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同事、新部门都让我很满意,干劲十足。最开心是跟着幽默风趣的涂部长干,感觉很踏实。只是某人让我有点伤神。老有个人看你不顺眼,说话夹枪带炮地针对你,还真是添堵。
连涂部长都看出来了,“华华,凌云那家伙从小就那个德行,你好好干你的,啊?!”
老邓说他高中没读完就被他爸爸安排在公司上班了,这部门那部门的,没做过具体工作,也不拿工资的,就一天弄自己的东西,对电脑什么的很熟。到我们仓储部也是他自己跟他姑父要求的。我就奇怪了,又不干事情,又不拿工资,干什么要这样朝九晚五的,专职来给我添堵的?这样想又觉得自己过分自恋了。
新同事第一次聚餐,我自告奋勇忙前忙后的张罗,除了杨廷凯和我们邓永辉邓部长是老人,其他人都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一共十一个人,我忙活着照顾每个人的情绪。
大家都不敢和李凌云亲近,关键他自己非常的各色,拒人于千里之外。我这人心好,不愿意看他太孤单,总是想拉上他参与大家的说笑呀,活动呀。可他就有本事一句话或者一个动作就能让大家败了兴致。
这边在说着,转向李凌云问,“你觉得呢?”就是好心拉他参与大家的讨论嘛。
“觉得个屁!”有时候是“觉得个鬼!晓得个球!晓得个卵!”还有直接转身给个后脑门,或者根本当你是空气……
之……讨嫌……嫌……嫌……
过圣诞节,爱玩儿爱闹的年轻人弄了棵小小的圣诞树在办公室里,说好了大家下了班在办公室吃东西喝酒穷开心一下。
“一群土鳖!”一句极不友善的话,让大家集体恨他。
不小心弄坏了他的电容笔。
“蠢得要死!”咬着牙齿不动嘴皮骂人的样子让人头皮发麻。和我妈妈骂人一个德行,嘴上带着刀子,不见血不罢休。在销售部的时候,有的小伙子碍于他是老板的儿子,恨的牙痒下不去手。
现在有点不同的是,他也被安排了具体的工作,不像原来在销售部什么也不干。主要负责仓储部的一些系统维护工作,也就是他熟悉的电脑那一块。但是每个人在份内工作的同时也经常要接受一些临时的安排。
老邓或者杨科长他们安排他做什么的话,他总是一句,“不去”或者“不干”,搞的安排的老同志下不来台。这个时候,涂部长就会过来教训他。
看见涂部长叉着腰不停数落他,又觉得于心不忍,我这个人总是恋旧情嘛,好歹跟他在销售部共事了大半年,真不愿意看见他被领导训斥,而且也了解他的个性,担心他发了毛跟涂部长起冲突。于是赶紧走过去要帮他做,结果他火冒三丈的劈头盖脸跟我一阵凶,“要你管?哪儿都有你?”或者“管你屁事呀!”
于是引起公愤,大家都拿眼横他。再于是几个老同事围着他嚼,嚼得他不耐烦,扔了东西走人。
把涂部长和几个老同志气的够呛。每次都是方经理来安抚大家,才算完事儿。后来才知道方经理是他的表哥,也就是现在老板的儿子。
如果被这样一个人见人恨的角色看上,可绝不是值得炫耀的事情。想想都可怕。
大家都看出他针对我,女生们挤眉弄眼的:“他对你有意思?”
“不是,不是。之前有点小过节,得罪了人家。”
“怕他干什么,不用忍气吞声的。小华。”陈克强很义愤。
“人家高矮是皇亲国戚嘛,我一个临时工,人家一句话,我就要走人的。是不是呀?”
“什么皇亲国戚呀?”几个不了解情况的年轻人来了兴趣,探听清楚了之后,人人对李凌云又多了一份防备,不近不远,不敢亲近也不敢得罪了。
公司的家电概念房弄在我们的电子仓库里,需要个人天天去记录数据,完了还要照相留底。因为是设计部门的工作,他们借着电子仓库归我们仓储部管这个理由,把这个繁琐小事推给我们部门。大家都抱怨自己手头事情多,嫌累不愿意去,而我自告奋勇。
干完手头的工作,就赶着去概念房记录照相。我刚走进去,埋头套鞋套,电视就自己开了,放着杰克逊的《dangerous》,诡异!我提了个小心,没走两步,音响以震破耳膜的音效大剌剌放着玻璃碎地的声音。吸尘器在地板上横冲直撞。我站在原地没动,电视和音响同时关上了,屋子恢复平静。
我想起了上次李凌云办公室的音响事件,应该又是他吧,小学课本里的电脑住宅被他搬到这个概念房来了,此时此刻应该正躲在监视器后面得意。他是个控制狂,恨不能将所有东西装上块电路板子遥控上。
我还有正事要做,拍照,不去管哪里又会冒出什么东西。赶紧照了好离开,可电灯这里开那里关,闪的人没法照。深呼吸也没用,我鬼火冒出来,把外套一脱,袖子捋上去:找到总闸关了丫的,总该消停了吧!
我到处找电闸的样子一定让摄像头后面那个人很满意。
可我找了一圈也没找到,站在厨房想该怎么办,消防水突然喷出,我被浇得一头一脸。我简直快气疯。我扯着厨房的一根插线一拽,火星子直冒,嘭的一声巨响,脚下一滑,我摔得像个冻鱼棒子。
躺在湿漉漉的地板上,天花板的消防喷头还在那儿欺负人的喷着。墙角的摄像头偶尔闪一道光,好像某人嘲笑的眼神。我就那样死死的盯着它不转眼,心里问候那家伙的祖宗十八代。
不晓得躺了多少分钟,我慢慢的爬起来,看看自己这个狼狈样子,眼泪簌簌的流下来,太特么的可恶了。
走到卫生间里,想找个毛巾把身上擦一擦。听到急急的脚步冲进厨房,又往里面冲过来,我背对着卫生间门,听到身后粗粗的喘息声,不用回头也知道是监视器后面的肇事者赶来看自己干的好事。
他以为我被电死了。
他伸手来拉我,可能想看看我怎么样了。我狠狠的转过身,想要甩开他拉住我的手。该死的真的是他,脸上身上都是水。我手脚都用上了,歇斯底里的叫着:“你想杀人呀?你个神经病!疯子…”
不知道怎么拉来扯去,他把我的手反剪在背后,手臂紧紧的捁着我的肩膀,下颌抵着我的头,我的脸正贴着他的喉头。两个人都喘着粗气,没力气了。
身体从脸、胸、小腹、大腿一路下来紧紧地贴在一起,各自身体都有湿漉漉的潮气,不动弹就感觉一股异样。我拼命挣扎,四目相对时,异样更甚。他抖着嘴唇说了一个词:“别动。”
我真的不应该动。
他的嘴唇贴上来时,我脑袋嗡嗡作响……
本来是你死我活的,怎么演变成后来的情形。我都不明白自己怎么回事?犯贱呢还是真被电到了。
空气凝结了几秒钟……
我急慌慌的躲开,用手背档着被他贴过的嘴唇,探究的看向他。
“你喜欢我?”我想着:就用这种小孩子的把戏,小男孩喜欢小女孩,不是揪她辫子就是抢她东西。你就这么单纯?
“哼!”他倒反而被自己的失态吓了一跳似的,急吼吼的想要辩解什么,“你以为我看上你了?哈……我是看不惯你那副贱样子,什么苦都能吃,什么罪都能受,什么气都能忍,优良品质被你一个人占全了,谁也不愿意来这儿,只有你最了不起,偏要来。”一口气说完,这么大一段也不喘口气,自己要把自己憋死的阵仗。
他狠狠的语气让我惊愕,“我会看上你?脸皮又厚,还虚伪至极。”他伸手拽住我的衣领,“最烦的就是你这种女人!”他一脸鄙夷的表情加冷沁沁的言语让我仿佛又被泼了一身冷水,不寒而栗。
从来没受过这样的侮辱,讨厌一个人就要这样羞辱她吗?我没办法理解这种举动。
哦,这不是带着爱意的亲吻,而是带着恶意的欺侮。我简直傻透了,喜欢和讨厌都分不清,还在那里自作多情。
我扬起一巴掌被他死死的拽住,可愤怒的蹄子却到了位,踹得他呲牙咧嘴的一趔趄。我们相互怒视着。
“放手!”我死命的去掰开他拽着我的那只手,“你还不放手?拉着我干什么?可别拿便宜让我占了。”说这话时几乎触到他的鼻尖。
拉扯着,我的衬衣扣子被扯开好几颗。我狠狠的甩了他一把掌。我自认要是狠起来,也没有几个人受得了。你伤害我的话,我甩甩头就能忘了,可我要伤害你的话,会让你吃不消的。
出了门,外面的阳光真刺眼,理了理头发,抹了一把脸上不知是水还是泪,不至于太不堪,赶紧找个地方换身干衣赏,还没到下班的时间呢。
晚上给侯春打了个电话,他正嘴忙,包着一大口饭菜吧唧的特响,“怎么了?”安静了几秒,
“被人强|奸了?”真有个灵敏的狗鼻子,不用嗅,用听的就能知道个七八分。
我总共没说几个字,他就基本掌握了。
“关键是被没被他祸害?你到底知不知道啥叫祸害?”
“……”
“你那样,什么神人下得了手呀?”
“……”
“新同事?是个丑八怪?一个特别猥琐的老头儿?”
“不是,瞎扯什么呀,我挂了。”
“别摆出一副弱女子样,谁要是怎么样你,那是你占了大便宜,知道吗?”口里的饭根本包不住,马上要顺着嘴沿儿往下掉的劲头。
我扑哧就笑出来了,真像某人说的脸皮厚。
“你哭了?”
“没有。”
“烈女!跟你妈打电话了?”
“干嘛给她打?”
“猛女!“
“……”
“……”
“我要挂了,不想说了。你吃你的饭去吧!”
那边一点声音都没有,我也等着没挂,“我挂了呀……”还是没声儿。
“你干什么?”我让人欺负了,他在那儿帮我难受?“哭了?噢……真受不了你!”
“嘟……”那边总算挂了。真是铁哥们,真是能够感同身受,真是那个我打架,他帮我哭的娘娘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