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次脸丢得有点大啊。”英溯被蓝鸢拉着,倒也不忘嘲讽一下身旁的兄弟。
“……一边去,你才小屁孩。”石楠的反驳透着一丝苍白无力。前方的蓝鸢则装作什么都没听见,一路带着两人跌跌撞撞,终于回到了大门附近,却也不出去。
并不是他们不想出去,只是如今人流量已达最高峰,里里外外都是人头,要出去免不了一番推挤,于是三人决定等门口人少点再离开。
“我们可以去问一下庙里的和尚,看看三轮空了没有。”略做商量,三人决定先找个人问问是否卸完了香烛,于是左转右转,来到寺庙的大殿上。
正前方,三尊高大的佛像矗立在大殿的正中央,庄严神圣,下方一格摆放着三件稀罕的玉雕像,却是动物模样:昂首的鹤、展翅的凤与腾飞的龙,无比生动,好似下一秒便会脱离眼前模样飞翔而起。但三尊玉雕摆放的位置却是不对称,左二右一,使人很容易就能猜到,右边应该还有一件玉雕,却是不见踪影。再下方跪拜着神情肃穆的男女老少,红台上有着各式水果作为贡品。
“好漂亮的玉雕。”蓝鸢看着那三尊玉雕两眼放光,这让一旁的二人在心里默默感慨,果然女生只会看到好看的东西。
“这座寺庙稀奇事还真是不少。”莫名的话让蓝鸢回过神,疑惑地向英溯望去,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
“看上面那三件玉雕的摆放位置,右边应该还有一件玉雕,现在却不见了,更奇怪的是那和尚竟然就这么让它空着。”蓝鸢看向站在一旁的一位白眉老僧人,正闭着眼念着经,浑然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也许真的只有三件也说不定啊。”蓝鸢依然不解。
“在我们来之前,庙会应该已经开始很长一段时间,如果真的只有三件,他就不会让它们一直这样摆放,如果是故意的,那我就不清楚是出于什么目的,就为了让人好奇么?”英溯自己也是摇了摇头,显然这个说法连他都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我想只是单纯为了逼死强迫症而已。”石楠咧嘴,看了看那老僧人,“不过好像我们都猜错了。”
英溯闻言一望,那僧人已不知何时睁开眼睛,正目露焦急的望着大殿外,好像在等着什么。
“看来还真有第四件玉雕。”
不一会儿,只见一个小和尚愣头愣脑的走了进来,神情自若地往老僧人旁边一站,喊了一声“师傅”,却见眼前的师傅貌似有些愤怒。
“悟望鱼呢?”师傅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对小和尚问道,小和尚吓了一大跳,他不知道师傅为什么突然间火气这么大。
“什……什么悟望鱼?”小和尚支支吾吾地回话。
“我叫你拿过来的悟望鱼呢!”师傅的声音更大,直接把身旁跪拜的众人吓到了。看了看身旁望着自己的施主们,师傅也不说话,双手合十行了一礼,直接拖着小和尚往门外走,只是难看的脸色任谁都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可怜的小和尚虽被粗暴对待,却一句话都不敢说。石楠三人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赶忙跟了上去。
师傅来到门口,直接把小和尚扔到前面,小和尚摇摇晃晃勉强保持住平衡。
“你出去那么久跑哪了?说实话!”师傅的怒气看来很足啊。
“我……我去了一会仓库……没我什么事,就想着过来大殿帮忙。”仓库?寺庙的仓库么?
“那悟望鱼呢?”悟望鱼究竟是什么?
“什么悟望鱼,我……我不知道啊。”这孩子看来脑子不好。
石楠躲在一旁看着,从中了解到不少信息,悟望鱼想必就是那第四件玉雕了。那孩子一副傻傻地样子应该会很惨。果然,师傅的脸色已是铁青。
“三次!叫你三次到仓库把悟望鱼拿过来,三次你都给我装傻!你胆子越来越大啊!你当你师傅是傻子吗!”师傅一把抓住小和尚衣领往后一扔,差点就撞在躲在一旁的英溯身上。
“马上把悟望鱼给我拿过来!这次拿不回来以后都别想吃饭!”小和尚吓得屁滚尿流,爬起身一溜烟跑了。
“我们跟上去。”石楠转身对着两人建议道,“仓库应该是寺庙放货物的仓库,也许在那里能找到我们那三轮呢。”
“也顺便看看那悟望鱼长什么样。”此时的他们并不知道,这会是个多么错误的决定,当然,以后的他们也不一定知道……
三人绕过几个转角,很快便追上了一脸疑惑的小和尚,此时的他正自顾自地念叨:“仓库……悟望鱼……不可能啊……”
“小师傅!”
小和尚回头,看到三人也是微微一愣,随即合十作揖:“各位施主好。”
石楠看着小和尚挺好玩,本想逗逗他,却见到了英溯紧盯着他的嘴脸,仿佛在警告他:赶紧干正事!
石楠无奈,倒也干脆地说了说此行的目的。
“哦,我可以带施主们去后院仓库看看,应该可以找到你们的三轮车,不过……施主们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小和尚扭扭捏捏,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我……那个……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记性不是很好,你们待会能不能……那个……提醒下我拿那悟望鱼?”
“当然!”石楠笑笑,“我们对那悟望鱼也很好奇。”从大殿上那三件玉雕来看,这第四件的卖相应该也不差。
“谢谢施主们!”小和尚显得挺高兴,这下应该没问题了吧。
“小师傅,你记性真的有那么差么?你师傅叮嘱了你三次你都拿不回来?”交代完正事,石楠果然忍不住了。
“不是,我记性一直都很好的,只是我真不记得师傅有让我去拿什么悟望鱼啊,刚才是他第一次说。”小和尚一脸茫然。
“不可能吧。”英溯也来了兴趣,“刚才他对你的火气可不像是假的,我看他连活剥你的心都有了。”
“我也不知道师傅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啊,又没事先告诉我,要拿什么悟望鱼……”小和尚越说越委屈,就差掉眼泪了。
石楠和英溯也茫然,小和尚的话不像假,这是怎么一回事?
“小师傅的记性真是比鱼还差。”蓝鸢也是忍不住调笑。
要说跟着石楠两人混了这么久,都没一点调皮捣蛋的性子的话,还真说不过去,何况她还是正值芳龄的少女。
“为什么拿我跟鱼比?”小和尚搔了搔头,有些郁闷。
“听人说鱼的记忆只有七秒呢,小师傅该不会也只有七秒吧。”蓝鸢眉目含笑地看着,小和尚一脸窘迫。
“你听谁瞎说的?很多科学实验都证明鱼的记忆不单单只有七秒,两三个月或两年三年都有,不同的鱼都不一样,还真是别人怎么说你就怎么信啊。”石楠也乐于纠正错误,顺便敲了敲蓝鸢的头,这是他习惯性的恶作剧,蓝鸢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行了行了,还是先去看看那悟望鱼吧。”英溯鄙视地看了一眼故意卖弄欺负蓝鸢的石楠,石楠尴尬干咳。
穿过来往的人群,再绕过僧人们居住的庭院,四人远远地就看到了停在仓库门前的三轮车,依旧是那副随时可能散架的模样,蓝鸢却火急火燎地跑了过去,左看右看。
“别看了,不会少零件的。”石楠看蓝鸢那紧张的模样,微微一笑,“不过这里竟然没人。
仓库四周,除开如今的四人,没有半点人影,原先拉来三轮的几个僧人也不见踪迹。
“小师傅,我们进去看看吧。”英溯转头对小和尚说道。
“好。”古朴的木板门缓缓打开,扬起的尘埃在照入仓库的阳光中飞舞漂跃。
仓库里的东西并不多,香炉、蒲团、木鱼倒是齐全的很,还有石楠三人送进来的那一堆香烛,杂杂乱乱摆在两边。不过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在视线尽头,木桌上那一件璀璨玉鱼雕,光滑的鱼身弯曲越起,一片片鱼鳞雕刻巧夺天工,在日光下反射出耀眼光芒,好似刚刚越出水面的鱼儿,下一瞬便将落回水里。
“这就是师傅说的悟望鱼了吧。”小和尚回过神,眼中的震惊丝毫不减。自从四人目光落在鱼雕身上后,便再也难以移开,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一道无色波浪从玉雕身上悄无声息地散播开,已然波及到看得入神的四人。
“这根本就是个样本吧!”如果不是玉鱼雕自身反射着光芒,石楠都要怀疑这根本就是一条活鱼。
“好漂亮!”蓝鸢看得眼睛都快瞪出来。
“真难想象是人雕刻出来的东西。”英溯缓缓地走上前,“灵物都是这么传神的么。”
“我要仔细瞧瞧!”石楠飞快地越过英溯,来到木桌旁,手缓缓地摸向玉鱼雕,打算将它拿起来看看。
“你们是谁?!”一声惊呼突然传到石楠耳朵里。
三人回头一看,只见后方的小和尚瑟瑟发抖,正一脸惊慌地望着他们。
“小和尚你怎么回……事。”石楠也是愣愣地看着小和尚,“这……这里是哪里?”
“抓贼啊!快来人抓贼啊!”小和尚逃难般往屋外跑去,留下三个发呆的人还迷茫地愣在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