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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魂不在三界

天空蔚蓝如洗,朵朵白云如荡漾在碧波上的小船无拘无束,在皓阳的关爱下,镀上了层层金边。

雷紫此时置身于一片茂密的丛林之中,绿油油的一片,一切都带着自然的芳香,带着记忆中的景。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踏入这里的,只知道在踏上那条古径之后,走了几步便到了这里,心中震撼的同时露出喜色,至少二年前发生的事,并非南柯一梦。

这片丛林远远无法跟蛮界的原始森林相比,少了一些大气磅礴,更没有那么血腥残酷,但这处密林却更加宁静悠远,如诗如画。

然而雷紫却是无心欣赏,神色紧张的四处寻找着,当看到静伫于那的一座茅屋时,目光电闪,直至寻到茅屋旁静坐的老者,始终悬着的心这才彻底放下。

二年前的奇怪旅程,总是让他患得患失,直到此时他才确信真的发生过。

茅屋前,

蒲团上正坐着一名须发皆白的消瘦老者,消瘦老者双目微闭,寂静枯坐,唯有一身宽松道袍无风自动,似荡漾着岁月沧桑。

雷紫自来到这山谷之时,便情绪激动、心潮起伏,缠绕数年的疑问,于此时如惊涛骇浪般汹涌而来,可在看到老者时心却不由自主的宁静下来,似乎心中弥漫的一切欲念,在得见老道时变得沉寂下来,波澜不起。

“前辈,晚辈已经如约传道二年,还请前辈为我解惑。”雷紫微微作辑,神色虔诚。

“不必拘谨,坐。”老道突然开口,毫无征兆,微张的双眸里似有星河更迭、宇宙幻灭,声音更似从万古前飘来、荡在了今朝。

一个蒲团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老道前方,雷紫依言盘坐,目中却满是激动到极致的颤抖,似是发生了什么让后他情绪狂热的事情一般,任他如何压制,却如石破天惊一般,一浪更胜一浪。

因为在老道开口时,他感觉到了压抑,源自灵魂深处的压抑,自他出世以来,他第二次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真实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他对任何事物都不会有感应的灵魂,却在老道开口后,受到了压迫。

而二次压迫感都源自眼前一人。

并非老者刻意使然,而是仿佛碰到同道之人,雷紫自然而然,生出的一种奇妙感应,似乎他的灵魂在这时碰到了真实存在的事物,而非寄托于虚无。

“你可还记得,上一次来到这里,问的第一个问题?”老道开口,声音古井无波。

“晚辈记得,我第一次开口时,是潜意识的问这是什么地方。唯一的请求是希望前辈可以救我大哥。”雷紫回道,话语中再无任何心燥。

“很好,你可想更改要求?”

“晚辈唯一的请求不变,只求前辈能为我解惑三次?”雷紫心中忐忑,小心翼翼的问道。

“世间万物,因果循环,有因则必有果。今日果,是往日因……你可明悟?”老道凝眸眸看向远方,似是惆怅,似是感慨,似是怀念,最终轻叹一声,“问吧…”

雷紫默然,无声念叨着老者的话语,陷入了沉思。

轻风拂来,带着丝丝凉意,这碧绿的山谷显得宁静而悠远,无处不在的芬芳化作点点甘甜,洗涤着他满是创伤的心灵,却无法洗去他心中疑惑,就连雷紫自己都没有发觉,他在这一刻变了,他闻到了花香,他感觉到了陌生的清凉,或许曾在梦境中他无数次体会过这种陌生的感觉。

但如今却是真实出现了,他却忘了体会,思虑良久,雷紫目光闪烁,最终无声一叹,缓缓开口:“竟然如此,晚辈第一个疑问,仍然不变,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第二个问题,可否告之晚辈,前辈的名号?至于第三个问题…”

雷紫顿了顿,目中露出强烈光芒,抬头看向老者,声音中都不自觉的带着颤音。“恳请前辈为晚辈指一条明路,如何才能找到丢失的五感?”

老道目光一凝,深深的看了雷紫一眼,“第一个问题你离去时自会知晓,至于第二个问题,你离去之后可以自己去寻找答案。”

雷紫:“……”

“不过老祖倒是很好奇,你为何会问出二个没有任何意义的问题。要知道机会可只有一次。”老者缓缓开口,眼眸中却是一片明镜,似可印照诸天轮回。

“前辈竟然提到因果,那晚辈自当不去触及不该了解的秘辛,以免引发不该结下的果。”雷紫目中有着睿智之色闪过,“最重要的是,前二个问题能加深与前辈之间的因果,又怎么能说无用?”

“哈哈……”

老者长笑一声,沉寂了千古的手掌都不由捻了捻花白的胡须,甚至还向雷紫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雷紫目瞪口呆,如五雷轰顶般彻底愣住,什么仙风道骨、什么世外高人,在这一刻都荡然无存。

老道似是无趣,咳嗽一声,一本正经的道:“如此,那老祖便为你解答第三个问题。你可听说过三界传说?”

雷紫一愣,看着这顷刻间便恢复正常的老道,眼中的抽搐只能隐去,他甚至不得不怀疑刚刚是不是自己眼花了,此刻事关自己一生命运,绕是如此境地下,他也仍觉心中一紧,目中带着思索,缓缓说道:“晚辈,曾经在古籍上,看到过关于三界的一些记载。传说,三界分为天界、人间界,以及地府,乃是诸天万界中的核心。”

“不过,晚辈曾在一些杂乱的手绘中,根据一些蛛丝马迹,隐隐发现三界还有另一种说法。”雷紫不自觉的捂了捂下巴,目中闪烁不定。

“哦,说来听听。”老者开口,神色间再无波澜。

“晚辈,只知道似乎一切有形之体,一切能看到之物,能触摸到真实物体皆为一界,其它二界则不知。”雷紫有些不好意思的绕了绕头,神色间满是尴尬。他尴尬的是这个三界之说显得有些过于子虚乌有。

“三界的确是指天地人三界。”老者沉吟,目光炯炯的看着雷紫,“可三界还有另外一说,每个人,每个生灵都是一个完整的三界。”

“人的肉体、灵魂、以及沟通肉体与灵魂的意识,各属一界,并称三界。”

“世界万事万物,皆阴阳对立,有阴必有阳,有阳则必有阴。正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世间万物皆有三,因此界一样有三,一为真界,也就是你所说的一切有形之体,还可以称之为物质界。二为假界,也可以称之为虚无界。三则为……梦界,甚至可以称为一念之间!”

“而在你们民间流传着一套通俗的说话,阳界、阴间,以及梦乡!”

“而你却,魂不在……三界!!!”

说完,老者不给雷紫反应时间,便是大袖一甩,整个世界在这一刻如同一面镜子般支离破碎。

……

天旋地转,伴随着强烈的眩晕感,世间的一切在雷紫眼中变得模糊,可这些加起来,不如他此时内心中的惊涛骇浪…

老者的每一句话都如雷贯耳,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而那句魂不在三界,更是让他心底苦涩中泛起了绝望,而在这枯寂的绝望中,似是想起了什么,雷紫眼眸陡然一亮,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一般,拼命的挣扎起来,可充斥在眼角的黑暗无情的破碎着,一点一点吞噬着他目中的光彩。

……

山,一座光秃秃的山。

不是很高大,却无一丝植被,更让人震撼的是此山竟然纤尘不染,通体如白玉一般,似可倒映万古青天。

雷紫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这座山峰之上,可他脑海中仍然回荡着老者的话语,心潮久久不能平息,口中更是楞楞的念叨着,“魂不在三界,魂…不在三界…魂,不在………”

他想不通如果魂不在三界,他的魂能去哪里,能在哪里?

雷紫一动不动,如同雕塑,眸中的光彩于此时彻底的暗淡下来,他如同一具没有意识的傀儡,静立于山巅之上,论寒风凛冽,雷紫却是毫无知觉,论阳光和煦,却无法暖他心田。

天空灰蒙蒙的一片,透着压抑,带着低沉。一如此时的少年,灰暗中没有一丝神采。

白玉山,不大,甚至可以说很小,可整个世界除了灰蒙蒙的一片之外,便只有这一座白玉山,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雷紫默立于山巅之上,眼眸空洞似忘了一切,嘴角的苦涩漫入魂中,他没发现随着他情绪低落灰暗,白玉山越来越小,最后竟然只剩下方寸之地。

不知何时,他已跌坐在白玉山之上,或者称为白玉石更加贴切。

他回忆起他这一生,自幼父母双亡,跟同胞哥哥相依为命,生在蛮界这个人间地狱,更是绝无仅有的废物,世人眼中的怪胎。而哥哥的魔化让他心灵受到前所未有的创伤,他绝望无助中,却离奇的穿越了,似看到了一线希望。

只是他不知道希望越大,失望便越大,大到他无法承受。

雷紫蜷缩着双脚,浑身颤抖着,似乎随时都会被周围的灰暗一口吞噬。

这一刻,他依靠着白玉山,孤独无助绝望…等等,等等负面情绪吞噬着他,那瘦小的身影哆嗦着,他害怕……

他仅仅只是一个十二岁大的孩子…

突然间,他低头,看到了脚下的白玉山,看着脚下的弹丸之地。

看到了他的倒影,看到了……

一缕暖阳,带着沁人心扉的气息,驱散了那择人而噬的灰暗,驱散了弥漫在他的心间的灰暗…

那梦中的景,令他一时痴了……!

――――――

梦续,最近写作越来越顺利,突破瓶颈的感觉真的很好。

坚持,坚持,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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