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牛族老的意思很明确,他想请救世主大人在岷江之上架起一座桥,好方便两部以后交流来往。
江中鱼怪猖獗,更有那巨无霸鳄怪潜伏,称得上是危机四伏,乘舟船来往确实太过危险,若是有一条跨江的大桥那确实要安全方便得多。
然而岷江江面最窄之处也有近百米的宽度,既便排除江中的凶兽威胁,以大佛部现阶段的原始手工技术,想要建一座横跨百米江面的大桥,基本上属于痴心妄想。
文长老探手从葛玉郎手中抓过那张牛皮纸,装模作样的研究了半天,“啧啧,老铁牛这字写得可真不怎么样啊,跟狗爬的似的,连我这么高的文化程度差点都没看明白,真是,哎!还有脸给人当族老,这脸皮可真够厚的。”
卷把卷把就把那块软牛皮收进了自己的口袋里,文长老一向是勤俭节约方面的标杆儿人物,但凡是有点用的东西他都不会轻易浪费的,何况是这么“大”的一块牛皮,拿来当手娟也是不错的。
“行了行了,都散了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时间就是生命,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年青人一点都不知道珍惜生命,要是实在闲的不行,都给我开荒去。”
这话一出,刚才还人才挤挤的江边,瞬间如鸟兽散,只剩下了孤零零的文长老和葛玉郎两人。
“阿郎,别答理那只老猴子,如果一味地顺着他,反倒会让他蹬鼻子上脸,认为我们帮他是理所当然的,以后万一养成了依赖,那反倒是害了他们。”
这番话让葛玉郎突然惊悟过来,一直以来自己都是站在救世主的立场上,使出浑身解数来满足别人的各种需求,像一个“神”一样实现别人的愿望,他也越来越享受这种被人依赖的感觉,不知不觉间就迷失在了别人的崇拜和信仰之中。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原来自己一开始就已经误入歧途了。“救世主”应该是一个引导者,而不是一个有求必应的“神”。现在的蛮荒人类需要的也不是一个能满足他们所有愿望的神,而是一个能指引方向的引路者,自助者天助,能够自力更生的族群才能够长久地生存繁衍下去。
能量石,这三个字再一次在脑海中闪现,都快成为自己的执念了,这才是自己的终极目标啊。
文长老不知何时已经离去,江畔只剩下自己一人了,对岸的鼓声还在时断时续地响着,显然得不到回信固执的铁牛族老是不会罢休的。
葛玉郎捡了一块手掌大的石片,在上面刻下“难办”两个字,甩手就投过江去,石片正好落在铁牛族老的脚下。
片刻之后,对岸的鼓声停下了,铁牛族老带人对着对岸的葛玉郎行了个拱手礼,这才转身离去,很可能他们本也没抱什么希望,权作一试而已。
葛玉郎心情郁闷之下,沿江散步。也许是河水刚刚解冻不久的缘故,尚不见凶鱼的身影,只有哗哗的水声不舍昼夜地响动着。
几天不见,“浮屠树“似乎又长高了一截,外形上几乎看不出原来“金字浮屠”的影子了,只能看到一根二十米高的巨大木锥,上面郁郁郁葱葱地布满了细枝嫩条。
最显眼的当然还是那根连通大佛手掌的树枝了,也许是受了佛力的滋润,现在长得越发的粗壮了。
葛玉郎拍了一下脑袋,对啊,刚才怎么就没想到呢?有了木系的能力,在大江上搭座桥还不容易吗?如果给他时间,他甚至能用植物将将整条江都遮起来,这就是生命的力量,光明伟大而又无处不在。天意啊,这难道是老天给出的暗示?看来在岷江上架桥已成必然,他还得再当一回有求必应的“神”。
夜黑人静之时,一个人影从凌云窟中悄悄地潜出,他似乎对周围的环境十分熟悉,在满目的漆黑之中轻易地避开了各种障碍,一路经过广场来到了佛首之上。
幸亏没有人看到,不然一定会惊骇欲绝,只见那人影竟然从佛首之上一跃而下,下面可是水流奔腾的大江,这难道是要寻短见?
葛玉郎当然不会有寻短见的心思,自从肝经完成进化之后,他的眼睛也出现了某些不可思议的进化,除了视野更加广阔之外,最重要的是他具有了“夜视”的能力。就象是戴上了一副高精度的红外线夜视仪一般,对正常人来说夜里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大地在他眼里却像是每月十五的夜晚一般,披了一层银白的月光,虽不能说亮如白昼,但也无碍于视物。
他从佛首上轻轻跃下,如动作轻盈的狸猫一般在那根树枝上轻轻走过,转眼就进入了“浮屠树”的内部。
也许是出于多数植物向光的天性,“浮屠树”的内部却没有如外面那样长满树枝,除了木质返青外面长出一层树皮之外,其它的倒没什么大的变化。
葛玉郎直接进入了第二层空间,径直来到临江的那个窗口观察了片刻,心中已经有了施工的计划。
他盘坐在地板上,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搭在窗口下的木质墙面上,眉心处的天眼空间内的精神力缓缓注入肝经内,开始沿着经脉运行,周围空间中的木系元素开始向双手所在的地方汇聚而来。
嗡嗡声中一根小指粗细的枝条从外墙面上突出,仿佛电影中的快镜头一般,这根枝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变长,而且就那么凌空悬着直直地向江对岸“长”去。
江对岸正对着“浮屠树”的是一座十几米高的小山丘,算得上乌牛山脉一条小支脉的尾端,临江的一面已经被江水冲刷成了一面临江的垂直崖壁,山顶上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松林,十几米高的松树遍地都是。
一根小指粗细的树枝穿破重重黑暗出现在松林中,动作灵活地在靠近崖壁的一棵松树上绕了几圈,最后还打了个死结,将枝条绷的紧紧地。
紧接着又有第二条第三条第四第五条第六条,总共六根枝条跨江而过连在了对岸的松树上,开成了一条五米宽的“树枝索桥”。
这当然不算完,救世主大人作事一向是尽善尽美的。接下来,两根当作护栏的枝条在底索边正上方一米处出现。至此,这座跨江大桥的主体工程算是完成了。
葛玉郎的额头上已经见汗了,他忽略了空间中木系元素的分布问题,在他的周围木元素不可能始终保持不变的浓度,用一点就会少一点,虽然有更远处的木系元素转移过来填补这里的空缺,但是填补的速度却跟不上消耗,他不得不将精神力笼罩的范围放大以便笼取更多的木系元素以供消耗。
所以精神力的消耗超过了预期太多,他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一会儿,补充一下精神力,顺便等周围木系元素的浓度再增加一点,也好一鼓作气地造完这座“树桥”。
两个小时之后,葛玉郎再次进入工作状态,随着精神力的不断输出,构成桥身底索的枝条一点点地加宽最终合并成了一整块木板,底索变成了底板,底板两边外侧长出一根根向上的枝条最终绕在了护栏上变成了两面护网。
蛮荒世界第一架“人工树桥”正式面世了,这是一个划时代的杰作,必将名垂青史,可惜诞生于黑暗之中的它是如此地默默,没有电闪雷鸣,也没有鲜花和掌声,正如它所从事的职业一般,默默地奉献,不求回报。
天刚微微亮,葛玉郎就带着十名战士出发了,他想进行一次远足,一直沿着岷江的河岸走,直到大江的尽头。
寒季里储备了差不多够整个部落吃三个月的粮食,这三个月内大佛部都不用出动狩猎队,所以大部分的战士都放松了下来,每天的早课都推迟了一个小时。
等有人发现江面上的那座“树桥”时,太阳已经升起老高了,凌空十几米的江面上,一座五米宽的“树桥”横江而过,桥上甚至有片片绿叶映射着点点了阳光,看上去神圣非凡,这可是一座活着的桥啊,除了“神迹”二字无以形容。
大佛部的高层都被惊动了,久不露面的原首领王龙都现身了,可见这座“树桥”给人的震撼有多大。
文长老用屁股想都知道这一定是葛玉郎的杰作,只是他作梦也没想到他会弄出这么一座充满玄幻色彩的“活树桥”。那棵“浮屠树”就已经够让人惊爆眼球的了,现在又来一架更牛X的“树桥”,神灵果真是“亲睐”我大佛部啊。
没说的,牛X不用解释,两个字“神迹”就能解释得了一切,化身神棍的文长老带领全部落的人拜了“神迹”之后,亲自带人上桥去体验。
从“浮屠树”二层的那扇临江的窗爬出去走上桥身,文长老的第一个感觉就是结实,他甚至还跳起来试了试,桥身纹丝不动,由此可见桥面的承重能力绝对不差。
整个桥身都是由鲜活的木质构成,护墙上墨绿的叶片上还剩下没有蒸干的晨露,一切都是那么的鲜活生动。
站在“树桥”正中望着脚下奔腾而过的江水,文长老很想赋诗一首以表达自己的情怀,只可惜腹中墨水实在不多,憋了半天也没憋出一字半句来,只能悻悻作罢。
“在这里建一个木屋作为桥头堡,派人守住这里,这可是能直接通往凌云窟的交通要道,必须严防死守,万万容不得一点疏忽,记住了吗?”文长老终于走到了桥头,直接把这个小山头划归大佛部所有,至于这座小山和乌牛部有没有瓜葛,可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长老可要为这座神桥取个名字?”护卫队长王狗头的马屁功越来越纯熟了,总能恰到好处的点到别人的G点。
“嗯,是得取个名字,让我想想啊,嗯,你看叫‘临佛桥’怎么样?”
王狗头伸出了大姆指,“还是长老有文采,‘灵佛桥’,这座桥可不就是大佛之灵通神之后降下的灵桥嘛,实在是太贴切了,高啊!”
“咳,对对,狗头啊,你最近很用功嘛,文化水平提升的很快,不错,继续努力。”文长老亲切地拍了拍王狗头的肩膀,表情很欣慰。他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刚才取名的意思其实是“临近大佛的一座桥”而已,意境比王狗头的“佛赐灵桥”差远了。
靠近桥头的一株两人抱的大松树被刮去了一块树皮,上面刻上了“灵佛桥”三个大字,左下角有一行备注小字“大佛部立”。这是定了调子,以后这座桥就归大佛部所有了。
大佛手掌牵着“浮屠树”,“浮屠树”上又长出一架“灵佛桥”,这种千古难得一见的奇景难道有什么特殊含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