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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山重水复疑无路

莫寞一个人静静的走在路上,没有太多想法,也没有抱怨什么,只是沉默着,默默的赶路。

转眼间,他出来已经大半年了。激情,早在几个月之前就被消磨光了。斗志,也不知道是否还有剩余,他早已经没了刚出门时的那种雄心壮志,现实总是残酷的,他真的不是主角。他迷茫的继续前进着,不知道何处才是归途。

道在何方?

这段时间里,莫寞到处奔波,身上的盘缠早就花光了,此刻的他身上除了那把长剑别无长物。好在他也算心思活络,加上多少有点实力,才没有被饿肚子,因为刚出门就被摆了一道,莫寞对周围的人充满着戒备,虽然没有什么奇遇之类的,倒好在也没吃什么亏。他有时也会怀疑当初的决定是否正确,但是很快就又踏上了前进的道路,对于他来说,可以彷徨,但没有后悔,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

闲下来的时候他有时也会想起李林,不知道大少现在怎么样了?但他从来没有考虑过回去,既然已经走出来了,不混出个样子,他绝不会回去的!他在心底默默地祝愿着,希望李林能够好好的。李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成为他心中的另一种港湾。

谈谈他这段时间的经历吧!前世长大后再回过头看西游记的时候,看到猴子一个人独自求道,欲求不得,迷茫坚持的时候,他还曾经哂笑不止,嘲笑那只猴子的不自量力,可怜可叹,身为棋子却不自知,依旧在那些大人物的手中可笑的挣扎着,实在是个可怜虫!

但当一切发生在自己身上时,他却再也笑不出来了。他不知道是否自己也像那只可怜无助的猴子那样被人当作棋子,随意的玩弄。但他只能继续走下去,迷茫的继续走下去。

莫寞这几个月的经历远远没有像小说中描绘的那么精彩,没有奇遇,没有英雄救美,没有动不动的血雨腥风。大魔头没见到过,国色天香的仙门圣女倒是听说过几个,可惜就是一直无缘得见。唯一可以称道的是他曾经远远的看到过一个年轻的修士,他一袭青衫,背后背着一把长剑,青衣飘飘,长发飞舞,从空中一闪而过,非一般的神仙人物,虽然没有看到他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动作,但已经使得莫寞好是羡慕了一阵,自己什么时候也能那样,也不负来到这里走上一遭!

真实的江湖什么样子的?莫寞没见过,也不知道,反正他对自己经历的蛮失望的,打架斗殴倒有过几次,真刀真枪的干起来却是没怎么见过。莫寞也曾经尝试过拜宗门,渴望着一飞冲天。可是那些稍大的宗门人家根本看不上他,小点的他也进过一次,本事怎么样倒是没看到过,人家纯粹把他当杂役使唤,一点希望也看不到,没干多久,他就先受不了,跑了。

人生必然要经历着种种的起起落落,莫寞也从来没有想过要一帆风顺,但是现在他真的不知道该朝哪边走?当人生陷入绝望的低谷时,面临着失落和迷茫,应该做出怎样的选择?莫寞此刻的心情很低落,当经历了现实残酷的打击时,莫寞不知道他该做些什么。他不甘平庸,不想放弃,于是,就这样走着,哪怕没有终点。

自从离开李家后,他经历了很多,风餐露宿算不上什么,孤独失意他也能够忍受,他不怕经历挫折和失败,他也不在乎其他人或蔑视或怜悯的目光。但是他害怕没有方向,没有希望!从来都是这样,一点点的在不知不觉中走向绝望、沉沦,他害怕这样。

成功?失败?应该怎样去界定?或许不同的人会有着很多不同的答案。过去莫寞不确定到底什么才是自己想要的,他选择了最大程度的安于现状,他不想像大多数人那样去追逐所谓的成功,他害怕他会失去自己最宝贵的东西,哪怕他也不知道自己最珍贵的是什么?那就是所谓的少做少错吧!更何况那些所谓的成功在他看来往往是镜花水月,得不偿失。所以,他宁愿选择继续迷茫着,也不愿为了“成功”奔波劳碌,只求活的轻松一点。

迷茫的活着,可能是很多人的生活状态。出生,学习,工作,结婚,生子……生老病死这是一个循环,一辈子奔波劳碌,劳身费神不外乎为了满足面子和欲望。莫寞没有资格去评价他们的对错,但至少他知道自己不想那样,或许人生就是如此,但至少没有被撞得头破血流之前,他不想改变,无关对错,只是一份执拗的坚持!

可惜前世短暂的一生并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莫寞不知道这该是幸运亦或着不幸。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他不想也没有能力再去改变些什么。上天亦或者因为某些人的某些目的有意无意的让他来到了这个世界,他不想去追寻探究些什么,只想简简单单的继续活下去,为自己而活着,随遇而安也好,没心没肺也罢,对于他来说,开心就好!

可是世界并不是那么简单,或者说他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有人就有欲望,有欲望就会有争斗,只要身边还有人,就无论如何也躲不掉的。明白了这一切,莫寞想变强,至少有能力保证自己的生活不受干扰。可是,今天他发现了他做不到,不是想要做去做了就一定能够成功的!

优胜劣汰,适者生存。是永恒不变的定律,不管在哪里都一样,谈不上公平或者不公平,只不过统治阶级和既得利益群体用自己的力量和手中的权力去维护自身利益,去抬高门槛,设置障碍,防止自己的收益被摊薄,于是就形成了等级分明的权力金字塔。但这不是永恒不变的,每个不甘平庸的人都会向金字塔更高的一层去发出挑战,有的人成功了,更多的人却是失败了。成功的人会自觉的维护这一准则,保护自身利益,失败者可能只是给下一层的人带来了更多的机会,没有人去关心他的失败,不能够说是自私,只能说人性如此。

而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即使生活在底层也没有什么,只要身边还有人,只要还有人不如自己,只要那丁点可怜的优越感还存在,一切都宁够坚持下去。

人们只关心自己和与自己相关的东西,每个人都期待有人去做救世主,但是却没有人甘愿去当那个救世主,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付出,凭什么?一次次失败的经历似乎在告诉他,你只是个贱民,不要妄图改变什么,认命吧!但内心又有些不甘,如果是后天的差距或者还能通过自身的努力去改变,但先天的优势太大了,追是追不上了,只能期盼着那些人出昏招,自己从金字塔上掉下来,这样才会多一分希望。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到最后莫寞发现其实自己就是一只蝼蚁。兴高采烈的要登山,等一切准备妥当到达山脚下才发现必经之路竖着一块‘此路不通’的牌子。放弃?那是不可能的,他不知道那样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继续?如何继续,前面的路已经被堵死了。

没办法做出选择的莫寞只能迷茫的走下去,期盼着遇到什么能改变他的东西,亦或者就这样一直走下去,否则他的人生不会停下来。

此时,莫寞出现在一片荒原上,现在的他显得很落寞,早已经没有了刚离开那会儿的意气风发。他的衣服破烂不堪,上面沾满了油垢,长时间没有打理过的长发显得有些油腻的黏在了一块,黑乎乎的脸上一双迷茫的眼睛好像永远也睡不醒的样子,他现在这幅样子和当初遇上李林那会儿相差不远。不同的是那时是为了生计故意弄成这副样子的,而现在的落魄却是来源于心底。对他来说,一切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继续走下去,去哪里也不重要,只要走下去。

……

入冬了,天气越来越冷,衣衫单薄的莫寞却似乎什么也感觉不到,虽然现在以他的体质已经能够抵抗一定的寒冷,但还远远达不到那种寒暑不侵的程度,但是他不在乎。他已经好久没练功了,哪怕他的修为只差一步就能突破锻骨境,但是他不在乎,他必须让自己时刻都处在饥寒伤痛的状态,只有这样,他才知道自己还活着,还要继续活下去。

莫寞走在一望无际的荒野之上,大地被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白纱,一眼望去满目荒凉。莫寞已经这样走了两天了,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两天时间里除了满地遍布的皑皑白雪,他再也没有看到过其他任何东西,没有树,没有动物,也没有人烟,他迷路了。

他只是不停的一步一步朝前走着,不知道在哪里,也不知道能不能走出去。在这冰霜的世界里,他好像又找到了活着的感觉,他感觉孤独,他感到迷茫和恐惧,饥寒交迫。他走着,感觉双腿越来越重了,每向前走一步都觉无比的吃力,但是他不能停下来。

他能感觉到死神的气息。渐渐地,他的视野变的越来越模糊起来,脚下重如千钧。他的眼慢慢闭合,世界消失了,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倾倒。结束了吗?要死了吗?这样也好!虽然有点不甘心,但这样结束挺好,再见!

人生有低谷必然就有顶峰,现在的莫寞是处在低谷中,但他还能再站起来吗?还是就此结束呢?

绝境中最黑暗那一刻,到底是终结?死亡?还是希望?或者毒饵?前方又有什么在等待着这个迷茫的少年?

没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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