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无心来到街口一家酒楼,这家酒楼正好可以看到雪姬的院子。
苏无心示意要林峰也坐下,叫来了一壶酒,满上了两杯,一杯给自己,一杯递给了林峰,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么好的机会不应该就这么放弃了,”苏无心将目光看向那间院子,又说道:“我今日抓到他的把柄,只能要挟他一时,若是事后他在怀恨报复,那就得不偿失了。我要的是得到他的信任,要让他对我言无不尽,这可比要挟一个人要得到的更多。”说完拿起一杯水酒一口吞下,苏无心从不喝酒,这口辣酒呛的他直皱眉头。
林峰也将面前的水酒喝尽,说道:“少爷不会喝酒,还是少喝点。”
苏无心笑道:“放心,我知道的,这点酒不碍事。”
不一会儿便看见徐良四处张望着从院子里出来,苏无心用手沾了些酒,拍在自己身上,脚步凌乱的走向徐良,装作醉酒道:“咦~徐公子,真是好巧啊,既然会在这里相遇,相遇便是有缘,走走走,我请你喝酒去。”苏无心拉着徐良的衣襟,故意对着他的面庞哈了一口酒气。
徐良看着苏无心这幅摸样,挣脱着苏无心的手说道:“苏公子你喝多了,徐某今日还有要事要办,不能陪你喝酒,改日我在陪你。”徐良说的自然是些应付的话,只想着赶快脱身。
没想到苏无心听他这么说,哭闹起来道:“好你个徐良,你个没良心的,她不要我了,我心里难受,想请你喝杯酒你都不陪我,你是不是看不起我?”说完一拳就发在徐良的脸上。
徐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拳打的有些发蒙,正准备还手,林峰上前来阻拦说道:“徐少爷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家少爷心情不好,多喝了几杯,您别见怪,我家少爷不是故意的,您要是打就打我出气吧。”
苏无心上前捣乱道:“你别拦着他,老子早就不想活了,连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你让他打死我算了。”话刚说完便一头倒在地上昏睡起来。
徐良看他这副模样也不好跟他计较,对林峰说道:“我先走了,你将你家少爷好好照料。”
林峰看徐良已经走远说道:“少爷起来吧,他走远了。”
苏无心没理会他,林峰心想不会是真的喝醉了吧,唉,一杯倒的酒量,也只好背着苏无心回府,苏无心在林峰耳边轻声道:“鸭子坊人多口杂,咱们做戏做全套。”
徐良回到府中,才发现眼角被打的有些淤青,暗想“苏无心啊苏无心,你下手可真狠啊,不知会是哪家姑娘惹得你如此伤心。”
徐良的贴身家丁梁大河叫着:“少爷少爷,您可算回来了,老爷在找你呢?您这眼睛?”
徐良来到徐世昌书房道:“爹,您找孩儿?”
徐世昌看着徐良淤青的眼角说道:“打架了?”
徐良道:“自己起夜不小心磕到了,没事的。”
徐世昌道:“以后注意点,你只要记住谁要是敢欺负你,便是与我作对,便是与你姑姑,与徐妃娘娘作对。”
徐良只是低着头没有说话,徐世昌又说道:“你总是在家闲着也不是个事,迟早会跟我惹出祸来,我在官制坊跟你某一个差事,已经安排好了,明天你就过去。”
徐良仍然没有作声只是点了点头,虽然不敢忤逆父亲的意思,可因为雪姬的原因心里对父亲有着深深的怨言。
朝堂之上,户部侍郎武虚怀上前一步出列道:“微臣有本启奏。”
皇上李變廷道:“准奏。”
武虚怀扑通跪下道:“臣斗胆恳请皇上恕臣无罪,因臣要参奏之人乃是臣的上司,臣的恩师。”
武虚怀恩师乃是户部尚书丁焱,丁焱一手将他提拔起来的,方才能有今天的成就,这武虚怀是要大义灭亲啊。李變廷听出了他的意思道:“不管你参何人,但说无妨,这朝堂之上,就是要你们尽吐真言的地方。”
武虚怀道:“臣参奏户部尚书丁焱,私吞库银赋税。淮南水灾国库拨发及各地募集白银一共两千万两,实际发放到难民手上不足一百万两,汶州瘟疫横行,朝廷拨款白银八百万两,草药若干,这笔款项不但一文钱都没有到灾民手中,药草反而被高价售出,还有清州县.”
李變廷将他打断:“够了,对于所参之事,丁焱你可有话说。”丁焱是一代老臣,虽不说有多大本事,可这一生也算兢兢业业,怎会不惑之年犯下这些糊涂事,难道他不知道吃灾款是何等大罪。
丁焱撩起官袍跪下道:“臣知罪,任凭陛下处置。”
朝堂之上文武百官鸦雀无声,生怕触了火星。
李變廷一双虎目怒视着丁焱说道:“丁焱你好大的胆子,身为户部尚书,非但没为朕分忧,反而利用职权,以权谋私,你不但伤了朕的心,也伤了天下百姓的心,”李變廷吸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又说道:“淮南水灾朕记得是三年前发生的事,水灾没有造成多大的伤亡,倒是饿死病死居多,都是我大康百姓,难道你们就不害怕死去的冤魂来索命吗?武虚怀检举有功,但事发三年之久才报,功过相抵。户部尚书一职由你暂代。”
武虚怀跪谢皇恩。
李變廷道:“将丁焱压往大理寺,没朕旨意谁都不准探视,务必将其同党一网打尽。”
四名侍卫将丁焱带下堂去。
苏无心从府上找来一幅玉女丹青图卷好交给林峰,去趟徐府交给徐良,说我今晚请他醉月楼喝酒赔罪。
苏无心早早来到醉月楼,没想到徐良来得比自己更早。苏无心看着徐良仍有些淤青的眼角,弓腰赔罪道:“徐兄多有得罪,那天多喝了几杯,没想到伤到了徐兄。”
徐良道:“就像苏兄当日所说,相遇便是有缘,一些淤青而已,我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苏无心心想,眼角都淤青了还不放在心上?你会有这么大的度量?我是不信你的。
徐良又道:“苏兄送我丹青,不知画中是哪位女子。”
苏无心暗忖你这点跟你老子一样,好色之徒,看来这礼物是选对了,说道:“实不相瞒,这幅丹青是为前辈所赠,我看这画中女子实在美艳,佳人配才子,才将这幅心爱之物送给你的,至于里面是哪家姑娘我实在不知。”
徐良道:“那日苏兄酒后失态,可是为了女子?”
苏无心故作难过,叹了口气道:“是一位卖艺的才女,清丽脱尘,诗词歌赋一点也不输男儿,只要想起他便让我魂牵梦绕,不能自拔,可惜家父不同意,将我们拆散,只怕今生在无缘相见了。”声情并茂,说的好像真有这样一位女子离开他一样。
徐良看他一脸相思愁,安慰道:“人还需往前看,天涯何处无芳草。”
苏无心拿起酒壶,豪饮一口道:“徐兄,你不懂我,任天下女子再好,我也只钟情于她一人。”
徐良道:“好一句只钟情一人,我陪你喝个痛快。”徐良拿起酒壶咕噜噜几口下去,想到雪姬,自己还不是只钟情一人,只是.想到这里又是咕噜噜几口。
苏无心道:“酒逢知己千杯少,看来徐兄也是懂情懂爱之人,好好喝一场。”
一壶又一壶,这两人谈得十分投机,十巡过后徐良有些迷糊道:“苏老弟,你酒量不错嘛,比我能喝的人不多,你算一个。”
其实林峰坐在私下早已将苏无心的酒壶里加了水,这主仆两心里明白这只怕是喝了连一壶都不到。
苏无心道:“徐大哥,看咱俩这个投缘,不如借此结为异姓兄弟如何。”
酒精的作用下,徐良的情绪异常高涨澎湃,说道:“好,你我今日便结拜,”说着便跪在地上,苏无心也赶忙跪下,徐良道:“我徐良今日与苏无心结为异姓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生之年绝不背信弃义,不做对不起兄弟之事,如若不然犹如此筷。”徐良将桌上的筷子折断仍在地上。
苏无心道:“我苏无心今日与徐良结为异姓兄弟,有酒喝酒,有肉吃肉,谈尽风月,快活此生,绝不违背誓言,如若不然犹如此杯。”说着,拿起酒杯就往地上一摔,暗想,我家货栈的事你已经对不起我了,老子才不跟你发什么不背信弃义的誓,就是吃吃喝喝的情分。
徐良笑道:“想不到你的起誓别有一番意味,不愧是个情种子。”徐良从靴筒里抽出匕首,割破手指,将血滴进酒中,苏无心接过匕首也将手指割破,滴血入酒道:“这就是所谓的歃血为盟吧”两人饮尽血酒,徐良收起匕首,将自己胸前佩戴的玉佩取下来,拉开衣襟瞬间,露出疤痕累累的肌肤,苏无心目光一震,并没做声。
徐良握着玉佩道:“这是我母亲去世事交给我的,我将它看的比我性命更加重要,我现在将它转送给你。”
知道了到玉佩的来历,苏无心突然心里一暖,可又转念一想,你说的也未必是真的。苏无心接过玉佩,佩戴在胸前,可惜自己从小佩戴的玉佩送给了郡主了,便取下自己的麒麟挂玉,说道:“大哥,我这块玉虽然不如你的贵重,可它也跟随我很多年了,有预测风雨的能力。”徐良哦了一声,苏无心又说道:“若是翡多便是晴天,若是翠多便是雨天,若是两者平均会有天灾出现。”
徐良笑着挂起玉佩道:“这样说来,你这宝玉可比我的珍贵啊。”
苏无心道:“钱财能买到的不算宝贝,兄母留下的即使是块石头,在我心里也是更加重要。”
不知不觉饮酒谈笑已到午夜,两人酒后便各自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