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雪以为她再也醒不来了,就算醒来也应该是遍体鳞伤。可当她醒来时在南院的床上,身上完好无损,她都有些怀疑邙山上的事是个梦了。她想起了拓跋宏,记得他奋不顾身地跳下来,护着她,然后……然后怎么了?
她想着想着就走出了南院,就在龙华殿门口欧阳雪遇到几个急匆匆出来的太医小声讨论着。
太医甲:“[皇上的伤可真是棘手。]”
太医乙:“[可不是嘛,药房中的药材没有一味是有用的,上次因为欧阳雪寒气入体就费了大半的药材,皇上为了欧阳雪可是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太医丙:“[欧阳雪就是一个祸水,皇上再这样下去迟早要亡国呀。]”
太医丁:“……”
他们看见了欧阳雪,毫不客气地用汉语说:“欧阳大小姐还是尽早回你的欧阳府吧,此次皇上能活着已是万幸,皇上可再经不起你几次折腾了。”说完便愤愤地离开了。
欧阳雪听了他们的话就知道拓跋宏这次肯定受伤了,还伤得不轻,她站在那儿不知道还该不该迈进去。
“姑娘莫介意,我师父他向来严厉,况且皇上这次确实伤得很重。”说话的是训斥欧阳雪的太医的徒弟。
“皇上他……”
“皇上性命已经无碍,只是需要时间休养,刚才醒来时还问起姑娘。”那个小徒弟说完便马上跟着太医们离开了。
欧阳雪站在殿门口犹豫着,忽然听到拓跋宏的声音,“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
欧阳雪深吸一口气,迈入龙华殿。进去发现拓跋宏坐在床边,旁边的几案上摆着笔墨,他一手拿奏折,一手拿毛笔专心地批着。要不是看见他脸色惨白,欧阳雪还真不相信拓跋宏受伤了。
“他们的话你别在意,我的伤我自己清楚,没有那么重。”拓跋宏露出一个微笑,但显得有些吃力。他听力一向很好,早就听见太医对欧阳雪说的话了,不去制止是因为欧阳雪一直都没看出来他对她的好,他只好借太医之口说出来而已。
欧阳雪的脚步停顿了一下,随即快步走到拓跋宏面前,一言不发地夺过拓跋宏手里的东西扔在一旁的几案上,然后趁拓跋宏反应过来之前把他推倒在床上,跨坐在他腰间压住他,伸手解他的衣带。如此大幅度的动作牵动了他后背上的伤,拓跋宏疼地皱了皱眉头,但随即察觉到欧阳雪的动作,他清咳了一声抬头看了一眼离他最近的宫人,后者识相地带着众人退下了。
欧阳雪解开他的衣带,才将衣服褪到他的胸膛便停了下来,她看着他胸膛青青紫紫的伤和紧密缠绕的纱布沉默了,只是这一处就有这么多伤,其他地方呢?她实在不敢往下看。
拓跋宏在她解衣带时就注视着她,见她此时一动不动倒有些疑问,只是她低着头一言不发,他也看不清她表情如何,只是等着她的下一步动作。不过这么躺着背上的伤是真疼!
突然,拓跋宏感觉裸露出来的胸膛上有些凉,又听见了某人的抽噎声。他将欧阳雪从他腰间移到腿上,方便他能坐起来。他用手撑着床勉强起来,用手捧起欧阳雪的脸替她擦拭泪水,他也没想到欧阳雪看见他的伤会哭。
“乖,别哭了,我还没死呢。”拓跋宏尽量用听起来正常的声音说,只有他自己知道伤口有多疼。让拓跋宏没想到的是欧阳雪闻言搂住他的脖子放声大哭起来。
“拓跋宏,呜……你为什么要救我?……呜……你这样会让我舍不得你的……我突然不想回去了怎么办?……呜……”
拓跋宏用一只手撑在床上抵消欧阳雪的冲击力,一只手抱住她,揉着她的头发。“舍不得就不走了好不好?”拓跋宏本来只是想借太医告诉欧阳雪自己为她做的事,能让她知道他为她而受伤而心怀愧疚,然后留下来,好歹能留到他伤好再走,不过现在的情况倒是没想到,也算是事半功倍了。
欧阳雪趴在他肩头哭了好一会儿,当擦干眼泪视线重新清晰时,略一低头便触及他的后背。他后背是套着衣服的,但此时目光所及之处腥红一片,血从纱布中渗出来,将衣服与纱布粘连一处。拓跋宏感受到欧阳雪身体一震,也知道自己背后定是吓到她了。他伸手够到几案上的创药递给欧阳雪。“帮我上药好吗?”
欧阳雪接过药准备从拓跋宏身上下来,拓跋宏按住她不让她动。“就这样上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