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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药尊者端木奇(一)

小武突然发现对方给他的压力骤减,虽然握着刀的手指已经发白,却也松了口气,“以前辈之前的身法来看,想来也不会把我们放在眼里,再说了,我们小别山也不是没有人对付不了你,既然如此,我又何必瞎操这个心?”话落他忙转头冲齐浩等人微微摇头,示意他们不可轻举妄动,有一句话他倒是没有说错,端木奇确实未曾把这些年轻人放在眼里。

齐浩等人一来被对方的气势所震慑,二来想想小武的话也觉得不无道理,于是缓缓地后退了十几步,但依然还是呈包围的趋势。

端木奇却不说话了,而是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带着几分好奇看着小武,旁边众人此时完全被他当成了空气,好一会才问:“听说你在小别山很出名?”

小武微微一愣,“不知前辈指的是哪方面?”

端木奇失声笑道:“难道我会说你的修为不成?”

小武这次回答得很快,几乎端木奇的话音一落他就接话了,“是的,确如你所说,晚辈确实臭名昭著。”

“听说你守过祠堂,守过草堂,洗过马,还洗过茅房?我还听说你是正式弟子,而干这些活的一般都是干杂役的普通人,可有这事?”

这在外人眼中是羞耻之事,小武却不当回事,“我还倒过马桶,端过菜盘,砍过柴挑过水等等,却不知前辈为何会知晓这些事情?难道你跟我们山上的长辈有旧?”

”小子,你也不用动什么心思了,有些事情以后你自然会知道。“

小武毫不犹豫地回道:”那倒也是,小子受教了。“

“哈哈,有意思,有意思。”端木奇并没有撒谎,而是真的觉得小武有意思,他从未遇见过这样的年轻人,虽然接触地时间不长,但眼前的年轻人却让他眼前一亮。

他其实来到山上已经不短时间了,之前小别山众弟子发生的事情他都一一看在眼里,对小武之前的无赖脾性他并不喜欢,但从确定来者不善之后所做的安排却又大为改观。此次他前来小别山确实应了安童的邀请来替他的弟子解毒的,之前他并不认识小武,之所以会关注这边也是因为一时好奇罢了,两次出言又只是因为不愿看到好友的弟子骄傲自大而已。

之所以一眼就认准了小武,那是因为他一眼就看出了对方身中剧毒,再加上与之前好友安童的介绍一一对照,所以他根本就不用担心自己会认错人,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虽然他觉得小武挺有意思,但也在心中暗道:难怪安兄一直为这个弟子感到头痛,虽然我并未知道这小子到底干了多少破事,但仅从之前的表现和他所知道的那些破事,就已经足够我觉得头痛了,幸亏这不是我的弟子,否则早被我打断双腿了,唉,安兄有时候就是太妇人之仁了。

这就是端木奇,他绝不会因为觉得一个小辈有意思就欣赏对方,更不会放任由着小辈的性子胡来,在他看来,小别山那些所谓的惩罚根本狗屁不是,应该直接就打断腿关禁闭了。

端木奇就是这样的人,并非因为他薄情寡义或者手段狠辣,而是他根本就没有收过徒弟,更没有所谓的宗门,所以他根本就无法体谅安童和小别山众多长辈们的良苦用心。

这时小武突然也笑呵呵地说道:“晚辈也觉得前辈挺有意思。”

端木奇被打断了思路,因此双目一拧,问道:“此话怎讲?”语气生硬,任谁都听出了他不高兴了。

但小武毫不担心,而是解释道:“因为前辈觉得晚辈有意思,晚辈自然也就觉得前辈有意思了,来而不往非礼也,晚辈这话没说错吧?”

中年人闻言忍不住开怀大笑,“没错。”

小别山的演武场此时完全成为了小武与端木奇对话的舞台,他们的一举一动都牵着众人的目光,所有人都完全安静了下来,端木奇给他们的压力实在太大,那种感觉是在他们师傅和长辈们的身上无法体会到的,然而此前他们一直看不起的小武此时却能泰然处之,着实令许多人大感汗颜。

端木奇突然收敛了笑容,“你可以发刀了。”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原本已经轻松了一点的气氛又变得沉重了起来,齐浩等人再一次紧紧握住了手中的长剑。

端木奇话落也不看小武的刀,他只看着小武的眼睛,小武也看着他,诚恳地说道:“我除了能够发一下飞刀之外毫无长处,不过我现在功夫不到家,自问没有伤到你的本事。”

当所有人都以为小武要放弃的时候,他手里的刀却不见了,端木奇冷笑了一声,只是随便抬手一抓,小武的刀就到了他手里,“你的刀速度虽然不错,却毫无力道可言。”

他的话一点也不客气,小武却也不在乎,他早就猜到可能会有这样的结果,所以他并不回话,而是尽量恢复着体内的真气。端木奇也不管他,只是把玩着手里的刀,“这刀有什么名堂?”

小武由于体内真气紊乱,所以一时回不了话,端木奇也不急着得到答案,他们完全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似乎两人之间的距离是那么的遥远,声音传到对方耳朵里需要漫长的时间一般。

过了好一会,小武体内的真气虽然还未完全调理好,但只要没有什么大动作不会有什么大碍,所以他的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却开口了,他的思路同样无法让人摸透,”你的手指很修长,这么长的手指怎么握剑?”

端木奇根本懒得回答,而是冷声说道:”小子,你不怕死?“

”怕,但是晚辈不敢让前辈等太久。“

端木奇闻言根本没有表态,他也不会表态,因为他已经看出小武并无大碍,突然,只见他脸色稍变,随即淡淡地说道:“我想我应该走了,不然一会就该被烦死了。”话落转身便走,只留给小武一个高大的背影。

见状,围观的人屁股都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纷纷快速地让开路。

小武在后面喊道:“你拿走我的刀,叫我以后如何防身?”

“你拿着刀也没用,除非有奇迹发生,否则你活不过一年了,既是如此,你还要刀有何用?”端木奇的声音缓缓飘来,却像用刀在小武心里划了上千刀那般疼痛。

他的语气很平淡,却像是平静的湖面突然砸进了一块大石头,顿时波涛滚滚。

齐浩突然放弃了他们之间的芥蒂,他的目光满是愤怒,轻声怒道:“四师兄,你别听他的,他只是胡说罢了。”

小武笑笑没有回话,事实如何,他自己又岂会不知?所以只是拍了一下齐浩地肩膀便朝着端木奇大声问道:“不知前辈如何称呼,是否与家师已经碰过面了?”

端木奇的身体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往外走去,“小子,跟你师傅说一声,对你身上的毒我已经无能为力了。”

齐浩大声问道:“不知前辈可否告知晚辈师兄所中之毒为何?”

“小家伙,别说我不知道,就是知道了也不会告诉你们。”

齐浩大为不解,忙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们帮不上任何忙,所以不要跟着添乱。”

“前辈。”齐浩的声音已经有点哽咽了,众人此时也跟他一般的难受,不管怎么样,他们始终是师兄弟一场。

这就是小别山的独到之处,小别山虽然只是一个小宗门,但宗门上下团结一心,弟子们之间的关系也亲如兄弟姐妹,这正是小别山教导弟子当中最重要的一点,无论何时何地,长辈们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们都是一家人,而你们就是兄弟姐妹。“

至于小辈们之间的矛盾和小打小闹,这点长辈们丝毫不担心,因为即便是亲兄弟姐妹之间也会有矛盾,这点是谁也无法避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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