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昭光明正大、扬风乍毛地拿着刀走进驻地。
驻地的人看见纪昭,有的惊奇讶异,有的害怕退缩,有的蔑视不屑,也有人琢磨纪昭此行目的,特别是他身上的阴谋气息,是要人琢磨会儿。
纪昭在驻地游走,自然有人报告苏野庭,苏野庭派菅蓝田,问问纪昭来此何意。纪昭说:“我来找苏野庭,有件私人的事情。”
菅蓝田带纪昭到苏野庭的住处。纪昭踏进院中,见屋里屋外有十余人,便说:“我可是能体会沈仪的心情了。”除了苏野庭,别人都不知是何意思。
纪昭又说:“这虽然曾经是渔刀派的地界,但目前这可是你们的地盘,我又是一个人,不至于摆怎么多人吧?”
苏野庭在屋中正襟危坐,轻蔑一笑:“是不用怎么多人来迎接你。”便让大家都出去,门虚掩着。
纪昭大步跨进屋内:“今天我来不是说沈仪的事情,而是请你参加婚礼。”随即掏出一张请帖,是苏紫和傅霄的婚礼。
苏野庭把请帖往桌子上一撂:“跟我有什么关系。”
纪昭说:“对于你和你这位堂妹苏紫的关系好坏,我也不想说,好像逼你去似的。你去不去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你现在一定相当生气。为什么你会生气呢?你一定想把我这样罪大恶极的人,抓起来吧。可为什么不能呢?因为你没有我的罪证。当然这不能赖你,罪证也不归你找。我也想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也省的我悬心,成日里提心吊胆的。不过,今日我想起一句话,宽心许多。不如和苏掌门分享一下,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
苏野庭已被气得手抖心蹦。与此同时,贾因禾一推门走进院中:“宽心是好,可还是要等,本就应当要应对的事情。人为善,福虽未至,祸已远。人为恶,祸虽未至,福已远。”
纪昭笑说:“话说得有理,我也没有那么张狂,起码我手中还拿着刀,以防万一。是不是因师妹?”话完,走到贾因禾身边对她耳朵吹了一口气,贾因禾一躲:“你要干嘛?”
苏野庭强压火气,可话语中还带着怒气:“纪昭,你现在不走的话,保不齐呆会儿发生什么。”
纪昭一边往出走,一边大声喊话:“我敢一个人来这,就看苏掌门敢不敢来渔刀派了。”
纪昭一走,贾因禾立即问:“苏野庭,你没事吧?”苏野庭怒目对着贾因禾,喊道:“我有没有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贾因禾气不打一处来:“你跟我发什么脾气?”苏野庭冷笑说:“一起串通向我示威,你们成功了。”贾因禾冷笑着,真是无言以对,毫无解释的必要。
方兰跑进来:“是我把贾因禾找过来的。”苏野庭怒气未消:“和你没有关系。”
方兰没想到会变成这样的局面。不过仔细一想,自己是能想到的,只是叫贾因禾来的时候,太着急了。方兰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急切地说:“怎么会和我没有关系呢?”
贾因禾说:“确实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随即,转身离去。
苏野庭对守在门口的菅蓝田和菅生玉说:“谁让你们把贾因禾放进来的。”
菅蓝田说:“她冲过来,一推门直接进去的。”菅生玉说:“哥咱们撤吧。”
钟离辽也把方兰拉走,怪她把贾因禾找来。方兰说:“我是错了,但不是你说的那种错。”
纪昭走回去时,在驻地还如故地重游一般,惹怒了秦勋。
秦勋拿了剑要向纪昭冲去,被谭元拦住:“你没听见,纪昭说,他敢来,掌门敢不敢去渔刀派的话吗?”
秦勋说:“掌门有什么事要去渔刀派?”谭元说:“你不知道是什么事,还怎么冲动。现在你怎样对纪昭,等掌门要是真去了渔刀派,渔刀派也有理由,用同样的方式对掌门。”秦勋紧握剑的手,放松了下来。
贾因禾推开了伊斧派的门,林若一斧子冲到贾因禾面前,贾因禾一只手握住斧柄,一弯腰就过来了。
林若见贾因禾兴冲冲地去气鼓鼓地回,大概约摸出是弄巧成拙。
贾因禾有气没地方发,拿劈柴撒气,一边劈柴一边自言自语:“苏野庭你不知好歹!不识好人心!忘恩负义!”林若站在一旁:“什么事情能上升到忘恩负义的地步。”贾因禾描了个大概,和林若说了一下。
林若说:“话,琦剑派的人也会说。我觉得,你还是在要发生事情的时候,用行动阻拦一下的好,要不然确实瓜田李下。”贾因禾一撇嘴:“那你怎么不早说。”
林若虚心地笑了一下:“你走得太快。”又问:“纪昭来总是有个事由吧。”贾因禾说:“我不知道啊。”
“你还是接着劈那堆苏野庭吧。”
等到方兰来送饭,便知道了纪昭此行目的,也知道了苏紫和傅霄的婚礼,是后天举行,还知道了素镖派已经把沈仪失踪的事情公开。
贾因禾发泄完,也觉得自己是有与纪昭串通的嫌疑,便又有闲心思考其他事情,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苏紫和傅霄现在结婚,原因很值得深思,是否会和沈仪失踪有关。”
一对新人正准备婚礼。苏紫忙累了,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傅霄刚办完沈仪和王澹重聚的事情回来:“累了吧,突然要办这样隆重的婚礼,时间太紧。”
苏紫有些所问非所答:“咱们的事,又牵扯上别的事。”傅霄说:“要不是渔刀派这个态势,要不是因为你是苏野庭的妹妹,也不至于非要成这个亲。”
苏紫倒是看得开:“你说的是对,假如我不是苏野庭的妹妹,会像大家一样,观望着。但假如是那时我会想,我要是有一个嫁给你的充分理由,又是你在帮我,不会让你愧疚,该多好。所以,你看现在多好,哪怕到了某一天,事情变得不好了,也不会后悔。这话应是到‘某一天’说的,现在说了,以后就不要在讨论这个问题了。”
傅霄说:“因为我们两人的身份,有了这机缘巧合促成的婚姻。因为沈仪和王澹的事,又把婚礼变成了大型的婚礼。今天大少主还和我说,也许这场婚礼,是这里办的最后一场婚礼,热闹点也好。”
苏野庭直到第二日,琦剑派研究他是否去参加婚礼时,气还没消。
大家众说纷纭,大多的人认为危险,再加上沈仪的事,不应去。但还是有些人认为应去,扯上威望、名誉、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甚至扯上了琦剑派的内部矛盾。
苏野庭气本就没消,再听大家在这争论,听得感觉脑子里都是浆糊。
钟离辽看出苏野庭听不下去了,遂起身让大家停止争论:“这事是琦剑派的事,更是掌门自己的事。大家的意见说得都不错,但最后还是让掌门自己决定。”
大家都散了,谭元留下没走。苏野庭说:“元师姐,还有事?”谭元说:“掌门真要去的话,最好还是和贾因禾一起去。”
谭元说完便出来了,一出门就看见了菅蓝田,谭元笑说:“真巧啊。”菅蓝田说:“我们见面的概率很少吗?”
谭元说:“昨天菅生玉刚和我说,看见你的时候捎带说一下,他和司艺亭的事。”菅蓝田说:“他成天和我磨叨追司艺亭多不容易,还不够。还让你和我说?”谭元说:“蓝师兄为什么不同意,该不会是,怕给司苗亭道歉吧?”
菅蓝田说:“之所以我是这样一个人。就是因为我认为,这是你情我愿的事。可现在司苗亭变成这样,责任都成我的了。你我分手的时候,多心平气和。”
谭元说:“没有你这样讽刺人,还连带自夸的,而且你说跑题了。单说这事,没说都是你的责任。可你不能说当初的事,你处理的没问题,为什么答应婚事?后来,又不想成亲了,还沾花惹草,应该相当于骗人了。被人发现了,你干脆不管人家了。”
菅蓝田说:“成,早知道我昨天就答应他们的事了,省的今天你费口舌。我是感谢司苗亭的,自从我和司苗亭吹了之后,我爹娘再也不提我成家的事了。”谭元笑说:“你不成家好,省的祸害人。”
菅蓝田说:“这话我可不爱听。”谭元说:“你还不爱听?那就找一个愿意无怨忍受你的人,或者有个人能改变你。”菅蓝田说:“还是第一种可能好。”
谭元说:“什么好事都是你的?到现在为止没有比司苗亭更能忍耐你的了,可这是两个人的事。”
菅蓝田刚要说话,秦勋已经过来。菅蓝田和谭元虽已不在意两人,曾经那段恋情,但秦勋还有所介怀。
“你们聊什么呢?”
谭元说:“蓝师兄他欺负我。”秦勋指着菅蓝田,说:“你敢欺负我师姐,别看我打不过你……”菅蓝田打断说:“谭元说什么你都信!”
秦勋说:“我不信我师姐,信你的?”菅蓝田无语离开。
谭元说:“有时候,我会羡慕菅蓝田可以不管不顾,不像我成天的装好人。”秦勋说:“调停我们这些人的关系,累了。有脾气可以冲我发,和我可以不管不顾的。”
谭元笑说:“我发起脾气来,怕你承受不住。”秦勋说:“想想我和师姐发脾气的时候,全当还债。”谭元说:“你和我发脾气,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秦勋笑说:“很久以前的事?别把我也说得那么老。”谭元双手掐腰:“你说谁老?那时候你虽然和现在一样高,但只能算是个孩子。”
秦勋把手搭在谭元肩上,两人目视前方,面前好像有曾经的画面,秦勋说:“那时候,你像是太阳在寒冬给我温暖,又像是月亮在黑暗给我方向。带我走过荆棘,终于看见麦田、稻田、玉米、土豆、地瓜。不对,是一片花海。那时候你和菅蓝田,我看见他就生气,我便立誓武功一定要超过菅蓝田,虽然现在还是没超过,但在不久的将来……”
“我已经看见了。等菅蓝田变成老头子,你比他年轻,就能打过他了。”
秦勋说:“谁让你说这个了,我把你说的那么好,发表一下感想。”谭元说:“我不当太阳、月亮,年龄过于庞大。”
贾因禾坐在房顶的屋脊上。林若问她,坐那干嘛呢?贾因禾说,她正在想这次吵架谁的责任大。
林若顺着檐廊柱子上,特意预留的突出点,上了房顶,一把拉住贾因禾的手:“有时间多练会儿功,才有时间多活一会儿。”
贾因禾反手一扣,把林若按坐下,说:“我也不想,想这个破问题。可我要是不想这件事,脑子里会止不住的想一个更烂的问题,我和苏野庭到底是什么关系?你说我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林若说:“我上哪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贾因禾冷笑说:“你不知道一点也不奇怪,反正我也不知道。”林若劝慰说:“何必纠结于这个问题,就当做是因为你们认识时间太短。”贾因禾说:“先下个结论吧,就不纠结了。起码现在贾因禾和苏野庭的关系,还不如林若和贾昔禾。”话完,林若直勾勾的瞅着贾因禾。
贾因禾笑着说:“你全当没听见。”林若笑说:“你不生气就行了。”
“我根本没有资格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