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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司夜之影——影的餐桌礼仪

三天后,雾石与叶睨凌做好了准备,来到了星漫会所内,见到了正在和另外两个队伍聊天的于思贤。于思贤听到身后有人走向他,于是回头看,一看是他们两个,于是热情地打招呼:“哟,你们怎么才来啊。”

雾石看了看四周,觉得人也不怎么多,想到自己起床还是挺早的,于是说:“挺早的啊。”

于思贤向雾石介绍道:“这位是鲁士达,他带了四个人来。这位是戴辉,本来连上他总共有4个,后来有一个家中有急事就不来了。二位,这位就是我和你们提到的秦师真的儿子,秦世卓,杀掉段龙的就是他。”

雾石瞧了一下他们两个:鲁士达,一个黑脸大汉,背着一把长柄斧,戴辉,一个穿戴非常干净整洁的男子,背上背着一条朴刀。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小兄弟。”鲁士达走过来,一巴掌拍在雾石的肩上,差点把雾石给拍坐在地上。

戴辉也非常激动:“不愧是秦师真的儿子啊,太厉害了,你能告诉我是怎么做到的吗?”

雾石耸了耸肩:“其实是段龙看我是小孩子,还是他朋友的儿子,所以手下留情,直到最后一时大意被我杀死了,其实我的水平一般。”他的话是这么说的,不过恐怕只有雾石和于思贤是相信的,这两位都以为雾石在谦虚。不过呢,他们的双眼很快被跟在雾石身后的叶睨凌吸引住了,尤其是她所携带的武器。

她的腰上别着一把开山刀,这并不奇怪,但是背上的那一把弩就格外引人注目了。这是由雾石设计,叶睨凌制作的一把金属制的弩。这把弩为强调精度以及射程而设计的,拥有两片弓片,并且加入了反曲弓的设计以减少射击时产生的弓震,大大的提升了箭矢射出时的稳定性,而且拥有比一般的弩弓更加小的体型。

然而,这弩最大的遗憾就是需要很大的力气来张弓。为此,雾石为这把弩加上了拉栓和踏环,并且使用铭约锻造来锻造弓片,即便如此,雾石自己还是需要踩着踏环,使出很大的劲,才能把弦挂进弩机里。弩机激活后,还会产生很强的后坐力。他担心这样的弩,叶睨凌根本没法用。

不过,当雾石将这把弩交给叶睨凌时,这种担忧很快就消失了。只见她左手握着踏环,右侧锁骨顶着弩身的末端,轻轻地“嘿!”了一声,右手一拉拉栓,“咔哒”一声,弦就这么挂上了。她当时还评价说:“这弩虽然需要很大的劲拉开,但是设计非常好,尤其是左手握着的这个手环,还有凹槽来防止滑脱,太方便了。”

当时雾石心里几乎是崩溃的,因为她所说的凹槽其实是踏环前段的几个锯齿之间的空隙。锯齿本身是用来踩在地上时增加抓地力防止滑脱的,雾石犹豫着该不该把真相告诉她。但是转念一想,万一她一生气,用那种力气一拳打在雾石的肚子上,估计可以省掉雾石好几顿饭的饭钱,于是就此作罢。

现在呢,自然免不了在于思贤面前展现一下这三天的劳动成果。由于三人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弩,都很好奇。于是在于思贤的带领下,五个人来到了会所后方的校场上。于思贤命人将五块一寸厚的木板排成一列,让叶睨凌射击。

弩弦动,弩箭出,夹杂着与空气摩擦产生的尖锐的声音,四声巨响后再一看,只见这支弩箭穿透了三层木板之后深深地插进了第四块木板,箭头是拔不出来的了,只能把露在外面的一小段杆子扳下来。

于思贤悄悄凑到雾石耳边说:“你摊上了一个不得了的家伙啊。这家伙看上去柔弱,实际上她的臂力甚至比我们男的都厉害。”

雾石得意地笑着:“别打她的主意,我可不会让给你哦。”

“但是,”于思贤拉了拉雾石的衣角,“你有没有想过她经过了多么严苛的训练呢?

雾石的笑容立刻就消失了:“是啊,这么大的力气,确实需要很多锻炼。”

“要好好对她,必须,好好对她。”于思贤特地又强调了一遍。

雾石面色凝重地看着正在和鲁士达和戴辉聊得正欢的叶睨凌:“我知道了。”

过了没有多久,一行人整装出发。雾石和叶睨凌一起坐在一辆箱式小马车里,叶睨凌被马车摇得昏昏欲睡,于是她索性闭上了眼睛,在阳光的抚摸下慢慢地睡着了。晃着晃着,她头一歪,倒在了雾石的肩上,又醒了。她意识到刚才发生的事情,赶紧用双手轻轻拍打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清醒。

“昨晚没有睡好吗?”雾石问她。

她犹豫了一会儿:“是的,昨晚我梦到了很多事,醒了好几次。”

“哦,”雾石反复翻看着这曾经捏在秦师真手里的临时负责人的委任证,“我们到了以后,稍微做一些侦查工作,今天就早点休息好了,反正明天才是委托书上说的第一天。”

她见雾石并没有看她,而是在玩一张证明牌,于是问:“你很着急吗?”

雾石仰头看着车顶,叹了一口气:“是紧张,这可是我第二次接受委托,但是就这么被会所委任为这一次的负责人。还有担心,因为,戴辉的队伍里有一个叫李成凯的,看上去好像不是一个比较服帖的人,鲁士达有一个手下叫纪宇的,似乎也对我有些意见。我在想,他们几个会不会不服管什么的,这对于一个领导者来说会是一种失败。”

“秦世卓,”叶睨凌十分小心地说道,“不知道为什么,当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好像已经活了好多年似的,谨慎沉稳,什么都知道,就像是一个缩小了的老猎人一样。”

雾石笑了起来:“你不是也一样吗?我觉得你也好像很成熟,甚至认为就算没有人收养你,你也能够生活下去,毕竟你这么强。马上就要开始猎杀那些名字都没有的东西了,却还能够睡着,可见你非常的勇敢。不过,看人的眼神差点,你说的那一堆,似乎只有第一句是对的,后面几条,真的不知道你是从那里看出来的。”

她的脸怪异地颤动着,好像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说话:“你突然间说这么多,叫我怎么接着说呢,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强?我只知道我的水平离我妈妈的还有很远。我觉得我的生活应该向现在这样,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让自己变得更强。还有呢,额,我对你的评价是我观察了好久,想了好久才这么说的。”

“哦??”

雾石没有继续说话,而是掀开了帘子向外面看。

等到他们到达西陇村时,离饭点还有一些时间。雾石下车后,向两个队长表明自己是此次委托的负责人,果不其然,有三个人感到不满,都觉得自己的队长更加适合当负责人。雾石大致说了一下自己从叶睨凌口中得知的一些情况,简要制定了一下下午的行动计划,指定了集合时间以及集合地点,然后各自散去,以队为单位选择农户投宿。

解散之后,雾石的膀胱括约肌已经运作到了极限,于是在嘱托叶睨凌在原地等候之后,匆忙地跑到一处比较隐蔽的墙角,开闸放水。就在雾石感到一种由内而外的轻松感,不由得慢慢抬起头时,一条模糊的刻字引起了雾石的注意:

秦师真到此一游。

雾石差点没笑出声来。他想象着秦师真在某年某月,被同样的烦恼吸引到此地,一边排泄,一边晃悠着酒壶补充,在这令人心花怒放的时刻,愉快地刻下这一行字。多么令人愉快的家伙啊。

——就这么死了。

雾石有那么一瞬间,也想刻下名字,但是就在他的心中产生这个想法的一瞬间,忽然听到有人急匆匆的跑了过来。雾石急忙停止施放他的甘霖术,提起裤子,心想:如果来的是一个男人,看我怎么打死他。

雾石从墙角后面转过来一看,是叶睨凌,果断兑现了自己的诺言,和蔼地问:“什么事?”

叶睨凌说:“就在刚才,有村民说,看到了那个东西,就在林子边上。”

雾石激动了起来:“真的吗?快带我去看看!”

雾石和叶睨凌急忙向着森林跑去,跑过一处拐角时差点和同样在飞奔的戴辉和鲁士达的友人陶犷撞在一起。

“太好了,我们一起去!”戴辉向着那里一扬手。

等到赶到林子边那里的时候,碰到一个被吓得抖成一团的村民。

“在……就在那里……”

“往哪里跑了?”叶睨凌似乎比谁都着急。

村民一指林子深处,就跑开了,于是四个人顺着他指的方向跑进密林。

这林子里比外面要凉爽一些,许多棵参天古树制造了一个巨大的穹顶,太阳光从树叶之间的狭缝之中照进来,就像在地面上铺了一层细碎的金子。

“大家要小心树,”叶睨凌压低了嗓音对大家说,“他们爬起树来可快了。”

“他们?”戴辉有些紧张,“他们有多少?”

雾石说:“听于思贤说,当时上一波人总共看到过三只。”

陶犷说:“不,可能还有。我参加过上一次委托,在大家发现那三只的时候,我在林子的一处隐蔽的地方看到过类似的东西,然而因为当时光线太暗,我不敢上前确认。”

戴辉说:“我有一个朋友,当时他也在队伍里面。他说在那几天里,发现他们的时候往往只有一只,之后其他的会被这一只吸引过来。也就是说,他们觅食的时候是分散的,一旦碰到棘手的事情会召集其它同伴。”

“我的妈妈也是这么觉得的,”叶睨凌说,“看上去他们喜欢分散行动,非常容易造成孤立无援的情况,但是其实他们单独行动时很隐秘,不容易被发现,而一旦被发现,其它的可以飞快地跑过来。他们的跑动速度非常快,至少是我妈妈的两倍。”

“哦,是说凌孤雁吧,我听过她的一些故事,她确实很擅长奔跑……”戴辉没有继续说下去。

四个人贴在一起小心翼翼地向深处进发,谨慎地判断每一种声音。叶睨凌走在最前面,左手托着弩,右手拿着开山刀劈掉一些低矮枝条以及荆棘丛以便前进。陶犷拿着一对板斧,跟在她后面,负责将路拓宽。

“这些地方都没有人走过的痕迹,你们要小心。”雾石警惕地四下观望着。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四个人走得越来越深。

陶犷有些不耐烦了:“这么多人挤在一起,它根本就不会来。”

雾石说:“好啊,你去诱它出来啊。”

“这……”陶犷犹豫了一会儿,一咬牙,“切,我去就我去。”

雾石举起右手示意:“也算我一个。我用双短刀的,反应速度要比一般武器快,被那个东西……啧,那个东西那个东西的,好烦!我们索性自己给它先取一个名字得了,就暂时先叫它‘利爪鬼’吧,又短又直接。戴辉,你负责保护叶睨凌。”

“好,就这么办!”

雾石和陶犷两个人向左右前方走去,戴辉和叶睨凌继续向前,确保二人近似处于两人的正中间。

周围并不安静,虽然是入冬的正午,虫鸣声依旧不绝于耳。越往森林深处走,声音就越大,这就对听觉有一些影响了,于是雾石赶紧叫住大家。

叶睨凌的双眼极为敏锐,哪怕是一阵雾气的扰动都会将她的注意力吸引过去,这还都要感谢她母亲对她的特殊训练。可以说,拥有如此视力再加上她的高射程弩,她非常适合担任一个支援型的射手。

就在这时,陶犷身后的灌木丛产生了剧烈的扰动,陶犷和叶睨凌几乎同时反应过来,陶犷摆开双斧就往那里砍去,叶睨凌的箭矢也尖啸着奔向陶犷与灌木丛之间。一个黑影从那里穿了出来,以惊人的速度接近了陶犷。

叶睨凌的那一箭非常的精妙,似乎就等着它冲出来袭击陶犷,然而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就在那一支箭快要到达并且陶犷的双斧到达的那一瞬间,利爪鬼突然出现在了陶犷的背后,陶犷双斧走空,箭矢几乎蹭着陶犷的鼻子飞了过去。利爪鬼抬起修长的爪子,对着陶犷的背就抓了上去。

雾石听到陶犷他们打起来了,于是也想赶往那里。可他跑了才两步,就听背后草丛“噼啦”一声歪向两边。雾石头也没有回,赶紧一猫腰,右手一扶地面侧身向右翻滚,结果那东西扑了一个空。雾石转脸一看,果不其然,又一个利爪鬼来找他们的麻烦。

当雾石看到利爪鬼的脸的一瞬间,雾石的心脏都快蹦出来了。那张黑里透红的脸,看不出哪里是眼睛哪里是鼻子,唯一能看清的就是那一张大嘴。微微打开的嘴巴,露出了沾有血迹的白牙。那一口牙齿,至少有两排,排布紧密,每一颗都闪闪发光,杀气逼人,锋利无比。

雾石在如此近的距离盯着这一张可能只有撒旦的爪牙才会拥有的邪恶的面容,觉得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双刀握在手里,一直在微微地颤抖。

利爪鬼微微地抬起头,似乎向着雾石身后,也就是叶睨凌所在的方向看了一下,随后又略一低头,对着雾石,伸出右侧的前端有些向下卷的长爪,照着雾石的脸就是一抓。

雾石赶紧一低头,向右一个侧闪步,躲开了爪击,随后一抬左腿,横着扫向利爪鬼的左腿,想要把它踢倒。然而,这利爪鬼的下盘很稳,这一腿踢上去,就像是踢在了一个固定着的路障上一样,没有效果,而且疼痛难忍。

雾石立刻收腿向后一跳,想匀出一点时间恢复一下,但是利爪鬼不可能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一转身,又一次扑过来。雾石一看不好,发动瞬斩,打了一个旋,想要绕到利爪鬼的左侧,然而利爪鬼突然消失在雾石的视野里。

由于雾石在此之前曾经听叶睨凌说过,这利爪鬼有一种瞬间出现在你背后的能力,所以雾石向前一纵身,借助瞬斩接上一个空翻,迅速拉开了距离,随后一转身,双方回到了开始时的状态。

雾石心里想:“怎么回事,这家伙到底是怎样突然出现在我背后的?这算是一种空间跃迁吗?那么为什么没有在一开始的时候就突然出现在我的背后呢,那样不是更快更方便吗?”

然而雾石也只能想到这个问题而无法继续考虑下去,因为他的大脑现在需要思考如何应付现在的情况,并且尝试着去克服雾石心中对这个生物的恐惧。

然而恐惧深深地影响着雾石的动作,让他们变得有一些迟缓。交战了约有两分钟之后,就在雾石一个转体躲开利爪鬼的攻击时,雾石突然觉得脚踝一阵剧痛,斜着倒在地上,原来雾石一个不小心扭到了脚。雾石心想:这下完了。

就在这时,有一个人飞快地跑向这里。利爪鬼抬头一看,随后往草丛里钻。雾石听到一声再熟悉不过的弩声,一支箭从雾石头顶上方越过。然而,那个利爪鬼敏捷的侧向跳跃,成功化解了这一个危机,随后急忙逃进深林,就这么在雾石的面前消失了。

匆匆赶来的叶睨凌急忙问:“伤到哪里了吗?”

雾石现在是又羞又气,站起来,跺了跺脚:“没事,一个扭伤而已,谢谢你能及时赶来。对了,他们怎么样了?”

“它跑了,戴辉没事,但是陶犷的肚子被划到了。”

“这样啊,那么赶紧回去吧。”

“怎么了?”

雾石还刀入鞘后,一拳打在旁边的树干上:“只是不怎么开心……罢了,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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