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我好累,我虽然出身官宦世家,但命运早已注定!虽然寻得一份真爱,却不得不为这份真爱在这朱墙深宫轮回,姑姑,我累了!就想这样一直睡下去。”说完她在汪姑姑怀里睡着了,汪姑姑扶着她那瘦弱的身躯躺回到床上,盖上棉被,坐在旁边守护者她。深秋了,枫叶红了,外边的冷风嗖嗖的吹。依影和小童子进来问问绾意吃不吃晚膳。
“依影,娘娘累极了,不用准备晚膳了。”汪姑姑轻声吩咐道。
熹妃趁着夜色装扮成宫女模样去找蒙古贝勒密谈,钮祜禄琴儿告诉他,想让年家垮台就得先把年绾意拉下来,想她拉下来就得让其失去终身依靠,就得从八阿哥下手。
“娘娘的意思是要除掉八阿哥?”蒙古贝勒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问她。
钮祜禄琴儿点点头,蒙古贝勒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素来听说生活在朱墙深宫中的妇人心如蛇蝎,不想却如此毒辣,竟然对一个幼子下手。再者说谋害皇子这罪名可不小,要是事情败露,定要被诛九族。
熹妃见他有些迟疑,便绕到他身后。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之上,说:“本宫听闻生长于草原的蒙古人都是大胆的真汉子,贝勒可是受过皇封的,怎的如今竟没有我一个深宫妇人有魄力!”
“娘娘不必使激将法,此事事关我们家族的安危,臣不能草率的做决定。”蒙古贝勒向前走了一步,而熹妃也收回了手。
“贝勒爷,无须担心,本宫已经找好替罪羊了!”
她口中的替罪羊就是倒霉的年樱雪,他就把全盘的计划推演了一遍,如果事情败露,就把一切都推给年樱雪。蒙古贝勒觉得此事安排缜密,答应了与熹妃合作。胤禛把蒙古贝勒宣进养心殿,问长问短,生怕怠慢了。蒙古贝勒为了实行这个计划,请求多在宫里住些十日,胤禛哪里知道他的阴谋诡计自然答应了。胤禛为了安抚静雅,封静雅为郡主。
绾意这几日思考了很多,年家的命运,惠儿的未来,皇上的真情,她都不能轻易辜负。要是她走了,那将使年家和惠儿的依靠荡然无存。她立誓要坚强起来,不只是为了兄长,为了惠儿,更是为了不辜负皇上的一片深情。
年遐龄知道了蒙古贝勒的事情,急召年希尧回来商议。年希尧这几年仕途虽没有升迁但还算稳定安逸,可摊上年羹尧这么个不安分的弟弟,他必须时时绷紧神经,把心提到嗓子眼。
“父亲,你看看羹尧,他要把我们都推下火坑吗?”年希尧知道弟弟的所作所为几乎是从椅子上跳下来对父亲说。
“为父也没办法,我和你妹妹都有劝他,劝他把静雅送回去,好好向蒙古贝勒道歉,他不听!为父一大把年纪了,倒没什么。可连累了你妹妹和八阿哥,如何是好呢?”年迈的年遐龄不顾病体,捶着胸口说道。
事不宜迟,绾意想着如果让年羹尧给蒙古贝勒道个歉,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于是休书一封,让依影去西北,务必要亲自交到年羹尧手上。还是当年那个借口,说年希尧的夫人暴病,让依影回去侍疾。依影穿好了斗篷,绾意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的说:“依影,快入冬了,我信任的只有你,麻烦你走这一趟了。”
“小姐说哪里话?这是我应该做的,小姐放心,我一定把这封信交到二少爷手中。”
依影才刚刚出京城,粘杆处的人就察觉了,禀报给了胤禛。
“依影?你看清楚了吗?”胤禛没想到绾意这个时候派她的心腹去西北干什么?
“启禀主子,属下那次在翊坤宫见过依影,并不会看错。”
胤禛在养心殿里想了很久,因为多则一年,少则半年他准备要对年羹尧动手了,他害怕绾意绾意猜到他要向年羹尧下手,派依影去给年羹尧报信。一不做二不休就血滴子的人扮成土匪把依影打昏,信也就被拦下来了。丢了信件的依影觉得愧对绾意,不顾自己的伤势快马加鞭往回赶。
信被送到了养心殿,信刚刚递到他手里,他就慌忙的撕开了信,看了起来。
年羹尧亲启:兄长,妹妹昔日的叮嘱你没当回事,但是今日是妹妹肺腑之言,请兄长务必谨记。自古以来,君臣分明,君让臣死,臣难逃一死。蒙古贝勒事情已成定局,恐难转圜,请兄长放下自尊给蒙古贝勒真诚的道歉。兄长,父亲年纪大了,难道你忍心让他老人家每日生活在战战兢兢里?当今的皇上是我的夫君,我了解他,他是个盛世明君,只要兄长谨记为臣本分,皇上是定不会为难兄长,妹妹言尽于此,请兄长细细思量!
看完后,胤禛傻傻的坐在龙椅上,错了,真的是他多疑了,绾意不是给年羹尧报信,而是劝解年羹尧化解与蒙古的仇怨。反而是他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绾意已经嫁给他,就是爱新觉罗家的人,她当然以夫家利益为重。
“小姐,是依影无能,被仇家发现,才致信件遗失。”依影回来后跪下向绾意负荆请罪。
“依影,是我没有思量周全,才害你涉险”她将依影扶起,又对小童子说,传个太医好好给依影看看,依影走后,汪姑姑猜测这件事八成是蒙古贝勒干的。
“姑姑,你猜错了,依影是我的侍婢,蒙古贝勒不敢这样公开跟我作对。倘若真是蒙古贝勒,那依影还有命回来吗?”绾意坐到椅子上,汪姑姑蹲下给她按摩膝盖:“那娘娘?到底是谁呢?”入夜,得知皇上在养心殿休息,绾意决定亲自去一趟,来证实自己的猜测。
“皇上,贵妃娘娘求见!”是苏培盛的声音,胤禛一怔,他此时最怕见到绾意了,又担心外边风霜露重,迟疑了片刻还是让绾意进来了。绾意进去后打量四周在一堆奏折旁看见了她写给兄长的那封信,这事果真是皇上派血滴子的人干的。
“绾意深夜前来,可打扰胤禛了?”既然信在胤禛手里,他必定是看过了,绾意故意叫的如此亲切看看他是个什么反应。“哪会,我正好批完奏折,要休息呢!”他从龙椅上起身,拦过她那芊芊细腰走向屋内。走到半路,绾意突然跪倒在地,说本来想让依影去西北劝劝兄长向蒙古贝勒道个歉,没想到半道上让歹人所截,求皇上做主。事已至此他也不忍心再隐瞒绾意了,移步到案边,把那封信从堆积如山的奏折中翻出来,说道:“绾意,其实是我派人拦的依影。”
“皇上,竟然怀疑臣妾。”听见换了称呼,他抬眼惭愧的看向绾意,只见绾意的双眼通红,眼角满含泪水,这么多年了夫君竟然还怀疑自己,他连忙向她道歉,说他不应该怀疑她。
绾意转身跑向外边,一个不留神摔倒在地上,胤禛心疼地跑过去抱着绾意,说:“对不起,我再也不怀疑你了,对不起,全是我的错。”绾意反身拥着胤禛,在他肩膀上尽情的宣泄,他能感受到她的泪水已经渗透了他的外衣,渗进血肉里去了。
年樱雪带着许多好吃的糕点到翊坤宫找福惠玩,绾意带着依影去裕嫔的咸福宫做客了。留在宫里的汪姑姑主子这位本家侄女。
“樱常在,我们娘娘去咸福宫了,您先请喝茶,奴婢去派人知会娘娘一声。”
“姑姑,不慌,我是来看八阿哥的。”年樱雪把食盒里的点心一碟一碟的摆到桌子上,小童子把八阿哥抱来了。“樱娘娘,樱娘娘。”小童子刚把福惠放在地上,福惠立即扑到年樱雪的怀里。她抱起福惠,轻轻吻了吻福惠的额头,说:“八阿哥,樱娘娘给你做好许多点心,看看,你想吃哪种?”
紫薯绿豆糕,玫瑰豆沙饼,蜂蜜桂花糖,牛乳肉松饼,这么精致的点心,对于年幼的福惠来说几乎没有抵制力。抓了一个紫薯绿豆饼,送往嘴里,汪姑姑见此情形,夺去他手里的点心,阻拦道:“八阿哥,您刚吃完饭,如果再吃,肚子会受不了的。”
“嬷嬷,我想吃樱娘娘的点心,惠儿想吃!”在汪姑姑为难的时候,年樱雪随手拿起一块咬了一口,说道:“姑姑,你放心,我这点心很容易消化的。”汪姑姑怕年樱雪在点心里下毒,如今看来是自己多思了,福惠毫不保留的吃了起来,吃完用稚嫩的声音高兴的说:“好吃,点心好好吃。”
“姐姐,这是我给五阿哥手抄的战国策,里面我自己加了些批注,希望五阿哥能喜欢。”耿燕舞翻开了书稿,看了看,绾意的见解还挺别致的,笑着说:“弘昼上书房的时候看见四阿哥拿着您送给他的诗经,还加了批注,弘昼眼红的不得了,只能麻烦娘娘了!”
“举手之劳而已,姐姐客气了。”耿燕舞把几个肚兜交给依影,说道:“贵妃娘娘,姐姐愚笨,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给八阿哥绣了几个肚兜,请娘娘不要嫌弃。”
“怎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