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叫声,真好听,还有,花的香,小溪潺潺。
月姬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片花海里。她想起身,却实在被眼前所见惊呆了。
河中一个赤身的男子向后甩起湿漉的长发,脊背豁然展开一双白色巨翼,人高六尺,翼展却足有丈余。他将双翼伸入水中,片刻,展翼腾空而起,抖落的水珠在晨光的映射下五彩生辉,纷纷雾下。
神物。是他救了我吗?或者说,我已经死了?这里,是父亲说过的彼岸世界吧。
她终于还是坐了起来,发现自己的双腿无法动弹,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袭满全身。她记起来自己从马上摔了下来,便飞到了夜空中。此时双腿打满绷带,必定是伤了胫骨。她确信自己仍活着人,这里不是九原,这是哪里?
“你醒了?”不温不冷的声音。
男子双足缓缓点地,站在她不远处,收起羽翼。翼肋看起来健硕有力,白色的羽毛光洁油亮,与云彩也无分别。
他实在好美,只是……月姬本能地别过头去,紧咬住下唇,脸羞红到脖子。
男子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摊开手心,倾刻间手心中生出晶莹的粒子,旋转成团,并不断变快变大,不一会儿一块轻如蝉翼的布料便攥在他手中。他抖开布料从容围在腰间。
月姬并未看到这过程。
男子道:“转过来吧。”
月姬方迟疑着看向他。
她本想问一句“你是谁”,问出口的却是:“你是什么?”
“如你所见,鲲鹏。”他略展双翼。
“你既是神,可知我家人下落?”
“我不是神。我是灵族。你父兄已死,母亲尚在。”他说话始终是不温不冷的语气,听不出感情,也不致让人不适。
尽管是她早已料想的结局,听人如此直白的说出来,她还是心如刀割,母亲尚在,一个女人孤苦于世,如入虎狼之口,她又如何能保全自己?
他见她哑然落泪,悄然离开了。他走到崖边的一棵树下仰头看了看,枝头挂满了果子,他展开双翼飞了上去。
抱着一堆果子,他坐在枝头看向花海,她仍垂着头痛哭不已,他转头望向远方。云海淹没了群峰,白皑皑一片直到被晨光映成橘红的天际,往上渐向蔚蓝。他伸出手,手心里再次源源不断溢出晶莹的粒子,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些粒子五颜六色,纷纷奔向天际,俄顷汇聚成一架彩虹,挂在云海之上。
月姬自悲伤中缓过来,不经意瞟到彩虹,心中感到些微温暖。一只手伸过来,递给她几只青果,她才发现自己是真饿得胸背相贴了,接过来便咬。
“你叫什么?”
“子期。”
“为何救我?”
子期看了她一眼,不再答话。
“这是哪里?”
他仍不理,等到她将果子尽行吃完,他发出一声鸣叫,变身鲲鹏,以双爪钳住她的双臂,飞向断崖。
月姬惊恐万分,极力抑制住尖叫的冲动,然而当他们即将扎入云海,她的尖叫声还是在群峦中回荡。
子期带着她穿过云海,俯冲而下。
开始减速时,月姬方尝试睁开眼睛,地面的景象着实令她吃惊得合不了嘴:这是一片开凿中的山谷,草木全无,净是裸露的山石,蚁群一样的奴隶被铁链锁着,在监工的皮鞭下劳作。
她落到地面时得以细看,这些监工不管男女,各个都是绝色倾城,与他们相比,不免有形秽之感。她想起第一次揭开明石面目时,那种不自觉的神迷。灵族……上古之书,竟非虚言。
她仍在失神,一个灵族女子带着镣铐过来,向子期略行一礼。子期点点头,女子便将月姬手足锁了起来,在她脖子上也锁上了铁环。
他没有救她,他不过是抓回了一个奴隶。
月姬此时双腿无法行动,她坐在他脚边,环顾四周,这山谷绝壁万仞,乍看之下绝无逃遁可能,
一座规模宏大的石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