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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先祖日记

葛玉郎第一眼看到这本“书”的时候就知道它可能是一本日记本,黑色的塑料封皮上原先应该还带着一个小按扣,现在却没了,应该是这本日记经常被人翻动以致于脱落了,这是典型的日记本制式。

轻轻地翻开封皮,第一页的绯页正中用漂亮的艺术签名体竖写着“法空”两个字,边上还有一行小字“2163年7月5日启笔”。葛玉郎轻轻地皱了下眉头,“法空”应该是这本日记主人的名字吧,好奇怪的名字,难不成是一名僧人的法号?那行小字应该是表明了开始启用这本日记本的时间。

没有深究,葛玉郎继续往下翻页,并且开始读给首领和两位长老听。

2163年7月5日阴今日圆真师至下山“化缘”,终于带回了我期盼以久的笔和日记本,只可惜不是我用惯的钢笔,恐怕现在整个世界里也找不到一点金属制品了,就连武僧们用的戒刀都只能是竹制品了,曾经象征着“繁荣的钢铁时代”的金属全部诡异的消失了,我们一下子退化到了“木器时代”。

老纳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为这支宝贵的铅笔“开封”。现在想找铅笔刀那绝对是奢望,就连菜刀也指望不上了,用竹子去砍木头可不是个好办法。好在还有火可用,将铅笔的一头在烛火上烤焦,然后再将焦木磨去,露出里面的铅芯就可以了,老纳也没准备秀书法,尽管老纳自觉书法还可以。只是想把心里的压抑在日记上疏发一下,现在光凭念经已经不足以将内心日渐膨胀的“嗔念”压制住了,哎,阿弥陀佛!

本来有千言万语想要抒发出来,可是提起笔来却又不知从何写起,二十多年青灯古佛培养出的心境似乎乱了。

哎,日子越来越难过了,小小的凌云寺一下子聚集了三千多难民,寺中本来也没有储备多少粮食,坐吃山空,可是却没有多少难民敢到山下的城市中寻找食物,他们都被那些“变异兽”吓破了胆。单靠本寺的三十多名武僧又能找到多少粮食?仅仅下山三次就损失了两名武僧,圆可,圆通两位师侄往生西天极乐而去,佛祖当年割肉饲鹰之大慈悲老纳也不敢或忘,若能感化变异兽老纳又何惜一身皮肉,可惜,阿弥陀佛!

2163年7月6日阴天空一如既往地阴着,已经三个月了太阳始终没有露过面,阴天给末日的世界增添了悲凉的氛围,一如幸存者的心情。

今日发生了一件不幸的事,两只变异狗冲入了寺中,老纳第一次亲眼看到了变异兽,从它们彪悍的身体和凶狠的双目中我知道它们再也不可能是人类的好朋友了,它们已经被地狱中的恶魔变成了凶兽,将人类视作敌人和食物的凶兽。两只小牛犊子大小的变异狗将三千多人的寺院搞的儿狼狈不堪,直到众武僧赶来才合力将其惊走,可是已经有七人被害,伤者更是有二十多人,一时间寺中哭声震天,余者也是心有戚戚,一股恐慌的气氛笼罩整个凌云寺。

这是佛祖对老纳的考验,地狱般的考验,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老纳决定不再坐以待斃,遂招集全寺僧俗当众宣布成立护寺武装,破除杀戒、肉戒,广传武艺,团结僧俗共抗凶兽。

幸存者们也从这次的事件当中感受到了凶兽的威胁,对于建立护寺武装的事情积极响应,不到半天的时间就组建成了一千人的队伍,取名“凌云护卫兵团”。按照军队的模式化分为一个团三个营九个连二十七个排八十一个班。一名三十五岁的退伍军人王龙被选为团长。寺内的武僧们编成教导队,负责传授武艺。伐竹为兵,扯布为旗,轰轰烈烈的大练兵开始了。

……(练兵阶段的琐事)

2163年7月17日阴粮食已经消耗殆尽,必须出去寻找食物了。经过了十天的时间队伍训练的有模有样,士气高涨,大家都有信心与变异兽战上一场。可是团长王龙却没那么乐观,一群没见过血的人还算不上正真的战士,心理素质不过硬,遇到比普通的老虎都要凶悍的变异兽只有送菜的份儿。

队伍还是出发了,山上已经没有粮食了,不出去找食物大家只能饿死了。三个营每营留下一个排的战士守卫寺院,其余人等全部出发到市区里寻找超市、菜市场、饭店、酒店等可能存有食物的地方,寻找一切可食用的食品。

傍晚的时候他们回来了,收获颇丰,面包,方便面,火腿肠,饼干,薯片等“即食品”应有尽有,最重要的是三百多袋的大米。

每个人都很兴奋,脸上都带了笑容,大灾变之后的几个月来我又一次看到了笑容,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王龙告诉老纳他们找到了一家保存完好的大型超市,仓库里装满了食物,这一次他们只搬了其中的一小部分,如果把那儿的食品全部搬来,足够三千人吃两个月了。

今天是个难得的幸运日,寺中所有僧俗均饱餐一顿,载歌载舞地庆祝了一番。

2163年7月18日阴今天很不幸,早上兴冲冲地跑去搬运食物的大队人马在傍晚回来的时候却成了残兵败将,一个个垂头丧气,面带惊惧。

点完名后才发现,人数一下子少了五十七个,损失不可谓不大。从王龙嘴里老纳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开始的时候一切都好,没发现什么凶兽,王龙还以为是大队人马的阵势吓退了附近的凶兽,所以也没有多想。等到众人搬着食品兴高采烈地往回走的时候,乐极生悲,不知不觉间竟然一头扎进了变异狗们设置的包围圈中。毫无准备的队伍瞬间就乱了套,慌乱的人们只知道一味地躲避,任由变异狗们在人群里纵横来去,肆意杀戮。等到王龙和众位武僧们收拢了队伍时,变异狗们早已叨着到口的“食物”扬长而去。队伍里的所谓战士被凶悍的变异狗吓破了胆,从地上散落的食物里捡了几样轻便的好携带的便急匆匆地往回赶,生怕变异狗们再杀个回马枪,任由王龙百般劝慰也无济于事,王龙和众武僧只好让剩下的为数不足一百的战士尽可能多的携带散落的食品,带回寺中,可惜大部分的食品都不得不丢弃,尽管那些都是救命的粮食。

老纳的信心也有些动摇了,靠这些懦弱的人类真的能对抗强悍的凶兽吗?佛祖啊,弟子该如何是好啊?

2163年7月19日阴一夜无眠,万千思虑在老纳心头闪现,天光乍亮之时,老纳目睹光明刹那间驱尽黑暗,心中突有所悟。做出改变的时候到了,天已变,人怎可不变?

天明召集众人,给出两个选择,要么留在寺中听从指挥,要么下山自谋生路。不出意料,没人选择下山。遂在大佛前起誓,不尊命令者杀无赦。老纳自觉已堕入魔道,可如今这样的形势下,不疯魔不得活啊。

采用了王龙所提的魔鬼训练法,训练的力度大大加强,众人叫苦不迭,可也只能咬牙坚持,退出者将会被驱逐下山。

老弱们节衣缩食,全力供应战士所需,指望他们能护佑全寺僧俗,老纳也指望他们可以保护得了众人,不然就真没什么希望了。

……

2163年7月30日阴食物告急,护卫团不得不再次出发去寻找食物,出发前老纳为他们举行了隆重的誓师仪式。

这次准备的比较充分,斥候队,督战队,攻坚队,防护队,医疗组,一应具全。

目标还是上次的那家超市,路线都已经摸清了,队伍之间的配合也演练了好几遍,王龙这次的信心要比上次大。

下午的时候斥候队先回来了,报告说收获不小,损失不大。老纳出寺门远远望之,但见队伍整齐有序,气势不凡,心中欣慰,总算有了在这末世的立身之本。

王龙详细地讲述了这次行动的过程,其中不乏凶险之处。那处超市竟然被一个20多人的团伙给占了,当成了据点,不准别人进入,要不是看这边人多说不定还会好动攻击。王龙好说歹说他们就是不让进,邀请他们入伙,他们还信不过这边。最后不得已还是动了武,将那伙人赶走了,这才能进入超市取得了食物,只不过里面的食物已经不多了,可能是刚才那伙人取走了,也可能是别人,谁知道呢。

回来的路上不出意料地又遇到了那群变异狗,好在这次准备充足,没有出现上次那种一触即溃的状况,一番苦战下来不但打退了变异狗群,还杀死了三只变异狗。尽管人类这边损失了五个战士,伤了二十人,但王龙还是觉得人类这边胜利了,凭着简单的竹木武器敢于向高大凶悍,牙尖爪利皮厚的变异狗发动攻击,这其实就是一种精神上的胜利,如果人人都有这种不怕死的勇气,敢于向凶兽宣战,那凭借智慧上的优势,人类一定可以战胜变异兽。

今天晚上我破了酒戒,肉戒,并且吃得不少,但愿佛祖能愿谅小僧的放浪,阿弥陀佛。

……

2163年8月15日阴再也找不到现成的食物了,护卫队把周围城市里能找到的食物的地方都找遍了。我们又回到了靠打猎和采集为生的原始社会生存状态。可悲的是好多原本可食的物种也发生了变异,拇指头大小的珍珠稻米看的人眼馋,却煮不烂,咬不动,没法消化。橙子里的汁液变成了“硫酸”,苹果和梨子变成了黄连味,有人吃了颗甜枣竟然中毒了,佛祖啊,您这是要闹哪样啊,真得不给我们活路了啊,不对,您这是要逼着我们去和凶兽拼命啊,难道只有鲜血才能洗刷人类曾经的罪孽吗?

护卫团的重点转移到了狩猎上面,战士们的训练也偏向了猎杀凶兽的技能上。可惜的是寺中原先的武艺都是偏向于强身健体,攻击方向也是偏向于对付人类,那些花里胡稍的动作就要转变成更加直接有效的动作才行,武僧们已经开始了这方面的研究,但愿能有些效果。

2163年8月23日阴老纳自觉已时日无多,这是最后一次写日记了,我想要告戒后辈们,不要轻易的相信陌生人了,那怕你相信一只凶兽也好过相信一个自己不认识的同类。在这生命的最后时刻我却感到了无尽的悲凉,没有被凶兽咬死吃掉,却死在了自己的同类手里。

今天狩猎队救回了一个九人的人类小队,看其装备就知道他们是某个重要的国家基地的人,外面的人类幸存者组织绝对没有那些强力的杀伤性弓弩,只有国家性的大型基地才有能力装备这些先进的防护服和武器。

作梦也没有想到他们会突然发动攻击,而目的却仅仅是想要挟裹护卫队战士们返回基地,嫌老纳这个老不死的名誉首领碍事。可惜的是他们低估了王龙的精明和战士们的实力,结果九个人全部被忿怒的战士们打死了。

佛祖啊,万千罪恶尽归我身,那怕身入无间地狱受无尽苦难,小僧我也认了,但请佛祖保佑寺中的人,让他们像个人一样活下去吧,阿弥陀佛!

日记到此戛然而止,显然这位法号“法空”的和尚已经重伤而亡了,从日记里葛玉郎了解了当时这座凌云寺某个时间段的生活片段:由于某种不知名的愿因,始源星上发生了波及全球的大灾变,除了人之外各种动植物发生了可怕的变异,人类一下子从生物链的顶端跌落底端,数量突减,少数幸存的人类团结在一起,偏居一隅挣扎求存,凌云寺的这一支就是现如今大佛部落的先祖,传承至今殊为不易。

将日记本合上还给首领王龙,日记里提到的第一任护卫团长大概就是这位的先祖吧,每一任首领都叫王龙,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传下来的规矩。

没有攻夫理会陷入勉怀情绪的首领和两位长老,葛玉郎打开了那副地图,日记里提到了“国家基地”这一重要信息,葛玉郎有理由相信这些基地现在一定还存在,自己所寻找的能量石八成最终要落到这些基地的头上,所以找出这些基地所在就是当务之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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