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打电话过来:“我投资了大学城的一处旅馆,和朋友各出一半的股份。”
她有一种奇异的担心,因为照她的市场经验,这几乎是一个水漂的投资。这本是她的乐趣和专业。被转手的投资物本就胜算渺茫,更何况都都没做过可行性报告。
她不敢直接说:“还是考虑一下再投。”因为怕他认为她不想他好,这是他第一个不是和她一起投资的标的。
“这是个好生意,大学生正是青春躁动期,周末每家都是爆满。”他很坚定且不容置疑。
“众人都知道的生意还等你来赚?”想质问但是一句规劝的话都没有。
“要好好的计划。”她只说了一句。
晚上就去百度了一堆实用的运营资料,顾客登记表,洗涤记录,花了不少时间。
“也许能用的着。”头一天他不在,就等着今天给他。
“我的是旅馆,不是宾馆,没必要。”她这次回复的到迅速,斩钉截铁。
心如死灰不复温,但是也觉得要解释一下。“有多少区别?那些表格都可以用的呀。”
随即他的头像就黑了。
像是麻木的大腿被戳了一下,咕咕的流出血来,并不觉得疼。
以为她在献殷勤?还是又有什么企图?她是笨,对人好还被嫌弃,不懂掩饰。对他又是不一样,没防备惯了的了,什么都是过于直接。
“是我自作多情。”
“那你就别自作多情。”
她可能也要试一下,看看这作贱的下限。
老虎杀死的人却成了老虎的帮凶,这叫“为虎做怅”。他确实在某种意义上杀死了她,她却主动的成为了他的“怅”。唯一的不同是,他叫她离他远点,他不愿意控制她。
一天闺蜜突然问她:“你们还联系?”很轻蔑的问。
“恩。”不置可否。看她一脸的不快,闺蜜没再追问下去。只是叹气:“我和我朋友就在只在外面亲热。”
她不介意,不是当事人怎么能知道值不值得。一点小议论更是不介意,她不喜欢落在众人都有的爱情渴望里。她不想和女友解释这是为什么,因为她也不是当事人,她知道,像换了卧室的其他地方,连在公车上拉拉手都觉得温暖。回到家,如果不够相爱,四目相对都觉得浪费时间。
她不过是认为他人情商低,没有她“为虎作伥”的情感来的激烈。但是她从不把爱情中的一切划分善恶,却非常的厌恶那些把中庸之道作为原则的人,没有激烈的情绪,永远一副天塌下来毫不诧异的表情。就是他。
“恶的人坏也坏到骨子里,善的人多半成了老实巴交的愚昧。懂得平衡的人没这么极端,没有那么泾渭分明的好坏之分,总是一点一点的,没那么多强烈的感情,没有波澜,也不会永远平静如水。也许是因为害怕,害怕歇斯底里,害怕一些极端的热情。还是平静点好,没什么大志向,大志向也是安全的大志向。”她给自己最合理的客观解释,她是理性独立的。
她努力的让自己活得舒服点,日子变成了修行,因为她发现,紧张和激动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她很感谢能生活在有网络的时代,她是实践者,最深刻的实践者。现在她又可以调戏线上的人了,热情似火以后立即就冷漠,但百无聊赖之际也会逗逗任何寂寞的人。因为她也寂寞。
“什么牌子呀?我现在过来找你。”她的侧影发过去。
“你真来?”
“嗯,你在哪”
“在上班呢,下班后可以吗?”
“你做哪行?”
“个体户。”
“卖什么?”
“法国公鸡。”
“公鸡的鞋子软。”
“还好。今天有活动八折。”
“8折?等于没折。”
“又不是经常打折的我们。”
“公鸡的设计又不好看。不适合我这样的瘦子。”
“你又没试过。”
“我有买过鞋。”
“有很多瘦子买我们家的衣服哦!”
“每次逛街都会走进去看看,试试,都不好看。”
“那是要搭配穿的。好的设计是百搭的,不同的搭配不同的味道。”
“百搭有一百种味道。啦啦啦啦啦啦那。”
“你故意抬杠的。”
“是滴,小子才知道,傻乎乎的。”
“不配合你能杠的起来?”
“那为什么不继续配合?真傻。”
“要适可而止,继续才傻呢。”
“反正下午这么漫长。又无聊。”
“你不演,谁能帮你演。”
“没空。”
“你没空关我毛事。”
“下午会比较忙。”
“忙就一边忙去吧,上班还聊天。”
“我上班聊天关你毛事呀?”
“当然关我毛事。你流汗也没用。”对方发一个尴尬的表情。“流成干尸更没用”
“好恶毒!”
拉长的阳光热烈的夏日午后,她努力想从屏幕上触摸到人的温度。
屏幕冰冷,和这高温天相悖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