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在葛玉郎的脑海中坦克和猪这两个名词是不太容易产生关联的,更不用提“坦克猪”这一抽象派的名词了,可是现在眼前的这一幕却十分无情地颠覆了他固有的世界观,让他充分理解了什么叫天外有天,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猪外有猪。
葛玉郎和王蜂两人躲在崖壁上的一个山洞内,石壁上人工砍削的痕迹表明这不是个天然的山洞,洞内的空间不小,有三间房子大小。石桌石椅石床各有一套,还有个简易的火灶,一根简易的竹烟囱连向一条不知道通向哪里的小洞,葛玉郎认为这是个很有生活气息的山洞。
王蜂说这样的山洞这里有很多,都是当地人用来避难的,这里是他这些日子以来的居所,洞里的东西是原先就有的,也不知道是谁留下的,反正这些日子以来也没见过别人,原主人也许外出了,也许再也回不来了,反正现在这里暂时属于他们了。
葛玉郎原本打算好好的睡上一觉解解乏,可是刚躺下没多大会儿便被身下石床的震动给惊醒,地震?
人要是倒霉了真是喝口凉水都塞牙。没时间哀叹自己多舛的命途,撒腿就往外跑,可是刚跑两步却发现王蜂那个不要命的王八蛋居然还高卧石椅,酣声而眠,真是命大不怕地震啊,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没时间多想,直接一记青龙探爪,抓小鸡一般抓住王蜂的后脖颈,提遛起来直奔洞口而去,这一系动作发生在两秒之内,第三秒时两人已然来到洞口了。
还没有来得及考虑好是直接跳下去还是慢慢爬下去呢,结果就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妈的,那是什么东西?
目测两米多高,三米多长,宽有一米六七,浑身雪白无毛,葛玉郎惊人的视力可以清晰地看到那几乎布满全身的指甲盖大小的细密鳞片,由于视角的原因看不到腹部,但是可见的是除了面部以及屁股上尾巴周围的一小片地方以外,几乎都被鳞甲覆盖。外部特征有九成神似原来始源星上人类八成以上的肉食来源――猪。确实是很像,除了那一对尺长的獠牙。
十个那样的大家伙,排着整整齐齐的两列,缓缓前行,地皮随着它们的脚步有规律地抖动着,而葛玉郎却成了一只遭遇‘地震’的惊弓之鸟。
“大人不心紧张,这是‘坦克猪’在巡视领地呢,我们这个山洞不在它们的领地范围之内,现在也不是它们的进食时间,只要不挡在它们的行进路线上,它们是不会主动攻击的,这个时候也不会有什么大型的凶兽主动来挑衅,所以现在是一天中最安全的时间。”
王蜂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葛玉郎的身后,神态轻松自如,好似家中闲居。
可怜葛玉郎现在已经不是紧不紧张的问题了,而是陷入了极度的迷茫中不可自拔了,这你妈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猪都能长成“坦克”样了,生物多样性发展的无限可能难道就可以一点都不讲究自然规律吗?达尔文现在应该在极度的忏悔之中吧?因为现实的情况确实证明了他的生物进化论的错误。
直到坦克猪的身影消失在山坡后,他才回过神来,看到毕恭毕敬地站在身后的王蜂他已经没有一丝的轻视了,能在这种充斥着庞然大物的环境中生存下来,已经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了。带着满腔的佩服之情他的态度也就自然而然地变得和蔼可亲起来,两人之间的感情也向着朋友的方向发展开来。
一夜安眠之后,精神恢复了以往的旺盛之态,伸个懒腰,舒爽地长出了一口气,如果肚子里不再咕咕响的话,这应该是个十分美好的早晨。
当葛玉郎在王蜂面前表达出想要出门找寻食物的意愿时,王蜂的表情很是惊诧,很是不理解葛玉郎如此急迫地想要寻找食物的行为,“昨晚不是刚吃过吗?”
葛玉郎明显地愣了一下,“昨晚吃过今天就不吃了吗,这是什么道理,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一日三餐,保时保量才能保证身体健康,懂吗,看你一副皮骨头加满脸菜色的样子,就知道你一点养身之道都不懂。”
看王蜂已经激动的浑身发抖的样子,他也就不为己堪不再数落他了,毕竟是原始人,见识少也不是不可原谅的。
“一日三餐,一日三餐——”王蜂似乎魔症了,自顾自地喃喃自语,而且一直在重复着四个字“一日三餐”。
葛玉郎发现了他不对劲的地方,大吼一声“呔!”
王蜂打了个激凌,清醒过来,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为自己刚才的失神感到万分的羞愧。
葛玉郎有些不解:“一日三餐怎么了?”
王蜂脸红的越发厉害了,讷讷如蚊语:“我们都是三日一餐。”
葛玉郎不由自主地放大了声线:“三日一餐?那怎么行。”
王蜂低头:“祖祖辈辈都是这么过来的。”
葛玉郎皱眉,扶了扶自己的光头,满脸的无奈,这时他才发现当地人的生存状态己经恶劣到了什么地步,三天才吃一顿饭的地步,而且还不一定能吃饱,怪不得王蜂这小子吃了自己一顿饭便要以死相报,开始还以为是他故作姿态,现在却明白了,在这种破地方一顿饱饭确实值得以命相报。
没时间感慨生命的廉价以及自己的霉运,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食物来安扶自己已经开始造反的胃肠。
从王蜂的描述中葛玉郎对周边势力分布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他曾经路过的西方的橙林一带属于“爆蛋鸡”的领地,与之相隔50多里地的正东方的稻田农场是属于刚刚见过一面的“坦克猪”的领地,南方相隔40多里地的桑林是属于“天蚕”的领地,而正北方70多里地的花海则是一窝“射尾蜂”的地盘,王蜂这家伙就是因为侥幸捡到了一只死蜂而成为了一个有“名”的人。
据王蜂所说,射尾蜂是由蜜蜂变异而来的,形态和原来的蜜蜂极似,只不过个头增大了很多,有成人拳头大小,最显著的特点是尾部有一支15厘米左右长,牙签粗细的毒针,其毒性十分强烈,人类挨上一针会瞬间全身麻痹,如果不及时治疗,半刻钟之后就会全身乌黑肿胀气血淤滞而亡。
射尾蜂如果被逼急了,它会射出尾后的毒针,通常这时针上的毒素也是最强烈的,足以瞬间致命,当然这是对人类的体质来说的,对上坦克猪那种皮糙肉厚的家伙效果就不会那么明显了,值得一提的是这家伙从来不单打独斗,最爱的是群殴,往往是“一窝蜂”似的打群架,而且是不要命的打,只到对手全完为止,所以强如坦克猪也不敢轻易招惹它们。
至于“天蚕”则要相对温和一些,一般不会主动离开桑林的范围,只是在自己的领地桑林内实行“闭关锁国”的政策,“天蚕”是由原来的蚕变异而成的,继承了蚕的天性------以桑叶为食,吐丝结茧。和“射尾蜂”一样,它的外形和原来的蚕很相似只不过个头却是增大了很多,成虫有成人手臂粗细,半米多长。天蚕吐出的丝有一个米粒般粗细,表面光滑,质地却是坚韧异常,一旦被缠上很难挣脱,吐丝也是天蚕主要的自卫技能。
柿子要捡软的捏。葛玉郎在三思之后决定到桑林里去找点吃的,毕竟天蚕的性格听上去还是比较温和的,只不过是找点吃食而己,应该是可以商量的吧?
王蜂对葛玉郎跑几十里地到桑林那边去找食物的想法很不理解:“大人,附近经常有坦克猪活动,找机会猎取一头就够我们吃好长时间了,凭大人的身手还不是手到擒来嘛,何必要跑那么远的路到桑林里去呢?”
葛玉郎翻了个白眼,心说你实在是太看的起哥了,就哥这百十来斤去找坦克猪的麻烦那简直就是去送菜啊,对哥有信心是对的,但是太有信心了哥也是伤不起的啊。
再一次对着无知的当地人一通唾沫横飞的解释自己跟他一样也是一个普通人类,只不过是身体稍微强壮一点而己,现阶段根本对付不了坦克猪这种凶兽的事实。
可是说了半天之后见王蜂一副“我懂得,要低调吗”的表情就知道丫的根本就不相信自己的话,固执地认为自己既然能猎到“爆蛋鸡”那种凶悍的家伙,对付“坦克猪”那样的蠢猪绝对是不成问题的。
感觉到实在没有办法仅凭口舌之力让王蜂心悦诚服,心生烦燥之下直接吼道:“废什么话,让你去你就去。”这么一来王蜂反倒是老老实实地答应了。葛玉郎不得不感慨在野蛮世界里阶级强权反倒是更容易让人信服。
为了安慰王蜂受伤的心灵,葛玉郎花心思用“莆藤草”给他也编制了一套全身甲,这种草还是王蜂指引他找到的,是当地人用来编草鞋的最佳草料,质地柔软坚韧,通体无支节,成孰的植株能长到一米多高,当地人之所以只用它来编草鞋是因为这种草很难采集,没有锋利的刀具很难将其弄断,不过这对拥有钛合金匕首的葛玉郎来说就不是什么大问题了。
早就对葛玉郎身上的藤甲垂涎三尺的王蜂,丝豪不介意这件所谓的盔甲是用遍地而生的野草编制而成的,一边不迭声的道谢一边迫不及待地把身上的烂布条取下,抓住“草甲”就往身上套,可是试了半天也没有穿上,实在是不知道怎么穿,最后葛玉郎实在看不下去了,帮他一件件地套好,系上绳扣。退后几步,转着圈子看了一下,除了绿了巴几的颜色有些不顺眼之外,整体的感觉还不错,没说的,自己的手艺还是有点进步的。
相对于葛玉郎王婆卖瓜式的沾沾自喜,王蜂这边的情形就有些诡异了:开始的时候还挺好,不停地自摸,还小声地自言自语,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后来干脆活动起来,动动手臂,扭扭腰,抬抬腿,最后玩嗨了还跑了一圈,总之一副兴奋得不得了的样子。
可后半段却来了个大转折,一屁股坐地上便号淘大哭起来,看那样子绝对是伤心欲绝,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不得了的伤心事,哭得直让人心酸不己。
葛玉郎有些不知所措,本能地觉着应该去安慰安慰他,可对于王蜂这种不知所谓的伤心,想出言安慰又不知从何说起。
好在他只是哭了一会儿便停了,一边抽泣一边说:“让大人见笑了,除了降生之后母亲给的用旧衣做的襁褓,也就是我身上的那些布条,这是我出生以来穿上的第一件新衣,我很高兴,可是一想到我妹妹和族人的破衣烂衫,我就不由得不能自已地悲从中来,只望大人可以传我编衣之法,王蜂无以为报,从此之后这一条贱命就归大人所有,大人旦有差遣,王蜂绝不迟疑,若负此誓,必不得好死!”最后是三个郑重其事的响头。
对于传授编织技艺这种小事葛玉郎自然不会吝啬,没有半点迟凝便欣然答应,只不过这事要等从桑林回来之后再开始。
王蜂虽然恨不得立时便开始,可也知道现在是求人,而且刚才自己也说了一切听命行事,只好按捺住急迫的心情,整理装备前往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