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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挥手远扬

黄世静和许丽丽去县城里的时候,是一年中二十四节气里大雪的前两天,许姿燕知道劝许丽丽不过,就带她去公社里王大娘的裁缝铺里做了一件衣裳,王大娘的傻儿子福贵也已娶了亲,还生下了一个大胖儿子,王大娘一见是许丽丽做衣服脸上就有些不高兴,但是碍于她是乡长媳妇的姐姐,便就为她量了尺寸,衣服差不多做好时,王大娘为了报当时许丽丽拒亲的陈年旧事,就故意在袖口处少用了些布料,以至于许丽丽穿上时老觉得袖口太宽,给她做好了新衣服,许姿燕说让她去了不要让人小瞧了咱们乡下人,让她穿着新衣服去能够体面些,她们去的时候,李大海开着乡里的拖拉机把她们送到了镇里,并帮她们买好了去县城里的票,因为拖拉机不能开到县城里,许丽丽让李大海回去,李大海说让她们放心去,他在镇上等她们回来,许丽丽知道拗不过他便就随他去了,心想他等得久了自然就会回去,况且这么冷的天。

等坐在前往县城里的班车上,黄世静对许丽丽说,等去了周翔的婚礼后,过完年,她就会出去外面的世界闯一闯。

许丽丽问:“你不做老师了吗?”

黄世静说:“其实我早就不想教书了,可是看着村上那些就如与世隔绝的孩子的时候,我就有一种使命感,想要让他们接受好的知识,将来能够改变这穷苦的命运,可我不想一辈子待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我觉得我学未所用,我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呼吸外面的空气,看外面的蓝天白云。”

许丽丽说:“丽雯姐她们都已经出去两年了,到现在也没个音讯,别人都说她们出去和有钱的城市人跑了,不会再回来了,我相信她不是那样的人,她们一定会回来,等她们回来了告诉我们外面是怎么样的世界,让她带着我们一起出去。”

黄世静说:“如果何丽雯一年不回来,三年不回来,十年不回来呢,我们不是要等她三年十年?”

许丽丽说:“不会的,我相信丽雯姐。”

黄世静说:“好吧,那我在等一年,如果她们出去的人明年还不回来,我即使一个人闭着眼睛也要去到外面的世界。”

周翔的婚礼是在十二点钟开始,许丽丽她们到县城里的时候是早上的十点,那时天上还飘着大雪,市集上有的人裹着毛绒大衣穿着皮毛靴子或者高跟鞋,有得人穿得奇奇怪怪的有些让她们好奇,路过的男子都朝许丽丽和黄世静望,第一是觉得她们长得太过好看,第二是觉得她们打扮得很奇怪,市集上的女人们看见许丽丽和黄世静吸引了所有男人的目光,就故意想嘲笑她们一番:“你们两个是乡下来的吧?”,许丽丽天真的说:“你怎么知道?我们就是从乡下来的。”许丽丽从来没有走出过茶河乡里,自然不知道这世间险恶。

那些女人说道:“一看你们这身打扮就知道你们是乡巴佬了,哪有女人身材苗条却穿着棉衣裹得像个粽子似得,哪有人一袭靓丽的长发却扎着两束厚重的辫子?哪有人大雪天的还是穿着一双黑布鞋走在街上的?”这女人说完,围观的人都是大笑,许丽丽和黄世静并不觉得尴尬,因为她们心里都不明白她们在笑什么,只是心里鄙视起眼前这个女人,见她身着一身红色羽绒服,穿着一件她们都不能接受的裤子,那裤子低腰短裆,紧裹着臀部,裤腿也是上窄下宽,从膝盖处向下逐渐张开,形成喇叭形状,拉链也是立于正前方,她们当然不知道那是当下城里人最为流行的喇叭裤,只觉得那女人一定是搔首弄姿的人,黄世静不想与她答话便就拉着许丽丽离开,气得那女人在后面大骂,根据那请柬上面的地址,是在县城里的一个标志性的酒店里,她们好不容易去到酒店的时候,却被门口的保安拦了下来,黄世静拿出请柬来,那保安说一张请柬只能进去一人,黄世静与他理论不过,这时候一个身着一身黑色西装的青年男子走过来对那保安嘀咕了些什么,那保安应道:“原来是黄室长的朋友,小的有眼不识泰山,黄室长的朋友自然能进,请。”保安说完45度弯腰做出一个恭请的手势,那青年男子转过身去对一脸茫然的许丽丽说:“你叫许丽丽是吧?两年前我们见过面的。”

黄世静扯了扯许丽丽的衣服问:“丽丽,你什么时候还有城里的朋友啊?”

许丽丽紧张得细声的说:“我不认识他。”

那男子听见许丽丽的话后笑了两声“许小姐还真是忘了,我可还有些小失望呢,两年前在你们乡选举大会上的时候我们见过面的,那时候周科长还在你们队的村校支教呢。”许丽丽这才有些印象,这人正是两年前在茶河乡跟在市為书记后面的那个年轻科长。

许丽丽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想起来了。”

那人问:“你们两个一定是来参加周科长婚礼的吧,没想到周科长在那里待的时间不长竟然还交了你们两个这么漂亮的红颜知己。”

黄世静呸了一声:“呸,谁是他的红颜知己,不要脸。”那人听了这话不知何意,以为是自己哪里说错了话,一脸的尴尬。

许丽丽小心翼翼的问:“您说的周科长是周翔吗?”

那人说:“是啊,他现在是我们的周科长。”

许丽丽说:“没想到他都是科长了。”

那人说:“周科长年轻又有干劲,而且有能力,又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当个科长算是屈才了。”

黄世静又骂道:“呸,这样的衣冠禽兽竟然还能当上科长,老天真是瞎了眼。”

那人开始有些生气了:“我不知道这位小姐和周科长之间有什么误会,不过一直在背后骂人总归有些不太好。”黄世静觉得这人替周翔说话完全和他是一丘之貉,还想连他一起骂,被许丽丽拦下来了,那人也不再理会她们就朝酒店内走去,许丽丽和黄世静也走进酒店里,酒店里面灯光柔和,放着当下最为流行的歌曲月亮代表我的心和小虎队的爱,酒桌上面坐满了人,男的都是西装革履女的都是红裙萦绕,好生气派,桌上的人看见许丽丽和黄世静傻站在那里,转过头去都在互相说着什么,边说边笑,许丽丽和黄世静觉得自己和他们格格不入,不知道哪里才是她们坐的地方,虽然她们来这里不是为了坐下来吃一餐饭,之前在门外和她们说话的那个青年男子对身边坐着的人打了声招呼,然后朝许丽丽和黄世静走去,那人走过去就说:“你们不知道坐在哪里的话,如果不介意,就坐在我那一桌吧,那桌上大多都是我的同事,你们可以不用拘谨。”站着也是没有办法,她们只能和那人走过去一同坐下,这时候,房间前方的舞台突然灯光亮起,舞台的墙面上挂着一张周翔与一个女子的婚礼彩色照片,许丽丽知道,那女子一定是他即将迎娶的妻子,她知道自己心里对周翔已经没了爱意只有无尽的恨和怨,但心里仍然觉得一阵酸楚,那台上站上去一个打着领结的中年男子,那人说了一番感谢前来参加婚礼的嘉宾以及对新郎新娘的祝福后,就高喊有请新郎新娘入场,不管心中如何波澜不惊,但这一刻始终还是来了,只见一个年轻高挑,浓妆淡抹穿着一袭红色的礼服,一袭长发披肩的女子挽着周翔的手臂,从房外经过在坐宾客的身边缓缓走向舞台,每一步都走得优雅高贵,脸上虽然满满的笑容,但仍然有着一种让人不敢逼视的冷艳,眉眼之间无不透露着一种万般皆下品唯有自己高的漠然,但模样却是好看,许丽丽和黄世静放在桌下的手紧紧的拉在一起,站在台上的两人,在所有人的起哄下吻在了一起,许丽丽和黄世静觉得恶心极了,婚礼进行过后,新郎和新娘开始了每桌敬酒,以感谢大家对他们的殷切祝福,当周翔来到许丽丽和黄世静面前的时候,他举在半空中的酒杯一下子从手里滑落下去,哐当摔碎在了地上,顿时惊艳了所有人的目光,越来越多的人朝这边望,周翔故作镇定的招呼大家吃好喝好,那些人只当虚惊一场,又自顾的喝起了酒,周翔转身将新娘带去了其他桌,他丝毫不敢看许丽丽的目光,酒还未敬结束,他就将新娘带去了房间里,然后又匆匆跑出来去到许丽丽的桌上,拉起许丽丽和黄世静就朝酒店外面走去,走到酒店外面的门口,许丽丽和黄世静瞬间甩开他的手,周翔显然有些愤怒,她指着黄世静说:“你以前说你想看看我的家乡,所以我邀请你来,满足了你的愿望,可你为什么要带着她来?”他口中的她自然指的是许丽丽,他的声音大极了,许丽丽从未见他如此恼羞成怒过。

黄世静骂道:“披着人皮的畜生,做了丧尽天良的事是怕尽人皆知吗?”

周翔转而对许丽丽说:“哦,我算是明白了,你觉得我当初一走了之亏待了你,所以你今天出现在这里是想要来搅黄我的婚……”周翔还未说完,只见许丽丽一巴掌甩了过去。

“你以为全世界的人都跟你一样没有良知吗?我来,就是要问问你,当初为什么要骗我?”她从未有过如此镇定从容的说过话,周翔显然被许丽丽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给打懵了,他没想到许丽丽竟然有这么大的变化,黄世静也没想到这是曾经性格文静温暖柔和的许丽丽能够该有的举动。

周翔摸了摸自己火辣的脸不屑的说道:“许丽丽,你这两年变化不小啊,我本来对你还有那么一点就那么一点的愧疚感,可你这一巴掌就让那仅有的一点愧疚感也荡然无存,你说我骗你,我骗过你什么?感情吗?哈哈哈,你不觉得你自己很好笑吗?我以前就告诉过你,我有个初恋女友,她回来找我的话,我就会不顾一切的和她在一起,我也说过,不管时间如何转动,我对她的感情是谁也无法替代的,你不过就是她离开我的岁月时,所影像着她一丝影子的人,我现在不过是履行了当初我跟你说过的话而已,我……”他话依然没说完,黄世静也上前给了他两巴掌。

“这一巴掌是我替我自己打的,这另一巴掌我是替丽丽打的你这个没有天性没有良知不尊重女性的畜生。”

这时候,酒店里开始有人出来找周翔,周翔当真以为许丽丽和黄世静来是来捣乱的,心里开始后悔邀请黄世静来,也开始害怕婚礼会出现意外,他将许丽丽拉到一边,剩下黄世静一个人在那里,许丽丽挣开他的手,周翔迅速的抚过她的头吻了上去,许丽丽推不开他只听到周翔啊哟一声惨叫,许丽丽咬破了周翔的嘴唇,周翔满嘴的血不可置信的看着许丽丽,许丽丽骂道:“无耻。”然后转身离去,周翔又迅速拉过她的手,许丽丽挥手给他一巴掌,挥到他脸边的手却被周翔给抓住了。

周翔说:“丽丽,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们会走到这一步,要怪就怪我们遇不逢时,我心里真的有过你,可惜在遇见你之前我遇见了她。”

许丽丽说:“那世静姐呢,她又算什么?”周翔心里明白许丽丽肯定已经知道他和黄世静之间发生过的关系。

他说:“那都是黄世静勾引的我,不然我怎么可能……”许丽丽打断了他的话:“周翔,没想到你真的是这种人,我已经不爱你了。”

周翔说:“丽丽,我知道你肯定恨极了我,如果有下辈子的话,我一定会先与你遇见。”

许丽丽说:“周翔,谢谢你,曾带给我无数的幻想和渴望,只是最后我们终究不能在一起,下辈子也不会。”她说完就跑过去拉着黄世静离开了,黄世静对周翔的事已经全然没有兴趣,立即和许丽丽跑去买回去的车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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