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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中车府令赵高

这赵高懂事后,狡黠,好动,能说话,喜逢迎,与其木讷、不善交际的父亲相比,大为迥异,见到的人都夸他的父亲生了一个好孩子。他的父母都很高兴,却也有一丝担心:因其太贪玩、太调皮了。有一天,赵高高高兴兴出门去,哭哭啼啼回家来。双亲惊问其故,原来在与伙伴们的争执中,因其母为隐官之故,有人大骂他卑贱。赵高深感羞耻,恼羞成怒,与那人扭作一团,无奈寡不敌众,反被对方一顿好打。赵高见势不妙,撒腿就跑,越想越气,实在忍不住哭了。二老听了原委,对看一眼,不言不语地拉开了距离:其父眉头紧锁,倚在一旁,两眼无神地望着远方,偶尔轻叹一口气;其母赧颜无语,越想越觉得气闷,忍不住啜泣了:难道是我前世作孽太多了吗?越来越觉得委屈,哀嚎道:纵然如此,我一个人忍受羞辱也就罢了,却为何还要连累我那无辜的孩儿?不禁大恸,哭声愈来愈大,泪水越流越快,如积蓄之水忽从高处冲下,不可抑制,似乎要把往日所受的冤屈全部给发泄出来似的。赵高和其父见状,皆慌了神,忙来相劝。赵高安慰其母亲莫哭,说自己将来一定会出人头地、光宗耀祖的;其弟赵成也说自己一定会声名显赫的;其父则道:细究起来,咱家也不卑贱,咱们的祖上可是名副其实的秦国公子呢。

赵高大喜,又有些不相信,细细追问。其父一一解答,并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咱家确实是当今王室的远亲。听了这话,赵高在伙伴们面前又神气起来了,俨然一副贵族的模样。不想又一人鄙夷道:不过是几百年前的老黄历罢了!有什么好吹嘘的?现在还不是贱人一个?赵高的自尊心又受到了侵犯,面红耳赤,血往上涌,不觉紧握了拳头,可他没有像上次那样挥拳相击,只是瞪了眼睛,贵族一样地走到那人的跟前,斩钉截铁地说自己将来一定会荣华富贵的。众人起初惊愕,而后哈哈大笑。赵高也不理睬,大摇大摆地走了,回家便问其父如何才能进入仕途。其父颇感诧异,说不学无术是进不了公府的。赵高又问若子承父业呢?其父大喜,知其上进之心已坚,便尽力调教。赵高天资聪颖,没几年的工夫,便已粗通书法和律法了,其时已年满十七岁,身材高大,内敛沉稳,不再似先前那样稚气了。

秦国自商鞅变法后,军人,最受社会推崇;官吏,最为民人敬畏。在当时,男子十七岁算成年人了,开始承担责任和义务,要想改变现状,步步向上,只有两条路可走:或者应征入伍,杀敌立功;或者入学室学习,考核合格者可出任官吏。而学室是秦国在咸阳和各郡都设置的,专门培养文法官吏的学校;学生多从官吏的子弟中选拔,十七岁时入学,主要学习识字、书法和法律,三年以后,可以背、写五千字以上者为合格,除授为史(1),进而可以参加中央政府主持、在各地举行的初等选拔考试,答卷全部送到咸阳,统一由少府属下的大史审阅判定:提拔最优,处罚最劣;当地最优者,可任命为令史(2),最差者,史职将被取消。三年后,令史可参加高等选拔考试,最优秀的人进入宫廷担任尚书卒史(3)。

(1)史:即可以担当文法事务的小吏,也就是办事员。(2)令史:相当于秘书一类,直接在县令的手下工作。(3)尚书卒史:相当于内廷秘书,直接在秦王的左右工作。

成年后的赵高进了学室,由于原本就有些基础,加之勤奋好学,三年后,已是出类拔萃,无人能比;仕途无止境,不久,毫无悬念地从史升迁为令史;又三年后,赵高力压秦国众多的令史,拔得头筹。消息传到故乡,其父母兄弟都很欢喜,从此在乡邻面前挺直了腰。赵高也自感出了一口恶气,便抬头挺胸,以佼佼者的姿态走进王廷,神气扬扬地穿上了尚书卒史之服,从此可以近距离地接触仰慕已久的秦王了。在秦统一天下、并吞六国的漫长岁月中,赵高有幸目睹了秦王的一举一动,不由自主地为秦王所吸引,叹服于其迷人的风度,更为其雄才大略所折服,以至于秦王已成为其心中神一般的人物了;赵高正当盛年,体魄雄伟,精通书法,通晓律法,加之又兢兢业业,工作勤奋,行事坚韧不拔,果断敢行,少有差池,称职称责,在众多的尚书卒史中可谓十分显眼,逐渐引起了秦王的注意,当得知他实为秦国王室的远亲后,更是喜爱,有心要提拔他,便令人暗中考察。不久,来人说赵高步履矫健,能够追逐奔马;身手灵活,能够上下驰车;车技熟练,能够驾车前后左右周旋;强壮有力,能够在车上掌控旌旗;武艺高强,能够引八石强弩,在驰骋中前后左右开弓;可说是车技精湛,弓马娴熟,乃不可多得的文武全才。秦王听了,哈哈大笑,愈发欢喜,便大笔一挥,任命赵高为中车府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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