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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疯狂奔跑

小癫子的内心渴望和躁动起来,这样的结果就是爹妈和弟弟不得不利用空闲的时间,经常把他抱到院子外面,抱到人多的地方,否则他就会哭。只要到了外面,他就会静静地听别人说话,静静地观察别人的一举一动,观察周围的田野、道路、车马、建筑。

他听到人们偶尔说起了“周天子”、“楚国”、“大王”等一些词语,看到了人们都穿着粗糙的麻布衣服,头发盘在头顶,用一根荆条或者树枝做的簪子穿着,吃着水煮的豆麦小米之类的饭食,偶尔还会看到很少很少的铁器,于是他在脑子里搜索起前世记忆中那些历史知识来。

最后他初步确定,这是历史上浓墨重彩的春秋时代!这是一个波澜壮阔、人才辈出的伟大时代,同时却也是一个战乱纷争、百姓苦难的水深火热的时代。我范癫子穿越在这样一个变态的时代,到底是祸是福呢?

快点长大吧,我要了解这个世界,我要力求做一个无愧于这个伟大时代的人!

小癫子终于可以走路了!他一次次趁着爹妈和哥哥不注意的时候,蹒跚着胖嘟嘟地双腿,疯狂地向村头的道路和田野跑去,跌倒了也不哭,爬起来继续跑,仿佛外面有什么好东西在等着他,召唤他,让他无法安静。

终于有一次,当老爹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从自己身边溜走,等到找见并追上他的时候,他已经跑到了村外的一个水沟旁,差一点就会掉下去!老爹忍无可忍,挥起蒲扇般的大手,一巴掌扇在他肉嘟嘟的屁股上。

老范以为他会像别的孩子一样,杀猪般的嚎叫起来,可是没想到他只是使劲的咧了几下嘴巴,用一种满含委屈和幽怨的眼神看着老爹,眼里噙满了泪水,一声也没有吭。

老爹愣了半天,一下子搂紧他,眼里滚出大颗大颗的泪珠。老爹想不明白,并没有亏待你啊,你有什么委屈呢?难道你真是投错了胎,憎恶生在我这个平民之家么?可是老爹生来就是这个命啊,有什么办法呢?

一家人都是要劳作的,要耕种,要渔猎,要纺织,要缝补,要打草捡柴禾,否则生活就没法过下去,总不能专门有人来看护这个孩子吧?

后来,他们不得不求助于隔壁的阿婆。阿婆很乐意带着个孩子的,因为她感恩于孩子的父母对她的尊重和关照,更关注于这个孩子的成长。作为第一个见证这个孩子的人,她对这个孩子的未来充满了各种各样的猜测和期盼。

在小癫子有点烦躁的哭闹声中,阿婆常常把他带到外面去玩,每当这个时候,小癫子总是表现的那样兴奋和活跃。有一次,看到村外的路上有一队军马和战车经过,小家伙表现出极度的兴奋,阿婆不得不抱着他奔跑了一里多路,累的快要喘不过气来。

阿婆隐约感觉到,她对这个孩子的骄纵和呵护,已经远远超越了一个长辈对晚辈的疼爱,而是一种莫名的却是深深的期待!她在孩子的身上看到了一种曾经熟悉的却已经十分遥远的影子,那是一种高贵的优雅的非同寻常的气质!

然而这个孩子总是有些怪异的变现,让阿婆感到深深担忧。

这个孩子是执拗的,却并不贪玩,别的小孩子喜欢的草编、陶俑、响铃、拨浪鼓等一些玩具,他冷冷的看几眼,随手便扔在一旁去了。而他最为感兴趣的,却是听大人们谈论兵赋、战事、车马、牛羊、稼穑、家长里短的事情。

有几次,在人们谈论一些事情比较激烈的时候,他突然会叽里呱啦喊叫起来,似乎要急于表达什么,然而没有人听得懂他说的什么,只引来人们的一阵哄堂大笑。就一个牙牙学语的小屁孩,谁能关心他说些什么呢?

有时候他可能会突然疯跑起来,嘴里不知道呼喊着什么,或者突然会躺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黑亮的眼睛带着迷茫无助,傻傻的看着天空。村上的人们看到这样的情景,往往会摇着头说:“唉,可怜的孩子,又犯癫了!”

小癫子也有十分安静的时候,比如说有一天,阿婆坐在院子里剥豆子,小癫子静静的坐在旁边,不知道想着哪门子心事。

“阿婆,现在到底是什么朝代呢?”小癫子突然口齿清晰地问道。

阿婆的手不由得一抖,诧异地看着小癫子黑亮的眼睛。一个两岁的孩子,怎么会突然会问出这么稀奇古怪的问题呢?

阿婆尽管吃惊,却还是认真回答了小家伙提出的一系列问题,比如现在的周天子是谁,现在楚国的大王是谁。然而阿婆实在记不得如今是周天子多少年了,这让她感到很没面子。

“阿婆,我的名字是哪个字?”小家伙冷不丁又抛出了一个问题。

“哦,是这个字。”阿婆用迟疑地在地上写出一个字来,“就这个,这个字读作‘离’。”

小癫子蹙着眉头看了半日,突然抚掌大笑,“哈哈哈,我知道了,就是这个字!”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地上写出一个“蠡”字来,虽然看起来七扭八歪,但确凿无疑就是那个字!

阿婆瞪大眼睛盯着小癫子,眼神中甚至带着几分恐惧。两岁的孩子,只看一眼就能写出这么复杂的一个字来,简直就是个妖孽!

“阿婆,你教我学字吧?”小癫子睁着黑亮的渴求的眼睛。

“额……额……”,阿婆还是没有回过神来。

然而,阿婆还是开始给小癫子教字了,并且给她讲很多很多的故事。一老一少在一起,常常有说不完的话,小癫子也表现出一段时间以来少有的安静。

阿婆一开始还向别人炫耀孩子的种种过人之处,然而等她看到人们对此只是一种忧虑和嘲弄的时候,她就不再多讲了,她不愿别人把这个孩子看成是妖孽或者癫子。

小癫子也不愿在爹妈爹妈面前表现出过多的“聪明才智”来,他宁愿享受作为一个孩子在父母那里得到的疼爱和呵护,而不能让爹妈为他的怪异之处过多担忧。久而久之,小癫子和阿婆之间形成了一种默契,学字、听故事、谈论和这两个年龄段极不相称的话题,这是他们祖孙之间的秘密。

就这样,在不停的奔跑、不停地呼喊、各种各样怪异的行为中,小癫子一天天长大。

终于有一天,小癫子成功地跑出去了,跑到了一个他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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