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一番,我终于渐渐静下来,成日偷偷溜出轩弘殿一个人发呆,每次都让李弘征翻天得寻,直到在某个角落寻到已经睡着的我就将我又带回了轩弘殿,待我醒来吃饱喝足后又再偷溜~。
今日我就又溜到一处没来过的地方,这里很隐蔽,是一片竹林,前方都是小山,而且竹子分布相当密麻,以李弘征的身躯要挤进来恐怕有些难,穿过竹林后即是一条小溪,还有个看起来十分荒凉的小屋,一点也不像是这皇城该有的摆设,虽说宫内有数不清的空城,但这小屋连建成的用料也十分粗糙。
“二公主,奴婢已经打听过了,那女子绝非一般人家~”既有人在屋内?我停下脚步,靠在窗外,这窗已经破旧得不用风吹也发出吱吱的声响,难怪她们没发现我。
“哦?说说看”这声音没听过。
“那女子是已经灭门的段氏段牧段王爷的余孽,听说是最小的,因为长得十分吓人,段牧便没将她列入皇室家族之内,因此逃过一劫~”
“原来如此…呃咳咳~”
“二公主,不如先行回去吧,你已经怀有身孕,不便再到处走,再有消息,奴婢自会告知”
“嗯嗯…也好,本宫也该回去,狼爵今日或许还会过来~”
她们走后,我才发现原来还有条小路,她就是狼爵娶的二公主~,已经有了身孕,呵,真好,能安分为自己心爱的男人生儿育女,只是方才她们说的段牧是谁?算了,反正与我无关,不过这地方也不适合再来了,既然已经有人先占据了,再来也会被找到,还是走那小路出去吧。
“你们知道吗?太子妃有喜了,真好啊…”才刚出了小路,又听到一宫女的声音,我再次停下了脚步,抬头一看,这里居然是御医馆的后巷。
“还用你说吗?我们早知道了,这不,来抓安胎药来的~”
“咦,你家主子也有喜了?”里面到底有几个宫女?是药材房吧。
“你是?看你的装扮不像宫内人”
“我确实不是,我是孟府的丫鬟”孟府?我停下脚步,心脏猛然快速得跳动起来。
“孟府的丫鬟?为何跑宫来了?”那正是我要问的。
“我家孟夫人有喜了,可是有些不稳定,虽说我家孟将军已经不是将军,可皇后娘娘还是允许我们来取药材~”
“原来如此~还真是三喜临门”
“三喜?”
“对呀,听说那天狼国的王后也有喜了。”
“那还真是喜事连连啊~”
我将贴附在墙上的耳朵收了回来,三喜~他们三个都有喜事了,我勾起嘴角,却感觉僵硬,脑海里浮现孟之齐对她百般呵护的画面,那原是我的,如今……。
“喂,快来帮忙~”
“喂我叫你呢”突然一只手打在我肩上,我这才回过神,原来我已经走到御医馆大门。
“你是哪家的宫女?这么不听使唤,快来帮帮我”是一位老宫女,她手里抱着一堆木材。
“喂,小丫头,你是木头吗?”她再次大声得叫了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跑过去学她抱起地上的一堆木材跟在她身后。
“小丫头,你是新来的?看你衣裳不整,是不是被欺负了?”她回头看了看我,我忽然发现她的声音很熟悉,就像……娘亲,一想到娘亲,我停下了脚步,手中的木材也丢了,泪水既也跟着滴在那散开的木材上。
“哎哟我说小丫头,这木材可是上等的,你这一哭还不湿了~”
“嗯啊~呜呜呜呜~娘~娘~你在哪里~”再次听到她的声音,我终于忍不住抱住她大哭了起来,哭了好一会,有一只手在我背上轻轻地抚摸着,我这才渐渐平息下来。
“小丫头啊,我看你也是被卖到这皇城里的,被欺负就想起娘,可徐娘告诉你,这皇城就是这样的,你若想活下去,就别再思乡了,思乡之苦只会毁了你,知道吗?”听着她一声又一声的嘱咐,我顿时感觉娘回到了我身边,我擦了擦眼泪“知道了,娘”。
“你叫我什么?”她有些惊讶得笑了笑。
“我…”
“叫我徐娘吧,以后别再动不动就掉眼泪,那不值钱还伤身,知道吗?”她真的很像娘,只是娘不像她会说这么多。
“知道吗?又开始发愣了这丫头~”她摇了摇头说,弯身想捡地上的木材,我立即蹲了下去“这是我的,我拿就好了”,话落我已经三两下就抱回那堆木材,比起荒山上那些,这点根本就不算什么。
“还挺灵活~那走吧”听到她用娘的声音夸我,我禁不住扬起了嘴角“那当然”。
“哟,还不谦虚”
“哈哈…徐娘真会说笑…”就这样我仿佛又回到了娘还在的时候,心情完全颠覆。
“徐娘~这是去哪?”走了好一会,越走人越少,我终于忍不住问,而且这地方我还真没到过。
“嘘~这儿可是冷宫~”徐娘回头做了个小声的手势,冷宫?我愣了愣点点头,徐娘推开了眼前布满了小草的大门,冷宫就是深宫女子不得宠最后的归属地,踏进那扇门后,我已经深深得感受到何为真正的生无可恋,她们个个如石像一样,两眼呆滞,像在等待,却明知等不来,有的就那样坐在房门外,有的就站着望着天空。
“放下吧,放下你就可以离开了”徐娘指了指一处已经裂开的灶台,这灶台就跟那时娘给我做饭用的灶台一样,虽然看着破旧不堪,但娘做的饭菜是全世界最好吃的。
“那徐娘呢?你不走吗?”
“我要走了谁给她们喂食啊,人呐,最终就是这样~”徐娘说着蹲在了灶台前,取出火烛开始点木材。
“徐娘不走,那我也不走了”我笑笑也跟着蹲了下来,徐娘顿时皱起了眉“不行,你一个小丫头留在这干嘛?出去出去~”。
“我不出去”我说罢干脆就坐在了地上,徐娘猛得站了起来“你这丫头是不是傻的?留在这能度日吗?赶紧出去,别妨碍我”。
“她们可以,你可以,为何我不行”我不服气得回了句,徐娘顿时就拿了随身的一根木材“你不出去是不是?你不出去我就要打了”,说完她还真的一棍子就落在我贴着地面的屁股上,痛得我立马就跳了起来,抓住了那再次挥起的木棍“徐娘~你别打了,我不想出去,外面…外面的人都欺负我…我不出去”,徐娘听到这话似乎有所动摇了,放下了手中的木棍,我这才松了口气,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打得这么开心,但还是很痛。
“不行,你还是要出去,只有出去了你才有机会过上好日子,你知道吗丫头”
“我不知道”我噘着嘴委屈得说,虽然我懂,但我宁愿不懂。
“哎,也罢,老身也自身难保也懒得管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明日你一定要出去,听到没”,明日之事谁知道,过了今日再说,我露出笑脸挽住了徐娘的手臂“听到了听到了,明日嘛,再说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