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停了,天地间才变得明晰起来。汪龙和沙驹这才发现他们已处在一片漫无边际、高低不一、形状各异的蜃景中……蜃景千姿百态,沙林奇形怪状。或饿狼扑食;或猛兽怒吼,或豹卧龙腾……汪龙和沙驹看着这些“猛兽”,虽然害怕,但两腿都没有哆嗦,他们急忙往一边走去,试图尽快走出这片死亡之地。但此时此刻,他们已经辨别不清方向了。他们个个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转着。
这时,翩翩对舞的青龙和朱雀那个蜃景又出现了。
这时,那团红光又出现了。
他们往龙雀舞的方向走去。
还有许多许多的青果子在前方跳跃。
龙雀的对舞震动了苍天,天空中的乌云豁然间向四周退开了,太阳也渐渐地露出了脸。
汪龙和沙驹这才辨清了东南西北。
一路上,三匹马累死了,五匹骆驼还活着。沙驹清楚,骆驼是有耐力的,走过沙漠没有问题。
干粮还有,水馕里的水还满着。大家都知道,沙漠路途遥远,天气变化多端,沙驹合理的分配干粮和水,是让大家都活着走出沙漠……所以,不到口干舌燥之时,谁也不轻易去动水囊。就是口干舌燥,昏迷了又醒转过来,没有一个人去吃干粮和喝水……但他们都知道他们的怀里都揣着两个青果子,又甜又酸——只要想起来,就有一股清泉从心里流到嘴里——青果子让他们忘记了饥饿,忘记了饥渴……
终于,若干天后,沙驹带着汪龙、欧阳葛一行人走出了沙漠。
……
在一个集镇上,一行人吃饱喝足之后,长安五兄弟才想起怀里揣着的两个青果子,但掏出来一看,众人都惊呆了——青果子已变成了干果,捏在手里就像一块干树皮似的。
“噢——没有这两个青果子,恐怕我们早就葬身沙漠了——”汪龙和众人如梦方醒。
秋风瑟瑟中,沙驹领着长安五兄弟一行人向于阗国的方向走去。
他们到了于阗国后,几经周折,在一天中午在大山深处找到了心慈老人的家。
沙驹把长安五兄弟和欧阳葛一一介绍给心慈老人。
听说要前往大月氏国,心慈老人说:“我知道有个大月氏,但路途遥远,不知道哪年哪月能赶到那里……”
“路途再远,我们也一定会到达大月氏的!”汪龙说。
“不愧为中原人,你们都是汉子!”心慈老人说:“那我给你们备足干粮,在这歇上几天,就让你们走!”
“不!”汪龙礼貌地向心慈老人抱了下拳:“老人家,我们长安五兄弟要帮助沙驹除掉把他打下山崖的师兄锐硕,夺回沙驹的黄玉石——我们再西行寻找大月氏!”
“好,有种!”心慈老人说:“沙驹有你们长安五兄弟相助,我相信你们一定能打败锐硕——”
几个人说着话,紫圆老太准备好了午饭。两大盆熟羊肉,热气腾腾的一大筐炊饼子,还有用十几味草药炖制的羊骨头汤。
紫圆老太还端来一大托盘她早上上山采摘的青果子。
“这不是咱们过沙漠时沙驹给我们分发的青果子吗?”张决子说:“有毒啊,咋能吃呀?”
心慈老人和紫圆老太都莫名其妙地摇了摇头。
沙驹“哧”的一声笑了:“没有毒的,我是骗你们的!”
吃饭中,沙驹把大家怀揣着青果子过了沙漠的经历讲给两位老人听,逗得两位老人开怀大笑。
“是啊,如果说青果子没有毒,怕是我们走不出沙漠就吃掉了!”汪龙对心慈老人讲:“我们在沙漠中渴的要死,可一想起怀里揣着的又甜又酸的青果子,肚子也不饿了,嘴里也不渴了,总觉得有一股又甜又酸的清泉在全身流动。”
“哈哈!”心慈老人说:“这就是信念的力量!有了这股力量,你们击败锐硕就很有把握。”
紫圆老太说:“这些日子,我上山采药,一直在锐硕的山寨周围转悠,可是这两个月,山寨门外突然增加了不少岗哨,外出下山的人也少了!有些怪怪的,那个叫锐硕的人好像在提防着什么……”
“坏了!西茨在三个月前就和我们分开了,我想,两个月前,他已经到了锐硕的山寨了!”欧阳葛担心地说。
“西茨是谁?”心慈老人问。
沙驹说:“西茨跟我和师兄同出于月牙门,我跟师兄来到于阗国山寨时,他也来了——我伤好后在回去的路上碰见了他,不知什么原因他被师兄逐出了山寨……西茨跟锐硕一样心狠手辣,是他帮助我在大漠里拉起了一支队伍,还帮我建了山寨……三个月前,长安五兄弟前往大月氏国途经我们的山寨,我们化敌为友——可是,西茨狭窄的心胸容不下中原人,又知道长安五兄弟和我联手准备前往这里找锐硕报仇的事情,当天深夜,西茨逃离了我的山寨——我想,他在两个月前已经到了锐硕的山寨报了信,讲了我前来报仇……老爷爷,锐硕一定有了准备的,我该咋办呀……”
心慈老人默不作声,他在做一次长长的思考。
过了很长时间,心慈老人讲话了。
“锐硕知道沙驹没有摔死,一定会怀疑有人救了他。我住的这个地方离山寨有七、八里路,在两个月前,接连十几天里,我和老太太就发现了有一些可疑的人在这一带出没,还有两个人到我这里买过药,只有我们老两口在场,买药的人什么话也没问,只是左顾右盼的四处观察……你们过来了,一定会引起锐硕山寨的眼线的主意,锐硕肯定会马上派人在山寨周边的山谷里查找搭救沙驹的人,我们不能在这里呆下去了——这个山谷的背后还有一个名叫‘兔子岭’的隐秘山谷。那里没有人烟,多有野兽出没,没有胆子的人是不敢过去的……我在采药时发现了一个山洞,我叫它‘棋盘洞’,山洞里还有泉水,山谷中每天都是烟雾缭绕,在洞里烧火做饭,也不会被人发现……今天晚上我们就走,住进棋盘洞,我们就不会被锐硕找到了,到时,我们再商量如何找锐硕报仇的事!”
心慈老人的一番话让长安五兄弟和沙驹佩服的心血翻涌,想不到心慈老人在谋略上还有一定的水平。
这天深夜,大家把心慈老人家的所有东西带上,向那个山谷里的棋盘洞奔去。
临行前,心慈老人咬咬牙,一把火把土坯房烧成了一片废墟,沙驹觉得烧掉土坯房怪可惜的。
心慈老人讲,这样烧了可以让人怀疑到是山火所至,下一场雪,什么痕迹也不会有了。
已到深秋初冬季节,阴沉的天空冷风嗖嗖。
心慈老人的话很灵验,一场小雪飘然而至。
通过在泥泞中的艰难跋涉,天放亮时,一行人便住进了棋盘洞。
“大家都放心地生火烤烤湿衣服吧!”心慈老人说:“爬上这个洞的山顶,就可以看到锐硕的山寨啦——大家先歇着,我去打只野兽来,给大家烤着吃!”
“我跟你去!”张决子说:“老爷爷,我的功夫好,跟着你到外边熟悉一下这里的地形——”
“让老头子去吧!”紫圆老太迅速生起了一堆火,说:“他不去,你们是打不到野兽的,只要在这里住下去,以后你们就有地方打猎了!”
拗不过心慈老人,汪龙只好让心慈老人出了山洞。
山洞里很大,里面有很多小洞。
洞里堆了不少柴禾,洞壁上还挂着许多风干的兽肉。
汪龙心里不觉一热,真佩服心慈老人啊!原来,老人早有避祸的准备。
棋盘洞里还有一个泉眼,一个自然形成的石池里有不少水,喝一口很甜。这里其实就是一个大溶洞,往里看去,汪龙还真的看不清洞有多深。
不大功夫,张决子跟心慈老人抬着一个大兽进了山洞。
收拾好后,大兽被架在一堆篝火上烤了起来,随着一阵刺激的腥味后,山洞里便飘起了阵阵肉香和盐巴的香味。
饥饿了大半夜了,吃起烤肉来分外香,沙驹狼吞虎咽般大吃起来。
还有酒。
山洞里除了积存了不少草药外,还有几十坛的烈酒和马奶酒。
真不相信,心慈老人是怎么把那么多东西弄进来的。
棋盘洞里已经变成了一个仓库。
心慈老人说:“沙驹,你想怎么找锐硕报仇呀?”
“我以前没有太大的把握,这次有长安五兄弟相助,我把握非常大!不过——”沙驹说:“西茨的武功不是很强,长安五兄弟有一个人出面就可以对付他!——关于锐硕,我跟他同在月牙门学艺,我了解他——他练就了一套三十六式排云掌,已经到了很高的水平——所谓的排云掌,就是用强大的内力运用到手掌上,掌打出去,很阴毒的——别人练都是阳刚之力,而锐硕则不同,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练过阴柔之功,打出的掌法看似力量不大,但中掌人却会感到浑身骚痒,一旦打到致命的部位,这个人数天之后才大口吐血,要么丢掉性命,要么重伤……还有,师傅还传了他一个独门暗器!这个暗器不是飞镖,也不是飞刀,却是一种无色有味的由草药炼制而成的冰片,使用前先运用内力使手掌发红,然后将冰片在掌中化开,挥出去就是一枝雾箭,这种雾箭可以使敌人的眼睛立即失去视觉,他然后再用排云掌重击敌手……这种暗器一般他不会使用,除非遇见武功高强的人,他才会乘人不备出手突然袭击……除了这些之外,锐硕还是一个阴毒之人,两兵对阵从来不讲江湖义气,交起手来往往让对方防不胜防……”
沙驹讲完,脸上充满着严肃。
“哦!这个锐硕倒是一个武林高手!”汪龙对心慈老人说:“锐硕的排云掌再阴毒,也会有漏洞之处——老人家,沙驹讲,锐硕的独门暗器是用草药炼制而成的一种冰片——您有办法对付这种冰片吗?”
“让我好好想想——”心慈老人从一个铜皮箱里翻出一卷麻布,麻布上密密麻麻画着好多东西,有的是文字,有的是花草。
张决子说:“这种冰片应该是一种毒气!”
“对!就是毒气——”心慈老人说:“给我两天时间,我研究研究它!沙驹对锐硕山寨的周围地形比较熟悉,今天呀,你们先探探路!”
心慈老人说完,钻进一个小洞,静心研究去了。
沙驹和汪龙商量,大家兵分两路,分别从两个方向去探锐硕的山寨,汪龙带上苟远和潘飞出行,沙驹带上小玉和两个壮士从另一个方向出行。
汪龙带上沙驹画在麻布上的地形图先走出了山洞。
之后,沙驹、小玉和两个壮士顺着相反的方向去了。
快到中午了,已经清晰地看得见锐硕的山寨了。
两名壮士对沙驹说:“寨主,咱们人多目标大,分路而行吧!你和小玉藏在前边山包上那个草丛中,我们两个人到另外一个山包上埋伏,我们把看到的地形画在麻布上——”
沙驹点了点头。
他们分两个方向向前方的山包摸过去。
沙驹虽然在锐硕的山寨待过,但这片山林他并不熟悉。
沙驹和小玉刚刚埋伏好,就听另外一个山包传出一片呼啸声。
两名壮士还没有藏好,便被锐硕的十余人捉住,锐硕手举大刀架在了他们其中一人的脖子。
“师弟,我劝你束手就擒吧!否则,我就杀了你这两个兄弟!我数到三!一——二——”锐硕高喊着。
沙驹热血翻涌,几乎要从草丛中一跃而起,却硬是被小玉死死的摁住。
“三!”声音刚落,只见锐硕一刀砍下了一名壮士的人头。
接着,另一个壮士也被锐硕砍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