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莺却是故意使坏一般,故意地又扭动了一下柔弱无骨的身子,顾景皓看了下去,眸中的欲望又升了起来,一把将春莺压在地上,顿时满室旖旎春光······
今天雪依旧下得很大,不过因着太阳很是大,倒也比平日暖了许多。
顾阮最是不喜梳一些繁琐的发髻,便是依旧将头发一股脑儿地束在脑后,然后挑了一件比较保暖的兔绒披风就顶着雪出门了。
“姑娘,今儿个您怎么这般早就去老夫人的暖香院?”碧卷搓了搓自己被冻红的手指尖,为什么不多睡一会儿啊,先下大冷的天儿在暖暖的被窝里面趴着,可是极为舒适的。
顾阮闻言,只是笑了笑,并不回答。今天只怕是会上演一出好戏,她若是不早点去,这戏就开不了。
“阮娘见过老夫人,大哥和各位姐妹了。”顾阮笑得柔柔的,一进暖香院就行礼。
“你这丫头,都说了你身子骨刚好不用行礼,还这般拘谨作甚?”老夫人见到顾阮,便是笑着对顾阮招手道。
顾阮走了过去,笑得腼腆:“这俗话说得好呀,礼不可废。阮娘可不敢做了越礼之人。”
“你们瞧瞧,瞧瞧,我说一句,她还有理了。”老夫人笑着敲了一下顾阮的脑袋,同时让顾阮坐到自己身边。
“怎么不见母亲?”顾阮瞧着大夫人不在这儿,便对着老夫人问。
“母亲身子不爽,今天就在院子里边歇下了。”顾嬛柔柔弱弱的声音响起,她看着顾阮回答道。
“哼,这眼瞧着就快到除夕了,她身子就不爽快了,当真是晦气!”老夫人嫌弃地冷哼一声,随即道。
顾景皓等人面色一僵,却也没有说什么。他看了一眼顾阮的位置,再看了看自家两个妹妹的位置,立见高下!看来顾阮在府里的受宠程度远比两个嫡女来得高。不由得心中冷笑。
顾阮与顾景皓的眼神对上,眸子慢慢显示出淡淡的嘲讽来。
顾景皓明显一愣,随即眼中的黑暗顿时蛰伏了下去,他对着老夫人道:“今儿天气不错,不若老夫人跟着孙儿去花厅里边晒晒太阳?”
“是啊,老夫人您也别老是窝在院子里边,要多多走动对身子骨也好些。”顾雅在一边笑着道,同时看到了顾阮,面色不由得有些沉了沉。
“六妹说得也有道理,不若老夫人您就带着咱们一块去花厅溜溜?阮娘听说花厅里边的牡丹开得正好呢。”顾阮接着顾雅的话说下去,随后她就看到顾绯眸中闪过近乎称之为兴奋、疯狂的神色,不由得心中冷笑。
同时,顾阮注意到顾嬛和顾绯二人均是梳了一模一样的望仙髻,不过顾嬛穿得较为素雅,顾绯总是穿得比较亮眼。
“这大冷天的,牡丹花居然开了?”老夫人看着顾阮,不由得疑惑道。
“可不是!大哥回来了,这牡丹就开了,可真真是好兆头。”顾雅近乎拍马屁地对着顾景皓谄媚道。
顾景皓只是笑着摇摇头,并没有说什么话。
老夫人明显是被取悦了,便是起了身往外走去。
顾嬛与顾绯相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得逞之后的快意,顾景皓则是看了一眼顾阮之后笑得诡谲,对着走在最后的顾阮笑道:
“阮娘,你可认同方才六妹的话?”
神情很是亲昵,仿佛他与顾阮便是亲兄妹一般。
“自然是认同的,大哥是有福之人。”顾阮笑着与他打太极。
“那阮娘可认为,这府中有没有不祥之人?”顾景皓没有因为顾阮的圆滑而感到丝毫是恼怒,依旧笑如春风地继续问道。
“那大哥你认为呢?”顾阮原封不动地将问题又抛回给了他。同时眸中闪过一丝异色。
顾景皓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大哥自然是认为有的。”
“哦?不知大哥你认为谁是不祥之人?”顾阮仿佛很是惊讶。
“佛曰,不可说。”顾景皓说笑一般地摇摇头,随即大步上前,走在老夫人身边与老夫人说笑去了。
“姑娘,少爷他这是什么意思?”碧卷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等着顾景皓走开之后就对着顾阮发问,一口一个不祥之人的,这是闹哪样???
“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顾阮笑着继续上前,倒是锦瑟,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不多时,大伙儿就来到了花厅,果然里边的牡丹花开得正旺,白色的香玉、粉色与玫红并存的花二乔、首案红、大朵兰、海黄、洛阳红、银粉金凌,几乎所有花朵的颜色都有了,香味又是浓而不郁,很是高贵典雅的清香味道。
老夫人看了之后不由得啧啧称奇:“这冬日里边这牡丹还能开得这般好,那些花匠想必是用了心思了。”
“都是为老夫人做事的,哪能不尽心尽力?”顾雅不动声色地挤掉顾阮,站在老夫人身边,将她扶着之后笑着谄媚道。
老夫人最是见不得顾雅这种小家子气的模样,有些嫌弃地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道:
“这是奴才的本分,奴才可不都是伺候主子的么?这府里的主子可不止我一个。”
顾阮闻言,便是知老夫人在暗地提醒顾雅,顾雅也是其中的一个主子,不必这般谄媚讨好别人,平白失了傲骨还惹人嫌。
不过顾雅明显没想到这层面上去,被老夫人不冷不热地刺上一句虽然让她心里有些不舒服,可依旧是热络的有些过分地黏在老夫人身边,顾阮可以讨得老夫人欢心,她也可以!
顾阮正想着今天怎的不见顾敏岚,就在这时候,顾景皓带了一名男子走来,对着老夫人道:
“老夫人,今天可有贵客来瞧您了。”
“老夫人安好。”一道清冷而又不失儒雅的声音响起,却让顾阮浑身的血液顿时凝固住!她几乎是机械性地转头,看着一个高大俊美,锦衣华袍的年轻男子从容不迫地走了过来······
顾雅等人很少见到这般宛若神邸的男子,便是呆住了。
顾嬛仅是瞬间的失神,之后就又恢复原状,倒是顾绯,眼珠子都不转地看着来人。
他眉目如画,却自带一股凌厉,浑然天成。漆黑如玉的眸子含着淡淡的冷肃,自有一股沉稳内敛却能摄人神魄的光华,赫然是七皇子赫连玉!
顾景皓扫了众人一眼,便是笑着为老夫人解释:“这是当今圣上第七子——赫连玉。”
众位女眷一听,当下就要行礼,赫连玉却是笑着道:“今儿算是微服私访,这些虚礼都可免了。”
顾嬛在所有人当众是最出色的,顾绯却总是有意无意地上前挡住顾嬛,顾嬛眼角眉梢流露出了不易察觉的嘲讽,她看了一眼急色的顾绯,当下就不着痕迹地退开了几步。
赫连玉看着顾嬛,有着一瞬间的失神,饶是顾嬛对自己的美貌自视甚高,也是禁不住地骄傲起来。不知不觉,赫连玉的眸子落在了站在人群开外的顾阮。
只见她肌肤赛雪,眉目间若有若无的淡淡疏离,一双冷清却又带着无限妧媚的眸子与自己对视着,流露着无限的汹涌恨意。
恨?赫连玉微微一愣,随即再次细看的时候,那双眸子里面却什么也没有了。
顾阮低头,敛去唇边不经意流露出的讽笑。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觉得血液一点点地重新回流过来,那一种无法化解的仇恨,最终化作数不尽的勇气通过血管流向她的四肢百骸。
赫连玉仿佛与顾景皓很是交好,一直畅谈,其间还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就在这时候,顾嬛走了过来,笑盈盈地道:“老夫人,七皇子,方才嬛娘见到有只白鹤飞向绣院那边去了,不若咱们快去瞧瞧,也好沾些福气?”
“你说的可是真的?”老夫人很是信奉神明,白鹤表长寿、富贵,寓意健康。能在府中看到白鹤,那可不就说明了他们府是个极有福气的钟灵毓秀之地?况且这大冬天的,能见到白鹤的机会,可是少之又少!
“嬛娘骗祖母作甚?”顾嬛却是轻笑着上前去扶老夫人,随后状似不经意地看了顾阮一眼。
顾阮心中暗自冷笑,这便是等不及了么?
“二姐姐眼睛真是明亮,大雪天的还能看清是白鹤的身影。”顾雅在此时不轻不重地刺上一句。
顾嬛的笑脸顿时就一僵,可是瞬间又恢复了过来,笑道:“白鹤又名丹顶鹤,它头上的红点,可不是在雪天里边最为显眼的么?”
“哈哈,没想到本皇子还能在雪天看到白鹤,可真是有福了。”赫连玉笑得开朗,随后就跟在老夫人身后一块儿去瞧白鹤去了。
顾景皓回头,却是看到顾阮嘴角处一抹难以难以言喻的笑容,顿时就觉得身子一阵发凉。该怎么形容这个笑容,就像是猎人在暗处看着懵然不知的猎物一步一步地走近自己设下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