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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战争起始

“郁洛!”粗犷的嗓音宛如惊雷,随后便是战靴踏在雪地上的清脆声响,我抬眼向外看去,一个高大的身影疾步走来,炉火温暖如同少女的怀抱,却依旧没能抚慰他冻土般僵硬的面容。来者身披战甲,体型魁梧,按于剑柄上的手仿佛随时都会拔出长剑。

突如其来的寒气不知是由男人从屋外带来,还是散发自男人本身,仿佛吞噬了炉火的温度,让屋内的人不由得身体一颤。虽然知道来者并无恶意,但是那样逼人的气势依旧使我不由得将手摸向腰间的飞刀。

“巴鲁克!你来的正是时候,我们正要吃午饭,你要一起吗?还是你是来找我练剑的?”当所有的人都屏息看着来者的时候,只有郁洛的声音显得格外高兴,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很是轻松。

“哼,我恐怕没有心情吃饭,中土的黑月帝国向纳兰斯宣战了,你马上跟我去议事厅一趟,”巴鲁克的语速很快,带着一种讨人厌的命令口吻。

“议事厅?巴鲁克你没搞错吧,我不过是个铁匠,”郁洛一脸的惊讶。

“那我现在让你做我的副官,或者兵长?不管什么都好,这个镇上你是我唯一信任的人,你来不来?”巴鲁克显然有些急躁。

“好吧,我明白了,父亲,那我出去一趟,”郁洛的话语像是在征求父亲的意见,但是脸却没有转向父亲所在的位置,而是抓起大衣,向外走去。

“郁洛!”安娜抓住了郁洛即将远离她的手臂,担心的摇了摇头,清澈的眼睛也蒙上了一层白雪。

“放心吧,没事的,”郁洛拍了拍安娜只到他胸口的脑袋,笑容比炉火更加温暖。只是那样的笑容依旧没有驱散安娜心中的阴霾,她难过的低着头,随后望向父亲,似乎在寻求帮助。

“啊,午饭我会帮你留着,”父亲只是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

“灰岩叔!”显然父亲的回答并不是安娜所希望的。

“你到底走不走,”巴鲁克已经走出了铁匠铺,站立在雪地之中,由屋檐上掉落下来的雪花,在他的身上点缀的星星点点。

“就来!”郁洛拍了拍安娜的手,随后大步的走了出去。

“我也去!”当郁洛走过我身边时,我急忙跟了上去。

“你就好好的吃午饭吧,我很快就回来,”郁洛皱着眉看看我。

“让加洛也一起吧,他的能力也许也排的上用场,”巴鲁克似乎对我的加入没有什么意见。

“那你要待在我身边,知道吗?”郁洛的手轻轻的落在我的肩膀上,于是我听话的点了点头。

迎着飒飒寒风,我们快速的穿过主街道,议事厅位于月湖镇中央,是一座古老的石头建筑,整个城镇都是围绕着它建造起来的。守门的士兵向巴鲁克行了个礼,他们疑惑的看着我们,一个铁匠和一个猎手,但是由于是跟着巴鲁克前来的,所以并没有受到阻拦。

大厅的中央是一张可以容纳十人坐下的椭圆形桌子,杰斯?波普坐在桌子的左侧,威尔坐在他身旁,隔开一个位子的地方是阿道夫。他的出现让我有些惊讶,但是考虑到安德鲁现在的情况,阿道夫作为代理学者参加会议也在情理之中。阿道夫看到我也同样显得很惊讶,但很快的他便向我露出了友好的微笑。巴鲁克微微的向他们点头示意,随后径直走向右侧最靠前的位子,我和郁洛也跟着在他身旁坐下。而位于最中央的位子依旧空着,我想那应该是属于镇长凡得?科尔的。

“什么时候铁匠和猎人也能参与议事了?”语气带着露骨的挖苦,而声音的主人,麻子脸威尔的表情更是别扭,对我们的到来表现出了强烈的不满。

“至少他们比某些贪生怕死的士兵勇敢多了,”巴鲁克语气平静,替我们进行了还击。

“巴鲁克队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威尔将拳头重重的砸在了桌子上,猛的站起身来,脸颊因气愤而涨得通红。

“威尔,我又没说你,你又何必自己承认,”巴鲁克将身子靠到身后的椅背上一脸挑衅的看向威尔。

“你!”威尔的脸颊变得更红了几乎能看到额头上暴出青筋,他似乎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被身旁的父亲制止了。

“这里可不是让你们争吵的地方,威尔你坐下!”杰斯?波普的脸色如同四周风化开裂的岩石般难看。

“哼,”威尔只能强忍着怒火坐下,还不忘狠狠的瞪我们一眼。

自从巴鲁克和杰斯出现不和后,威尔对于巴鲁克的态度也发生了极大的转变。

突降而下的寂静宛如冰冻的月湖,圆桌前的六人谁也没再说话,只剩下寒风环绕着石墙不甘寂寞的回响。

“人都来齐了啊,”一阵被拉长的语调自门口传来打破了几乎被冰冻起来的议事厅,凡得镇长由两名士兵护卫着走了进来,他气喘吁吁的在最中央的位子前站稳身子,桌子的高度正好到他腰间,让他凸起的小腹无处可藏,即便是在这种偏远的小镇,凡得镇长依旧是个懂得享受的人。他环视了四周,当看到我和郁洛时,脸上的表情明显有些不悦。

“杰斯!这两个小鬼是怎么回事!”他看向一边的杰斯?波普。

“凡得镇长,他们是由巴鲁克带进来的,我也正感到奇怪,还以为是镇长您的意思呢,”杰斯?波普的回答不紧不慢,他看向凡得镇长,挺起了胸膛,似乎在说要问就问你儿子吧。

“巴鲁克,这是怎么回事?”听了杰斯?波普的话,凡得镇长转向自己的儿子,但语气明显柔和了很多。

“父亲,郁洛虽然是铁匠,但他比兵营里任何一个士兵都勇猛,而加洛是镇上最好的弓箭手,我觉得今后也许需要他们的力量,所以这次就把他们一起带来了,”巴鲁克从靠着的椅背上挺起身子,恭敬的回答道。

“这样啊……”凡得镇长略有所思的摸着胡子。

“但这毕竟是镇上的机密会议,让铁匠和猎人参加,万一混进了敌人的奸细,那后果就不堪设想啊,当然我并不是怀疑他们两个人,只是这毕竟是重要的会议,”看出镇长的犹豫,威尔一脸为难的说道。

“哈,可笑,不过是一个小镇的会议,又不是御前会议,威尔你未免也太夸张了吧,而且我相信他们两个人,要说到奸细,也难保不会出现在我们的士兵当中,”巴鲁克语气逼人,雪豹般锐利的眼神直直的盯着威尔。

“巴鲁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威尔的话就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看着他面红耳赤的样子,我几乎要笑出声来了。

“好啦,都不要吵了,开始会议吧,那个……你叫什么来着?”凡得镇长看向阿道夫,张着嘴巴极力的在脑海中搜索着面前这个年轻学者的名字。

“阿道夫,阿道夫?凯德林格,大人!”阿道夫站起身向镇长行了个礼说道。

“对,对,阿道夫,安德鲁的孙子,那你就说明下情况吧。”

“是的,大人,今早书塔收到郡城的信鸽,信中提到黑月帝国已经向我们纳兰斯王国正式宣战了,郡城方面要求边境各镇进入警备状态,并且要求每个有驻兵的城镇都要派遣至少三分之一的兵力前往前线的冬日堡,黑月帝国已经集结了近十万兵力准备进攻冬日堡……”虽然是第一次参加镇上的会议,但是阿道夫没有丝毫的紧张,十分简明清晰的传达了郡城的指令。

我暗暗的向他竖起了拇指,阿道夫看了我一眼微微一笑。

“那么你们有什么想法?”凡得镇长的目光在圆桌上环绕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杰斯?波普的身上。

“镇长大人,我们月湖镇的守备只要三十名士兵就足够了,现在我们有一百十三名士兵,我觉得我们可以分出六十名士兵前去冬日堡支援,毕竟冬日堡是连接北境与中土最大的城市,是北境的第一大防线,绝对不能够失守!”杰斯?波普的话语慷慨激昂,要不是对这个人很熟悉,我还真要相信他是一个极其忠义的将士了。

“杰斯队长,如果我们分出一半的兵力,那么万一黑月帝国前来突袭,我们要怎么应对?”巴鲁克的声音带着十足的理性。

“巴鲁克,你也过于谨慎了吧,要从中土到达北境,那可是要翻越庞大的吉雅古斯山脉的,我相信黑月的士兵在看到月湖镇的城墙前就已经被大雪埋没了,就算他们能幸运的穿过山脉,也只会成为我们弓手的靶子罢了,攻城武器可没办法翻过雪山,他们根本就跨不过我们的城墙,我想黑月帝国应该也不会笨到翻山越岭的来送死吧,哈哈哈哈”

“这……”巴鲁克表情凝重,似乎心里依旧有些不安,但是杰斯?波普所说的话也的确很有道理。

“那么,就按杰斯说的分配六十名士兵去往冬日堡吧,那么接下来就是这些人由谁带领的问题了,”凡得镇长没有给巴鲁克更多考虑的时间,直接肯定了杰斯?波普的提议。

“父亲,我……”巴鲁克站起身来。

“镇长大人,我愿意前去,”杰斯?波普的声音似乎更快一步。

当杰斯?波普站起身来主动请缨时,我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像杰斯?波普这样的只想安稳度日的人竟然会愿意主动去前线作战,这的确出乎了在场所有人的预料,就连凡得镇长也是一脸的震惊。

只有威尔像是早就知道般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也没有对父亲即将前往生死未卜之地表现出丝毫不舍,他只是面无表情的坐在一边用手指敲击着桌面。

“杰斯!你真是我们月湖镇所有士兵的楷模,”凡得镇长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握起杰斯?波普的手几乎是感激的称赞道。

“父亲,杰斯队长也有些年纪了,我看这种事还是让我去吧,”巴鲁克望向自己的父亲,眼神殷切。

“巴鲁克,虽然你年轻勇猛,但是打仗这种事还是需要经验的,”杰斯?波普也不甘示弱的反驳道。

“就是啊,巴鲁克,你还年轻,战斗经验还不足,这次还是留在月湖镇负责警戒工作吧,”凡得镇长拍了拍巴鲁克的肩膀,虽然明白自己儿子心里所想,而且也相信他有能力在战场上建功,但是这次毕竟是两国都投入了上万兵力的大战役,想到自己的儿子要在这样的修罗场上厮杀,凡得镇长还是不免担心了起来。

随后的时间都在商讨一些后续事宜,郁洛始终安静的听着还时不时和巴鲁克耳语几句,而我却无聊的几乎要睡着了。最后会议的结果还是没有改变,由杰斯?波普挑选六十名士兵去往冬日堡,而巴鲁克带领剩余的士兵留守月湖镇。

我们和巴鲁克在议事厅的大门前告别,我回过头看向威尔,他的父亲正和他说着什么,他似乎也注意到了我,嘴角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这下可够呛!”晚饭过后,正当我和郁洛准备前往书塔时,巴鲁克大喊着走了进来,“杰斯那家伙几乎把我新训练的士兵都带走了,把威尔和他那些老弱病残留了下来,剩下的那五十三个人中至少有四十个是他的人,他走了之后恐怕都是威尔的人吧。”

“巴鲁克,以你的身手就算他们四十个一起上都不是你的对手,再说还有我呢,”郁洛朗声宽慰道。

“话是这么说,不知道杰斯那家伙这次到底在盘算些什么,我可不认为他会真的冒着生命危险去支援冬日堡,”巴鲁克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身上的铠甲发出了细碎的金属声。

“这次他到是有些反常,只是月湖镇的人手一下少了那么多,接下来你可有的忙了呢,”郁洛倒了杯水递给巴鲁克。

“要忙的可不止我,武器库里的刀剑盔甲也都需要修补了,你们铁匠铺恐怕得熬夜了,”巴鲁克将水一饮而尽,看向了坐在火炉旁把玩着一株红色植物的父亲。

“啊,还真是麻烦呢,看来这个年可不好过啊,”听了巴鲁克的话,一直默不作声的父亲也终于发出了抱怨的声音。

我站在一旁看向屋外的天空,今天的星光似乎是有些暗淡呢,还有十几天就是新年了,但愿黑月的战火不会燃到月湖镇吧,愿星神护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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