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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男儿须带剑

以三尺青锋仗剑天下的纯阳吕祖,曾经留下“昔年曾遇火龙君,一剑相传伴此身。天地山河从结沫,星辰日月任停轮”的诗句,所以在司马勤真的想法里,“仙剑”总是跟潇洒、飘逸联系在一起。后来又听大师兄讲,青华派的开山祖师岄曦真人,曾以手中“仙剑”尽败天下修士,创立青华派。后来更以一己之力重创魔教,为青华派的强盛奠定了千年之基。从那时起,司马勤真便对“仙剑”情有独钟,总觉得男儿须带剑,才符合修仙之人的身份。

所以,当他拿到三师兄虚华送的“凌云”剑时,那种从心底透出的欢喜便可想而知。

子时,夜色如水。

司马勤真喜滋滋的来到后山五龙潭。左右张望之下,并没有看到心执的身影。

他立于潭边,静静看着清澈的潭水。

忽然,“锵啷”一声,“凌云”出鞘,通体淡蓝色的剑身在空中划过一道绚丽的轨迹。

司马勤真将一道先天真气渡到“凌云”仙剑上,蓦然,剑身蓝光大盛。随即,以剑代笔,在五龙潭中画下了一道符。整个潭水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出了一层厚厚的寒冰。

司马勤真见状,剑势不停,又是一道符从剑下而出,毫无滞碍之感。

下一刻,寒冰瞬间破碎,化成无数细小冰晶随风飞舞,在月光下反射出动人心魄的光芒。

而在水潭的中心,一朵美丽的莲花在荷叶簇拥之下绽放开来,在夜色下,冰晶中,舒展出最动人的身姿。这一刻,整个五龙潭仿佛成了梦幻的场景。

他这两年来艰苦修行,随着修为的提高,《五行符法》也早已练的炉火纯青。他刚刚展示的这一招,是前不久莲华师姐生辰那一天精心想出来的。

那一日,他悄悄拉着莲华师姐来到五龙潭边,当莲花在月下悄然绽放的那一刻,莲华师姐惊喜感动之下,在漫天冰晶飞舞中直接给了他一个温香满怀的拥抱,吓得他连忙在心中默背《清静经》。

此刻,司马勤真看着自己的得意之作,心中甚是满意。

“你这柄仙剑不错。”身后,传来了心执的声音。

司马勤真回过身来,恭敬地作揖行礼道:“前辈。”

他这两年来随同心执修行,心底早就对眼前这位道法见识俱是顶尖的人物敬佩不已。在道门之中,虽然师父只能有一位,可授业先生却可以拜好几位。他不是没想过拜心执为先生,奈何心执对此却是反应淡淡,并不如何关心。司马勤真也只好作罢,继续以“前辈”相称。

仿佛是看到心执点了点头示意。司马勤真笑道:“这柄仙剑叫做‘凌云’,是我三师兄送的。他说是以极北的千年寒冰,西方的紫金陨铁,配合东方八百年的大椿树和南疆的离火之精铸造而成的,是上等的仙剑。”说话间欢喜之意溢于言表。

“我虽然对铸剑之道不甚了解,可看得出来,你三师兄是位铸剑的好手。”心执淡淡说道,话语间却颇有些赞赏。

“那是,我三师兄不但铸剑厉害,还是剑道有成的用剑高手。我上次听大师兄说,三师兄曾单枪匹马在魔教万灵门的一个分堂口三进三出,虽然衣服上下都是血水,可手中拿着仙剑,气势丝毫不减,最后数百魔教妖人眼睁睁看着,愣是不敢拦阻,任三师兄扬长而去,哈哈,想想就觉得爽快。”司马勤真笑道,眉宇间颇有些向往之意。

“嗯,你三师兄倒也算是一个人物。看得出来,这柄仙剑颇费了不少功夫,你虽然理应珍惜,却也不必太过依赖。这世间仙剑法宝所在多有,可威力最强大的,却属自己的肉身,这是什么仙家法宝都比不上的。”心执笑了笑,说道。

“呀?可我听师兄们说,后天色身总是要衰老毁坏的,我们修仙之人成为纯阳之体后,修出阳神,那才是真正与天同寿,不死不灭的存在,到那时候肉身早已抛弃,所以历代祖师多是看似身死,实则阳神出体,飞升成仙去了。既然肉身都抛弃了,就算威力再强大又有何用?”司马勤真讶道。

“这话虽然不错,可也不完全正确。长生不死只是小道,阳神成就也并非真正的成就,只有以阳神合与肉身,以肉身成圣,方才是大道。也就是经书常说的‘形神俱妙,与道合真’。数千年来,真正肉身成就的也只有纯阳吕祖以及岄曦祖师两人而已。”心执解释道。

“既然如此,那为何佛家还常说色身是臭皮囊?”司马勤真疑惑道。

“我道教修炼乃性命双修之道,以精气神为药物,修炼成丹。佛教却只炼性,不修命,独重‘神’的修炼,出元神之后,进入极乐世界继续修行,三生三品,九种成就。”心执说道。

“原来如此,多谢前辈发蒙解惑。”司马勤真恭敬作揖行礼道。

“嗯,你层次还不够,不必管那么多。你既然到了‘炼气化神’的境界,我便传你另一部道教秘传之法——九天雷法。”这两年来,司马勤真努力修行,与妖兽厮杀,数次徘徊在鬼门关边上,可从来都是咬着牙坚持了下来,没喊过一声苦,性格之坚韧,心执看在眼里,心底也是十分满意。

司马勤真闻言眼睛一亮,雷法他是听大师兄讲过的,天地万物皆是由大道孕育而生,宇宙是大天地,人身则是小天地,宇宙中的日行月移,寒来暑往,在人身中皆有体现。而归根结底,无论是天地运转变化还是人身气血流通,皆是由大道先天一气流行变化而成。人通过修行,便能以自身元神合与天地之神,以自身元气合与天地之气,可呼风唤雨,感召风雷,施展出种种神奇法术。而雷法,则是其中威力最大的一种。数千年前,青华派岄曦祖师除了丹法剑道外,雷法也是威震天下。

自古以来,雷法便与丹道一样,属于师徒之间口口相传的秘法,不落与文字当中,司马勤真学习起来自然是格外的用心。

传授完雷法之后,心执说道:“雷法威力巨大,练到高深的层次,更可呼风唤雨,改变天象,切记慎用,不可胡乱在人前卖弄。”

“是,晚辈明白。”

“所谓天道无亲,常与善人。修炼雷法,引天上雷气入体,更得宅心仁厚。儒家的《论语》、《中庸》你有时间也不妨看看。仁义礼智信虽是儒家学说,可做人的道理却都是相通的。至于《中庸》,儒家学说的精华都在这本书里,万变不离其宗,其实质也是在阐述大道之理。历代修道有成的祖师大多精通三教典籍,没有一个是闭门造车的。”心执突然有些苦口婆心的说道。

“是,前辈教训的是,晚辈谨记。”司马勤真恭敬道。

心执点了点头,随后带着司马勤真向南疆去了。

司马勤真早就心痒难耐,想要一试手中的“凌云”仙剑。用四师兄李怀真的话就是刚出炉的烧鸡,早就忍不住想吃上一口。

奈何到了南疆,司马勤真正跃跃欲试的时候,心执将“凌云”仙剑收了起来,反而将以往使用的长剑抛在了司马勤真面前。

司马勤真长着嘴,想要抗议几句。可看了看心执不为所动的神情后,明智的闭上了嘴,拿起长剑向毒林深处走去。

不知不觉间,烂柯峰的桃花开了又歇,又是过了三年时间。

这三年里,司马勤真日夜苦修,“五行符法”与“九天雷法”已是练的纯熟,只是《玉清逍遥诀》还是停留在“炼气化神”的境界,纵然修为越来越高,可奈何就是突破不了,司马勤真知道,自己下山历练的日子到了。

已是十八九岁的他,自是心怀凌云之志,对于下山历练自然是充满了向往和好奇,早就希望能像纯阳吕祖一般,以道法剑术仗剑天下,行侠仗义。

当他说出自己的想法后,丹玄真人也表示支持,高兴之余免不了一些嘱咐。

大师兄则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送给他一本经过注解的《黄庭经》,苦着脸叹道:“小师弟,你这一走不要紧,为兄以后只怕要自己洗衣服了。”

四师兄则是特地做了不少美味可口的干粮,让司马勤真带在路上吃的。

莲华师姐拉着他东嘱咐西嘱咐的,生怕在山下吃了亏。

至于一向阳春白雪,品性高洁的凌音师姐,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袋银子出来,笑道:“御剑飞行,仙家道法什么的虽然厉害,可都不能当饭吃,这在山下行走,钱财却是实实在在的世间大法,比什么法术都有用的。”

司马勤真感动道:“谢谢师姐。”

“记着了,打不过了就跑,不丢人。”最后,凌音师姐说道。

拜别了师父他们,又到后山拜别了前辈心执,司马勤真便御剑向山下去了。

只是不巧的是,他前脚刚下山,后脚紫云便回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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