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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皇宫,公主寝宫。

公主把天涯带到了自己的寝宫。让天涯洗漱干净,找了些干净的衣服让他穿着。公主这里也没有男孩子穿的衣服,好在有一个小太监跟天涯年纪相仿。遂公主问小太监要了衣服给天涯换洗。故此现在的天涯一身太监打扮,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他是太监呢。天涯并不在意自己的太监打扮,在他眼里这是他穿过的最好的衣服了。以前梦想着能成为贵族,穿上华丽的服饰,此刻他竟然来到了皇宫,简直像做梦一般。他希望这梦永远也不会醒。

公主对他的好,就像亲人般。天涯也不知公主对他好的原因,又不好意思问。公主对身边的宫女太监都非常的温和,所以几乎服侍她的人都喜欢她。然而公主在眉宇之间却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哀愁。

公主让天涯在宫中太监打扮,如此方可省去许多麻烦。天涯欣然同意。待公主交代完诸多条条款款天色早已黑了下来。公主正准备给天涯安排住处,门外传来了一个戏谑的声音。

“听说小妹带回来了一个小乞丐?”公主和天涯齐刷刷把目光投向门外,只见一个着白色衣装,手持镶金折扇的男子正向他们而来。天涯还记得这个人,不就是那日抓他入狱的四皇子么?想起老乞丐告诉他的秘密中四皇子所扮演的角色,天涯心里不知为何生起恨意。他突然感觉四皇的面目如此扭曲,就像一个十恶不赦的魔鬼。

稍一出神,四皇子已经到了天涯和公主近前,他毫不客气的在桌前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放下,讥讽道:“小妹什么时候喜欢乞丐了?”

公主脸颊烧得通红,不知说什么好。四皇子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眼睛扫了一眼天涯,神色稍稍变了变,不过很快又恢复了似笑非笑的样子,道:“你就是那乞丐?怎么成了太监了?这人哪,不是乞丐就是太监,真够命苦的。”

天涯对四皇子本就没有好感,此刻听他这么说气就不打一处来。他紧咬着牙齿,双手已经握得咯咯直响。不料四皇子似乎有意要激怒天涯,便道:“可怜,真是可怜。除了会生气,还能做什么呢?”终于天涯仅存的克制也被击垮了,他最讨厌别人恶意侮辱他。

天涯拼尽全身力气挥起拳头向四皇子砸去。他想象着这一圈下去把四皇子打得口吐鲜血,至少要掉两颗大牙。然而事实却与他的想象挨不着边,四皇子抬手抓住了他挥过去的拳头。四皇子逐渐加力,阵阵剧痛挑拨着天涯的痛神经。虽然痛苦,他却硬是咬着牙没有叫过半句疼,更没有那掉尊严的要求。

“还挺倔!”四皇子似笑非笑,“这一点倒和小时候的他挺像。”

这种时候没人注意四皇子的后半句话,公主为天涯求情,而天涯却趁四皇子不经意之际挥出了另外一个拳头。眼看就要砸在四皇子脸上,四皇子身体突然往后倾斜,避了过去。这次天涯彻底激怒了四皇子,四皇子不再留情,镶金折扇用力往天涯腹部顶去,天涯疼得身子往下弯,这时四皇子还不肯罢休,右腿飞速抬起,膝盖正好撞在弯下身子的天涯的下巴上,顿时一串血迹从天涯嘴中溅出,天涯的身体也被这股大力推得往后飞出,砰的一声砸在地上,大口吐血。

四皇子掸了掸白色的衣衫,骂道:“不识抬举!”

天涯艰难从地上爬起来,公主扶着他,用手帕帮他擦去嘴角的血迹。关切问他有没有事,天涯忍着剧痛摇了摇头。他的眼睛因为愤怒而充满了血丝,他盯着四皇子,像一只饥饿的老虎。

四皇子对天涯的愤怒不以为意,只是笑了一下道:“收拾你,我都不用动一下手指。不过……我真是越来越期待了。”四皇子准备离开,走到门前,他停了下来,“游戏才刚刚开始,不是么?”说完,四皇子大笑而去。瞧他那狂妄的样子,天涯一刻也不想再见到他。现在,他迫切想要见到皇上,把十年前大皇子之死的谜团一一告诉他,让那个带着面具的凶手——四皇子露出他丑陋的真面目。

四皇子已经走远了,公主扶着天涯到了给他安排好的房间,命令丫鬟找来太医,开了两剂药,熬好,让天涯喝下公主才稍稍放下心来。

然而公主有些淡淡的哀愁。天涯看在眼里,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四哥就是这么一个人,让人恨得无能为力。”烛火摇曳,烛泪顺着烛身滑下。

天涯见识了四皇子的不可理喻,他天生不是怕事的人,四皇子越是表现得强势,天涯便越不怕他。只是他体会到了公主的酸楚,作为兄长,四皇子不呵护妹妹,反而百般欺负刁难。公主这些年来定是受尽了委屈。天涯瞧着公主,公主立刻把脸侧过去,不让天涯瞧见。

“以后再也没有人可以欺负你了,我会保护你。”天涯一字一句地说。公主的心头似乎被累击中了一般,身体一颤,说不出的欢喜。欢喜不是因为有一个人可以保护她,而是终于有一个在意她疼惜她的人陪伴在身旁。

“谢谢你!”公主转过头来瞧天涯,二人的目光恰巧在空中相遇。时空凝固,只为这一刻。

也不知过了多久,公主打破了沉默,“你愿意听听我的故事么?”

天涯点了点头,“愿意。”

公主会心一笑,“有些话,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但不知为何,遇到了你,我有一种把任何事都告诉你的冲动。因为我相信你会认真听,能懂我的感受。”

“我虽然身为公主却有其他皇室成员不一样的经历。父皇并没有给我的母亲一个名分,换一种说法,我只是父皇的一个私生女……”天涯静静听着,逐渐把公主的身世经历概括了出来。

故事要从十五年前说起。皇上在外游玩偶遇公主的母亲,一时欢喜,皇上宠幸了公主母亲,皇上本欲纳之为妃子,不料突发急事皇上匆匆离开。这一去就是五年。公主母亲自那次宠幸之后怀上了身孕,不久后产下一女,也就是现在的公主。公主母亲未婚先孕,受尽世俗的屈辱与非议。但她依然坚强地活着,辛辛苦苦抚养着公主。五年后,皇上突然想起的风流韵事来,方派人寻找公主的母亲。真可谓天意弄人,公主母亲仿佛一刻也不愿再等似的,在皇上找到他们母女的那一刻,公主之母已经用白绫结束了自己宝贵的一生,徒留公主被皇上带了回去。皇上固然百般疼爱公主,然而公主始终不能摆脱来路不明的说法。皇上日理万机,时间一久自然也顾不上公主这边了。然而流言蜚语漫天飞扬,总之大多数人并不承认她公主的身份,说她来路不明。皇子们也欺负她,奚落她,侮辱她。她默默承受着。也不知在多少个无人的夜晚,它一个人在黑暗里独自哭泣。

她在别人眼里贵为公主,可这其间滋味只有她自己知道。如果可以,她不愿自己是公主。干嘛要当这个公主呢?身份尊贵又怎样呢?在这偌大的皇宫里,她感到孤独。这种孤独让她害怕,她时常把自己蜷缩成一团,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有时她的心仿佛是空的,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活得这样痛苦。皇宫里来来往往的人,可没有一个可以跟她好好说话。地位高的,瞧不起她。地位低的,处处奉呈她。她毕竟是皇上的女儿,皇上总该可以听听她说话吧?可是皇上总有处理不完的事务,似乎没有时间陪她。有时她会跟木偶说话,她把木偶当成她的娘亲,在夜里低低诉说……可惜木偶不会说话,也不会流泪,也许木偶也曾经被公主感动过,它想流泪,只是流不出来……

一个人,一个木偶,抵过了整座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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