚毛被他一不小心插在了站在牛车旁边的一个汉子的帽子上,就像是电视上演的插根稻草,卖身……

扫帚杆子准确无误的落在了少阳的屁|股上,惨叫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自己的老爹捂住了嘴吧,似乎在城墙下大叫是对整座城市的不尊重。蒲扇大的手掌又一次印在了少阳身上,这次可真是欲哭无泪,艰难地将老爹的手给扒拉开呼吸着新鲜空气。

想要谋杀亲子啊这是,捂嘴就捂嘴吧,鼻子也捂着,谋杀也不带这样的。少阳非常的郁闷,在经历了非人的折磨后独自坐在车尾,晃荡着还不算健壮的双腿。今年已经十三岁了,准确的说已经不算是小孩子了,普通农户家的孩子在这个年龄哪一个不是面朝黄土背朝天,实打实的庄家子,可是再看看自己白嫩的皮肤就能够想象到,这些年自己有没有干过活。

当然不干活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因为自己长得太过清秀,老爹不舍得让自己干重活。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造就了自己非常不好的名声,二流子,传遍了四里八村……

一条条街道上充斥着忙碌的人群,一个个摊位拔地而起,更有许多地方升起了袅袅炊烟,穿着肚兜的孩子在街道上来回穿梭,留下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

一串糖葫芦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少阳的眼前,看着老爹那双希冀地眼眸以及故作死板的脸颊,有些想哭,有些想笑,更多的是感动。

糖葫芦是小孩子喜欢吃的,十三岁已经脱离了孩子的范围,更不要说体内还有一个接近三十岁的大叔心。在这个尊卑严明的年代,老爹能主动承认错误,更买了甜食来讨好自己的儿子,可以说已经将自己这个父亲架子拉的很低了。

少阳一把拿过糖葫芦,狠狠地咬了一口,模糊的说着“很好吃”。王老爹的脸上才露出了不易擦觉的微笑,又狠狠地朝着少阳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表达自己的情感。

刚吃进嘴里的糖葫芦顿时喷得老远,似乎还溅到了别人的馄饨……碗里?顿时就让他失去了吃糖葫芦的欲|望。

七月天还没有到秋风扫落叶的时候,再加上大早上就开始摆摊,可谓是门可罗雀。一个时辰也才卖了两把扫帚,一顿饭的钱都不够。王老爹眉头紧皱,对于今天的生意充满了忧虑。

“王庆元,你把老子害得好苦啊!老子还没去找你,你倒是送上门来了。”一声怒气冲冲地声音大老远的就传了过来,一道身影飞快地朝着爷俩奔来。

王庆元脸色大变,转身就牵着牛往回走,然而不等他离开就有一群人将牛车团团围住。

“你想咋地?”王庆元转身看着急冲冲跑过来的中年胖子说道。

“咋地?你说咋地?害老子坐了几天牢,若不是新皇登基,老子被放出来也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不过既然被放出来了,定然要你生死不能!”冯四吼道,唾沫星子喷得老远,肚子上的肉浪一颤一颤,似乎随时都要掉下来一般。发黄的龅牙裸|露,将他衬托的更加凶狠。

“这里可是县城,你若是敢乱来就不怕再进去吗?”王庆元色厉内茬的说道,更不着痕迹的将少阳挡在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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