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良正准备走出去相见,却又听见一人的声音说道:“徐大人说话可有些不对了,这路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你走得?我们兄弟就走不得吗?”徐良赶紧蹲下身子,从杂草的间隙中看去,四名身材健壮的男子从两旁的杂草中走出来,出现在徐世昌面前。为首的人,身着一身灰色素衣,眉眼中尽显凶恶,一看便不是好惹的,又继续说道:“徐大人这是要去什么地方?”
徐世昌哼了一声道:“这条路你可以走,可这句话你就不该问。”
灰衣男子又说道:“徐大人好大的口气,看来这是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徐世昌道:“谁请你们来的,我付双倍的钱请你们回去,给兄弟们喝喝茶,也不枉今天忙碌一场,只是莫要管我徐某人的闲事。”
灰衣男子看了看另外三位兄弟,哈哈大笑道:“徐大人这可是害我啊,我若是收了你的钱,坏了我的名声,这可有违江湖道义,只怕我会难以在这道上立足了,徐大人这是没安好心啊。”
徐世昌也不做声,只是向两位府兵打了个,打了个眼色,两名府兵几乎同时抽出剑来,锵的一声,白光一现,便朝着那四人挥剑冲去,那四人也不是省油的灯,纷纷从身上拿出兵器抵挡。一场打斗在所难免的发生了,徐良看这四人气势不减,又是以多敌少,不觉有些担心徐世昌,虽然心中很他,可他毕竟还是自己的父亲,并不想他受到太大的伤害。
双方对峙中,一名府兵见其中一人回撤慢了些,找准机会一剑刺入那人的后心。灰衣人及同伴看见自己人死在剑下,一声嚎叫,看来这场搏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全都拿出了十二分的力气来对抗府兵。杀掉一名敌人,从开始的以二打四,变成以二打三,府兵似乎打的更加轻松,并没有因他们激起的力量而落下风,很明显他们即使三个人加起来也不是府兵的对手。一名府兵以一抵三的挥舞着长剑,一步步逼近着,突然变换一招横扫千军,三人不及躲闪,全都受了些皮肉割伤,还差一寸便可直取他们性命,一招过后逼的更加紧迫,又是一招横少千军,只不过这一招乃是虚晃,吓的对方三人连忙向后翻身躲避,身体纵然向后腾起几分,只见府兵收起剑刃突然向后一弓,另一名府兵在此际跃起身躯长剑一挥,任他三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出招,却无半分抵御能力,长剑一出便是三条人命。
两名府兵收剑入鞘,转身向徐世昌复命,徐世昌毫无波澜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点点头道:“不开眼的东西,就留在这喂野狗吧。”
徐良躲在树后,面色苍白,后背也早已湿透,心都快跳出的嗓子眼,唯独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唯恐呼吸都会被发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实在不敢相信这位竟会是自己父亲,而这府兵自己也是见过的,又怎么会有如此高强的武艺,真是枉费自己还担心他的安危,真是多此一举了。
既然跟到了这里,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徐良震了震神,又悄悄地跟在了后面,只不过这一次保持的距离更远了些。只见徐世昌又折返回五里亭,走了另一条路,没走多远便有一处小院,小院十分普通,可门口却有十几个士兵看守,想要接近是不可能的,只能远远的窥看。又过了不久有人来到小院,乃是户部尚书武虚怀,此人因揭发丁炎贪污灾款,皇上一怒之下罢免的丁炎的尚书一职,由户部侍郎武虚怀顶替户部尚书一职。他们进入小院不过一刻钟的功夫便走了出来,各自离去。
徐良跟了一天了也没有发现云娘的踪迹,估计今日是不会有收获的,正准备先行返回府中,却见徐世昌又带着人往后面竹林走去。
林间有一竹楼,众人只是跟到了门口,徐世昌只身一人走了进去,天半黑了才从里面走出来,带着一众人等离去。
徐世昌走后,徐良悄悄来到竹楼,里面闪着微亮的烛光,徐良轻轻的推开竹门,眼前一位少妇装扮的人出现在自己眼前,云娘问道:“你是何人?”
徐良看着她的眼神,冷的就像一座冰山,似乎多看一眼都要将自己的眼睛刺穿一样,徐良作了一礼,说道:“打扰姑娘了,在下受人之托,敢问姑娘可是云娘?”
云娘听他是受人之托,又知道自己的名字,心里不由一震,就像一把火融化了他的冰冷,泪水像断了线一般不停的滑轮,不一会儿,情绪稍稳定些,说道:“公子见笑了,快请屋里坐吧。”说罢将徐良请进屋来,又加点了两盏烛灯,屋里顿时光亮许多,徐良这才看清楚眼前的这名女子容貌,虽说不是倾国倾城,却也是螓首蛾眉,我见犹怜。
云娘请徐良坐下,为他倒上一杯清茶,问道:“是何人托你来找我?”
徐良说了苏家兄弟的名讳。
云娘摇了摇头:“我并不认识苏家两位公子,他们又是受何人之托?”其实云娘心中早就猜到是自己的夫君万谓之,可他现在正因徐世昌的陷害深陷于牢狱之中,有怎么嘱托到苏家兄弟,这苏家又怎么甘心帮他?难道他们不知道这幕后黑人是谁吗?
徐良道:“别的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敢肯定,那人一定与苏家大哥关系匪浅,苏大哥才会绞尽脑汁要就你出去。”
云娘真起身来,双膝微屈曲,双手合在腰间行了一礼。徐良也赶紧站起身来,说道:“云姑娘不必客气,赶紧跟我走吧,我带你去个安全的地方。”
云娘缓缓起身,眼色又回到当初的冰冷道:“公子不必相救,我是自愿留下的。”
徐良听到云娘这么说,一时哑语知道说什么好?难道这世间还有天生愿意为奴的人吗?不过看云娘的样子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又怎么会甘心做自己父亲的玩物?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徐良道:“云姑娘是不是有什么难处?咱们先出去,其他的事我们在慢慢解决?”
云娘摇摇头,眼神一直望着屋外,小声说道:“徐世昌是何许人物,不会就此了事的,我若是走了,岂不是连累了公子,还有苏家公子?我本就是一薄命女子,死不足惜,但是不能让你们受到了牵连。”
徐良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要是不跟我走,我也就不走了,我在这陪着你,也免得在让你收人欺负。”
虽然才刚刚相识,可云娘已然知道他是个说到便会做到的人,可徐世昌哪里又是他惹的起的,她并不知道徐良的真实身份。云娘道:“我并不是不想跟你走,我心里一刻也不愿呆在这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地狱之中,只是我夫君的生死还在他手上,我不能不顾。”
徐良这才明白云娘不肯离去的真实用意,说道:“你夫君被他压在什么地方,你只要告诉我,我肯定会想办法将他就出来,让你们夫妻团聚。”
云娘告诉了徐良自己的夫君现正在京兆府牢狱之中。
徐良说道:“我知道那个人每月十五都会过来,下个月十五之前我一定会将你们都救出来,你耐心等待一些时日。”
云娘暗想,这小子好大的口气,只怕是说说而已,想要救人哪有那么容易。轻步走向书案,将早已写好的一封书信交给徐良,说道:“若是能见到他,帮我交给他。”
徐良将书信放在怀中,便做告辞。
刚走几步,云娘问道:“公子高姓大名?”
徐良脱口而出道:“穆良。”说完便转身离去,穆是徐良母亲的姓氏,他并不想让云娘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苏泷越来到望月楼,约见他的乃是万隆赌坊的林豹。“是不是有什么消息了?怎么这么紧急的找我?”苏泷越说道。
林豹喝了一口酒,缓缓说道:“我派去的几个弟兄被人杀死了。”
苏泷越一脸惊讶道:“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知不知道是什么人干的?”
林豹又喝完一杯酒,直勾勾的望着空了的酒杯。
苏泷越赶紧跟他满上说道:“这几位兄弟的后事包在我身上了,此事也是因我而起,真是对不住死去的兄弟们,豹爷知不知道是什么人干的?”说完也是一杯喝尽,又满上一杯洒在地上说道:“这杯水酒敬就义的兄弟们,我苏某人一定会好生安顿你们的家人,各位兄弟的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我们早日找到凶手,为你们报仇血恨,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几句慷概的话语,在林豹听来却深入内心,自己只是一介匹夫,混迹于黑道的小小堂主而已,想不到堂堂苏家大公子竟然会为自己手底下的几位无名小卒感到惋惜,想必也是一条重情义的汉子,这个朋友没白交。说是朋友其实也只是合作过几次而已,只是这林豹心里已然将苏泷越当作了朋友,忠义之人最是容易被忠义的品格所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