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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命运光锥

三人循声跑去,来到了上次遇到银狼的地方。幽深的石洞仍然在,不过里面的狼崽早已消失不见,银狼虚弱的侧卧在洞前,粗重地喘着气,一只前爪弯折了一个很大的度数,明显是断了,绿色的狼眼像阎王殿里的灯笼一样盯着他们。

“天啊!他们,他们竟然!”跑到近前,洛雨捂住嘴,惊呼道。只见绿眼镜和红眼镜一人提着两只狼崽,所有的狼崽都耷拉着身体,像是一坨坨没有骨头的软肉。即使是Minecraft里的生物没有血的这个概念,冷皓也能看出来,这些狼崽都没有了生命气息。

“嗯?这儿都能碰到你们?”听到声音后,初春才发现洛雨三人的存在。

看看奄奄一息的银狼,再看看死去的狼崽,冷皓的眼神更冷了:“你们为什么平白无故地杀生。”这句话是陈述句,不给他们回答的余地。

绿眼镜听出了他的口气,嘴角一扬,斜着眼看着他:“嗤,碍着你的事了?我们又没杀你,叫什么叫。”

冷皓眉毛跳了跳,脸部肌肉很不自然地收缩了一下。但对方好像没有看见这细微但足以致命的变化,嘴巴没有停下的意思。

“比赛时你怎么不敢这么嚣张?那时候装孙子,现在来装大爷了?恃强凌弱,虚伪至极!算了,不跟你们计较这些了,我这人比较大度。再说你们本来就是手下败将,心里不平衡是很正常的,我都能理解嘛。”绿眼镜看冷皓没有动静,真以为他怂了,竟凑上前来露出一个他自以为比较友好的微笑。

绿眼镜不知道当时自己为什么那么大胆,可能是因为比赛的胜利让他过度膨胀,以至于忘了自己是第一个被击败的;可能是看到冷皓在奎魔面前败的一塌涂地后,以为自己也能像奎魔一样把他玩弄于鼓掌之间;可能是他想在初春面前表现一下自己……等等。总归,刚说完这些话他就后悔了。

但有时候命运就是这样,容忍不了一丝错误,哪怕它来源于一次简单的神经扰乱——它可不会给人后悔的机会。

没有看清楚任何动作,冷皓的左手已然是紧紧地掐着绿眼镜的脖子。绿眼镜脸涨得通红,痛苦地跪下,双手试图掰开那如同鹰爪般的强有力的大手。他的力气本身就没有冷皓大,更何况后者还有蓝色光影的隐性增幅,于是他只能做一些徒劳的挣扎。

“你……呃,嗯——给我……啊……放开!呃……”没了之前的嚣张,绿眼镜开始求饶。

“绝梦,你别太过分了!”初春嗔怒道,冷皓的行动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

轻轻地扭过头,把目光移到初春身上。初春退后一步,声音开始颤抖,她从未看过这种眼神,目光并不犀利但却有极大的震慑力,让她仿佛陷入了灰色的深渊,难以逃脱。“他毕竟是我们四班的人,有什么不对的,也应该由我们处置。”

“绝梦,冷静点!”秦青提醒道,上前握住了他的左臂。

闭上眼睛,极力克制住自己暴戾的情绪,深吸一口气,冷皓放松了手腕处的肌肉,处于警戒中的袖剑终究没有弹出。用力一推,绿眼镜倒飞出两三米,被红眼镜和初春接住。

“滚。”挥挥手,像是拨散空中的一根蛛丝,冷皓冷冷地说。初春也知道自己三人不是他的对手,只好灰溜溜地撤走,连狼崽也没来得及拿。

待他们走远,洛雨上前握住冷皓紧绷着的右手,舒缓着他的肌肉。平静下来后,冷皓暗叹一声,古樊二人的事对他的打击太大了,在潜意识里,他一直认为是自己间接杀死了他们,所以在这种强烈的自责中,没有控制好自己的脾气。

拍拍洛雨滑润的手背,示意自己没事了,冷皓抱起一只狼崽,小心地捧在怀里,朝石洞走去。“把它们安葬了吧。”

“呦呦——”银狼虚弱地叫了两声,像是在表达谢意。看到所有幼狼都被放在洞内后,它勉强站起身,用三条腿一瘸一拐地挪过去,爬在自己的孩子身旁,用舌头仔细地替它们整理好毛发,然后不甘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安静地看着银狼做完这些,冷皓几人为这五个可怜的小生灵默哀了三分钟。一阵微风拂过,地面上略带一丝黄色的小草像微波荡漾的湖面一样来回浮动,空旷的草原上,这一阵阵沙沙声成为了见证永恒的哀乐。

在洞内放了一根火把,作为银狼母子路上的长明灯,冷皓从背包里拿出原石的atom,不漏一丝缝隙地把石洞堵上。建好这个简易的墓,冷皓三人留下最后的目光,然后匆匆离去。

路上依旧没有任何欢声笑语,压抑如同潮水一样把他们包裹,冷皓又有了那窒息般的感觉。终于,洛雨开始嘤嘤哭泣,这一天她接触过了太多的死亡,脆弱的心灵终究被攻破。

捧着他梨花带雨的俏脸,冷皓却不知怎样安慰她,她那水汪汪的美瞳,表达出的是孩童般的无助和不知所措,让人心疼。

“洛雨,秦青,”放下手,冷皓沉声道。“如果我们再这么脆弱下去,很可能撑不到回去的那一天。记住,这里不是地球,没有人会保护我们,除了我们自己!优胜劣汰,物竞天择,不想被淘汰,只能站在大自然的顶峰上。我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说类似的话,答应我。”

“嗯!”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一同答应道。其实从穿越的那一刻起,他们的命运就已经转折,他们也随着改变了的命运踏入了另一个时间光锥。

光锥之内是命运,光锥之外是无知。

“振作起来,灭世前辈说得对,我们的路还很长,不能在此耽误太长时间。跑起来,天快黑了!”

三个少男少女奔跑在无垠的草原上,夕阳的余晖映在他们身上,留下了长长的剪影。血色的晚霞最终消失,空旷的大地与渐密的群星相辉映,映照出一种别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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