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门派都在忙着采购年货,琦剑派也要在年底把各种事情结清,有人要忙了,便有人要看孩子。
钟离祺闹着让方兰带她出去玩雪,方兰不耐烦地说:“我一脚把你踹到长白山去玩雪,好不好啊?”
没有听懂方兰的话,钟离祺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可爱小表情,看得方兰这个生气。无奈!方兰只好耐着性子说:“你一出去就会觉得冷,关键是等回来之后,你就会觉得鼻子被堵住了,还有鼻涕止不住的往外流,好难受的。什么好吃的东西,都不想吃了,过年有那么多好吃的东西,你都吃不了。”
钟离祺说:“穿得厚厚的就成了。”方兰眼珠一转,笑嘻嘻地说:“成啊!我可以带你出去,可真要穿得厚厚的才行。”
钟离祺穿得这一身,不管在厚度上,还是覆盖面积上,都可以说是达到了饱和的程度。裹得像粽子一样,身形臃肿,只有眼睛暴露在空气之中。虽说是行动不便,可钟离祺在空旷的雪地上玩得很开心。
这时,又赶上孟婴、郭钦和胡诚拎着大包小包走来。黄青因年底结账,没有去买年货。孟婴正和郭钦,说:“你放心,我们家是自由模式,没人管。而且,之前回家的时候,咱俩的事他们都知道了。”
孟婴马上要回家过年,当然要说与郭钦的婚事,但暂且不带郭钦回去,过年时人多口杂,有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也会掺和进来,万一有人说了些不中听的话。所以孟婴要过一阵子再带郭钦回家,可郭钦还是担心,孟婴家人不同意怎么办?孟婴便自信的向郭钦保证,让她放心。
看郭钦一脸担忧,孟婴倒是很喜欢,笑眯眯地说:“等我带你回家的时候,还能看见你这个神情吧。”
胡诚没有关注身边的两个人,关注的是远处的方兰。孟婴见状便把胡诚拎的东西拿了过来,和郭钦一起走了。
方兰开始没有看到胡诚,当看到胡诚走过来的时候,心里蓦然出现一种莫名的高兴,脸上也显现出笑容。胡诚说:“你心情不错嘛!”
方兰笑说:“我也不能一直心情不好吧!虽说我是无辜的成为了一时的新闻人物,可我回想当时摔倒的时候,还是有点摔晕了,我不伸手,自己爬起来不就成了。”
“你当时是看见了王彦光身上的光芒了吧?”
方兰说:“哪有那么严重。再说这光芒,谁在谁面前把太阳挡住,对面的人都会看见光芒吧?”
胡诚真就站在方兰对面把太阳挡住,问:“你看见光芒了吗?”方兰说:“太阳在天上,你要和我有大的高度差才行,你可以和钟离祺试试!”胡诚把手一摊,玩笑说:“我把你摔地上,高度差就够了吧!”
“你把我摔地上,我就告状去。”
最具有阖家欢乐过年气氛的还是素镖派。一家人准备迎接新年,但身为大夫的罗媛还是很忙碌。入冬之后,不知是罗媛治外伤的名声传了出去,还是天寒地也冻上了,容易滑倒摔伤,反正来素镖派看病的人是越来越多。
沈小萝把沈斯拉到角落里,说:“小姨现在怎么忙,正是下手的好机会。”
原来是沈斯早在沈仪刚失踪时,认为沈仪被渔刀派抓走了,想着救沈仪时,自己怎样能助上一臂之力。便想到由罗媛保管在大箱子里,有素镖派记录着制作毒药的书,把书偷出来,做些毒镖好对付渔刀派。
沈斯找沈小萝商量,但那时这事情只停留在想法阶段。但在前段时间,知道渔刀派真要被整治了,沈斯又想起这个方法,可以在正邪“大决战”时立功,并和沈小萝谋划如何偷书。
沈小萝便觉得现在是个好机会,可沈斯却说:“这事还是不干了,最近我把这件事想了很长时间,认为这事真不能随便干,是帮忙,还是帮倒忙,都没有把握。”沈小萝说:“大哥,你这想法变得够快的,这不也是为了对付渔刀派那些坏蛋吗,还能帮姑姑,姑父报仇。”
沈斯说:“姑姑,姑父的事,爹当时就说了,不要执念于报仇,很多事情不是非黑即白的。”
沈小萝说:“爹说得是对,可是……”沈斯说:“你瞎可是什么呀!伊斧派那几个人,你不是觉得挺好的吗?”沈小萝被问住了,脑袋里好像都是浆糊,弄不清楚。
沈斯想想上次在正月楼差点被当做小偷,便心有余悸地说:“坏人是要消灭,可也要先保护好自己。除夕晚上你不是要给大家跳舞吗?马上就到除夕了,你不去抓紧练习!”
沈斯虽然在短时间内,改变了想法,可是有些意识一时真的难以改变。
再说,沈小萝要在除夕晚上给驻地的人,跳秦如云的舞蹈,是因为驻地的人们要一起过除夕。地点就在驻地,在渔刀派曾经搞大型聚会的大厅,虽然有些破旧,但是简单收拾收拾,凑活也能用一回。
“这里不会有什么机关吧?”苏野庭把贾因禾拉到这空荡荡的大厅。
“这里是娱乐场所,安什么机关?”贾因禾说话声音较大,还听见了回音。苏野庭说:“你不要自以为是的理解,我的意思是问,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房屋结构。”
贾因禾二话不说,一个箭步跨上台来,河东狮吼般喊道:“说我自以为是,你苏野庭才自以为是,而且还自不量力。”然后,得意洋洋的听着回音重复方才的话。
苏野庭说:“你是不是想吵架,我现在没有闲心和你吵。”贾因禾居高临下地说:“吵就吵,你不用和我服软。”苏野庭笑说:“我今天可算是明白了,渔刀派是专门派你来气我的,今天我可不上当了。”
贾因禾说:“那敢情好,我正好向你阐明事实。驻地的人马上就会在这里欢聚一堂,自然会人声鼎沸。可再热闹也没有我小时候在这里热闹,现在的渔刀派也是同样。驻地和渔刀派实力有差距,你在这是自不量力。明明知道驻地和渔刀派实力有差距,你还满怀信心的在这,便是自以为是。”
苏野庭说:“你说的是对,可我们也有自己的优势。别的我不敢说,我自己哪怕是抛下所有名利,孑然一身,也要把事情办成。”贾因禾跳下台:“我今天和你服一回软。”
“当当当,当当当。”剁馅二重奏,一人剁肉,一人剁菜。
负责剁肉的叶述把刀放下,甩了甩手,说:“手要累残了,干嘛包这么些饺子!”还在剁菜独奏的叶五平说:“包多了,可以放外面冻上慢慢吃。我这菜快要剁完了,你那肉是多,谁让你非要吃点纯肉馅的饺子。”
叶述说:“你不爱吃肉馅饺子?不知道是谁,在师傅第一次给咱们包饺子时,看见一盆馅子,无比兴奋地说:‘哇,原来馅子里可以放这么多肉!’”
“我劝你还是好好干活,在这剁馅也是练功,小心师傅说你。”
贾因禾走到林若旁边,郑重其事地说:“这次包饺子的活动,我不想参加,饺子包完我也吃不着。”林若一本正经地说:“怎么吃不着,包完我给你下一个饺子,专门给你吃。”
两人这样严肃的对话,把伊丽华逗笑了,贾因禾也绷不住了,笑说:“你不能多给我下几个吗?”
除夕之夜,所在驻地的一干人等,聚集在一处,可谓热闹非凡。热闹二字可分开来讲,热此处视为吃,年夜饭是滚滚沸腾的火锅,闹是不静,人多话多。
除了琦剑派,其他门派一桌即可,但琦剑派人再多,也是远离家乡,自然思念亲人。想家的心情一传染,个个哀鸿。菅蓝田见此说:“咱们应该将思乡化为动力,早日胜利,早日回家。掌门说是不是啊!”
菅生玉接过话说:“掌门唯一的亲人在渔刀派,不用想家。”说完,自觉说错了话,又说:“掌门息怒,我去司艺亭那桌。”
苏野庭只是微微一笑,菅蓝田说:“菅生玉,你是不是早想去了,成天就想着司艺亭。”菅生玉说:“我不想着你,能借你那么多钱,帮你把罚款凑齐。”
菅生玉走后,大家开始转变心情,还是要高高兴兴地过年。
要离开的人,也要好好过年,贾因禾带了个包袱来。伊丽华说:“你什么都不用带,回到渔刀派什么也少不了你这个大小姐的。”
贾因禾笑说:“你看我哪里像个大小姐,我就是个山寨野丫头。伊丽华,你才是天生大小姐的料。”伊丽华说:“临走前还夸了我一下。”
林若说:“贾因禾你是一天大小姐的福都没享着,回去别想那些烦心事,就吃喝玩乐。”贾因禾说;“这话说的对,我再不回去享受两天,可真享受不着了。可我真要是享受惯了,就只能感叹,夕阳无限好,只是快没了。”
“是没了,火锅里是什么都没有了。”林若看着,兴奋地往锅里放第二拨食物的叶述和叶五平,笑说:“你们还像饿死鬼托生一样。”
这时,正是沈小萝出场跳舞,身轻回纵,褰褰袖飞。
叶述悄声说:“师妹,你说贾因禾看见沈小萝跳秦如云的舞蹈,是什么反应。上回你可是披个破布单子苏野庭都会看的,何况沈小萝是精心准备。”
方才说完,贾因禾果然是有了反应:“我都要走了,还来这样气我。”叶五平说:“沈小萝学舞蹈的时候,跳舞的人都说她,跳舞像练武。所以这次沈小萝跳给咱们看,咱们这些练武的人,看着比较顺眼。”
伊丽华说:“贾因禾,别人看着顺眼,可你看着不顺眼。有本事你去让沈小萝别跳了。”贾因禾起身即走,速度之快让伊丽华一怔,也是没想到贾因禾真要上台去。林若夹了一片肉,沾了沾酱料,淡定地说:“她真会上去的。”
转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贾因禾身上。贾因禾一脚刚要跨上台,苏野庭迅速过来,一边将贾因禾拉出去,一边说:“我不看了!”
转眼间,事情结束,沈小萝一个转身,根本没看见。
司艺亭羡慕地说:“我也想这样。”菅生玉没明白:“什么样啊?”司艺亭说:“就是掌门和贾因禾刚才那样。”菅生玉笑说:“等有机会的。”
二位叶同学的关注点在于,贾因禾和苏野庭出去后是否会吵架。叶述认为会吵架,叶五平认为不会吵架。辩说两句之后,想到去看看不就结了。
两人便鬼鬼祟祟地出去,刚到檐廊第一个拐角处,两人伸头一瞅,贾因禾和苏野庭正在接吻。
叶述用手把叶五平的眼睛捂住,叶五平用力一掌将叶述向后一推,叶述的头撞到了墙上。叶五平转身问:“师兄,没事吧?”
叶述一时疼得呲牙咧嘴:“你使那么大劲干嘛!”叶五平说:“谁让你捂我眼睛的。”叶述迟疑了一下说:“我是在保护你。”
“那谁保护你呀?”
叶述一拍胸脯:“我当然是要舍己为人。”
“你们俩在这干嘛呢?”贾因禾走过来说。叶述从容地说:“吃得太多,出来消化消化。师妹,咱们接着回去吃。”拉着叶五平就走。
跑了两步,一回头,贾因禾已不见,两人停下。叶五平说:“我说的对吧!”叶述争辩说:“亲完,也可以吵架。”
“那咱们回去再看看?”
“回去吃饭。”
等两人再回去,饺子已经在锅里了。林若看这个时辰,贾因禾也该回渔刀派了。林若拿起贾因禾的包袱,问:“你们出去看见贾因禾了吗?”
叶五平说:“看见了。不过,现在不知道在哪。师傅,你去的时候应该注意点。”林若说:“注意什么?我可是光明正大,不像你们是偷偷摸摸。”
出去以后,林若还真没瞧见贾因禾,却在檐廊下看见了一脸愁容的沈小萝,她也在找贾因禾。林若问:“你为什么要找贾因禾?”沈小萝说:“我下了台才知道刚才的事,我不应该跳秦如云的舞蹈,他们要是吵架了,都是赖我。”
林若说:“他们吵不吵架不是取决于你,是取决于他们自己。其实你是干了一件好事,你要是不跳秦如云的舞蹈,贾因禾怎么会有理由冲上台,苏野庭不太敢和贾因禾亲近,但贾因禾冲上台,有了理由,苏野庭再把她拉走,两人就有了独处的时间。”
忽然,在房檐出现一颗吊挂的脑袋:“林若说得很对!”林若把溅到脸上的吐沫星子抹掉:“贾因禾,原来你在房顶上。”
沈小萝被吓了一跳,但又很快转惊为喜:“二位姐姐,我回去了。”就蹦蹦跳跳地走了。
贾因禾和苏野庭从房顶下来,林若把包袱扔给贾因禾,说:“别回去的太晚。”贾因禾赶忙说:“林若,你不送我一下?”
林若说:“我不送你是因为,苏野庭会送你吧!这大晚上的让你绕远回去也不好,从驻地后门走,后门的钥匙也不能给我。”
贾因禾把头转向苏野庭,微笑,露出满怀期待的眼神。苏野庭却把要走的林若叫住:“林若,你刚才不是说我不敢和贾因禾太亲近吗?”林若说:“我可以放弃这个观点。”
林若已走,贾因禾用已僵硬的笑容,不耐烦地说:“你能理我一下吗?”
苏野庭说:“你也是这样想的吗?我是不敢和你亲近。”贾因禾笑说:“我哪敢这样想,你本就没到和我多亲近的程度。”
“你就是这样想我的。”
贾因禾说:“那你是怎样想我的?你猜猜我刚才真要上台了,会干什么?”苏野庭说:“应该会像你刚才那样,带着笑容,让沈小萝换个舞跳。”贾因禾说:“我会带着笑容说:‘我和你一起跳舞,行吗?’我也很喜欢看秦如云跳舞。”
苏野庭笑说:“你跳舞?多亏我把你拉出来了。”
“别说废话,你让不让我从后门走。”
苏野庭说:“现在就走,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帮我给苏紫带个话,我希望她一切安好。谭弌也要给傅雯带一样的话,但谭弌这话说不说你看情况。”
“什么意思?什么叫说不说我看情况?”
苏野庭解释说:“事情是这样的,我想给苏紫捎话,我去渔刀派看见她一个做手艺活的,手能保养的很好,知道她过得还是不错的。她过得好,我倒不知说什么了。那天和谭弌说起这事,谭弌说,他要是给傅雯捎话就希望她一切安好,我也就用了这话。既然谭弌也想捎话,我想那就一起让你送到,可谭弌说,不知道傅雯的情况,所以让你看情况。”
贾因禾听完说:“我的理解就是,我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
在黑暗中摸索一阵,终于“咔”地一声,锁开了。贾因禾冷冷地说:“你怎么不知道提个灯笼。”
苏野庭说:“你有没有一颗感恩的心。”贾因禾说:“请问苏掌门,我为什么要感恩,是你用我帮你捎话的条件,让我走的后门。”
苏野庭一脚把门踹开,猛地一眼看见对面的渔刀派,喜气的红光已冒到天上。“是着火了吗?”苏野庭说:“那么高的墙,也弄得“红红火火”。”
贾因禾说:“很明显你这是妒忌。”苏野庭说:“我为什么要妒忌,没准用的是琦剑派的钱。”贾因禾假意仰天大笑:“你们门派的钱?你要是说,是伊斧派的钱,我还可以姑且相信一下。”
双脚离地,跳过门槛,贾因禾等到脚边尘埃落地后:“我走了,就没人气你了。”
心中五味杂陈的贾因禾,转身离去,苏野庭拉住她的手。贾因禾说:“你我的关系就像现在这样,虽然牵着手,可却要向着两个相反的方向走。”贾因禾继续向前走,两人手的接触面越来越小,直至分离。
贾因禾又往前走了两步,转过身来:“我不喜欢这样悲伤的离别,而且我可是要高高兴兴地回家过年。”苏野庭说:“我祝你新年快乐。”
真走了,苏野庭好像想追上贾因禾很容易,跨过门槛走出去即可,可这道门它是鸿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